侯爵府的門口,兩旁站立着一長排的僕役與丫鬟,神色緊張而恭敬,門庭是由一整塊巨大的青石雕刻的青花式樣,大門由至少幾百年的紅白樹幹做成,就說這扇門,其價值,也是不可估量的,還不說門上的漆金鏤空花紋,僅此,在帝都的價值便是上百紫金幣(十銅幣=一銀幣,十銀幣=一金幣,十金幣=一紫金幣),抵得上在帝都生活的普通家庭二十年的收入,由此可見,這位帝都當紅的伯爵大人是有多麼的炙手可熱。
“恭迎侯爵大人,”洪亮而莊嚴的聲音在凱感到家門口的時候想起,“見過老爺,恭喜老爺凱旋歸來,妾身恭祝老爺萬福金安。”大夫人和二夫人剛要行禮,凱便大步向前,用手托起兩個人,道:“夫人何須如此多禮,都是一家人嘛。”大夫人輕笑道:“老爺疼我們,我們都知道,但禮不可廢,如此,以免落人口實啊。”“是啊,老爺,只是這禮,也不是每個人都會的,就如那些從小嬌生慣養的人那性子,是怎麼也學不會那些尊卑之禮的,”二夫人附和說道,眼神還似有意無意的瞟向一旁毫無反應的月,月卻像是沒聽見似的,眼睛一直看向剛回來的凱,眼中有些莫名的意味,有古怪,有痛恨,有歉疚,有無奈,似還有一點點的憐憫和一絲失望,而此時的凱也看向了月,望着月這麼複雜的眼神,尤其是看到月眼中那淡淡道憐憫和失望,凱沒由來的感到一點憤怒和煩躁,凱慢慢的撇過頭去,二夫人看到這兩人‘含情脈脈‘,不自覺的發出一聲冷哼。
凱沒有理會她,帶着衆人走向了客廳。
“老李,把家中的人都叫到客廳來,我有事要講。”凱走入大廳,向管家叫道。
“是,老奴這就去。”說罷便退了出去,去通知各位少爺們了。
片刻,客廳內走進兩位翩翩少年,“孩兒林見過父親,恭祝父親凱旋歸來。”
“孩兒毅見過父親,恭祝父親凱旋歸來。”
兩位少爺異口同聲的叫道,另凱大爲高興,說道:";兩年未見,兩位孩兒越發出色了,夫人們勞累了。”說罷含笑的看向坐在他兩旁的兩位夫人,眼中止不住的讚賞。
二夫人嬌笑道:“老爺這是說的哪裡話,二位少爺如此出色,都是因爲老爺啊,若是沒有老爺,林和毅兩位少爺又怎麼會如此出色呢?”
凱微笑的點點頭,道:“夫人這話深得我心,好好好,先坐吧!人都到齊了嗎?”凱轉頭問向下方的老李。還不等老李說話,二夫人看向下方。
緩緩的說道:“老爺,夜三少爺還沒到。”
“夜。”凱疑惑道
“是月夫人所生,兩年前剛一出生老爺便去了南方,所以印象不深吧!”大夫人緩緩說道。
“這倒是我疏忽了。”凱沉聲說道。又接着說道:“那,少爺呢?”
說完凱盯着老李,老李被盯的發憷,顫聲道:“夜少爺,不知去向。”
凱面色陰沉,冷冷的看向月,問道:“月.格利特,你的兒子呢?";月趕忙起身行禮,語氣·卻頗爲冷淡的說道;";老爺,夜才三歲不到,要他自己從月閣走出來,也需要時間吧!”
話一畢,凱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說:“這麼說還是本候的不是了是嗎?連自己兒子的事情都不知道是嗎?”凱將桌子一拍,起身憤怒的問道。
月只輕聲道:“不敢。”只是表情卻分明在說,你還知道啊。
此話更是激怒了凱,剛要發作,卻聽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叫道:“見過侯爵大人。”
凱一愣,望着堂下,只見一個水晶似的娃娃立於堂下,貴族的禮儀無可挑剔,雖然這些動作由一個孩子做起來有些可笑,可這似乎並不影響夜的優雅,凱愣愣的看着夜,這孩子眼神淡漠,嘴角卻揚起了淡淡的輕笑,臉和月簡直一模一樣,不用問,這肯定是他那所謂的三兒子了。楞了好一會兒,凱才反應過來,他竟然被一個孩子給弄呆了,而且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貌似他叫的,還是陛下剛賜的侯爵爵位,這才反應過來,說道:“不知道要叫父親嗎?”凱佯怒道
夜看着凱,嘴角輕輕揚起,道:“剛見父親大人大展神威,帝國有令,凡執行公務的官吏者,無論官職大小,一律以爵位尊稱,方纔見父親大人似乎火氣很大,以爲是朝中之事惹道父親心煩,以爲父親在辦什麼大事呢,言語失口之處,還請父親大人見諒!”
這話說的可真漂亮啊,擺明了說你在家擺官架子,偏偏你又無法還口,而且還是被自己的兒子問的啞口無言,這滋味,別提有多憋屈了。而立於一旁的月輕輕的笑了笑,走向夜,問道;";怎麼現在纔來。”夜奶聲奶氣的說道:“剛看完書,就聽下人們說他回來了。”月笑了笑,拉着夜的手走向了座位。
而旁邊的兩位夫人卻氣的是火冒三丈,這死小孩怎麼這麼聰明,三言兩語就解開了這難題,大夫人疑惑的看着夜,儘管她也氣的厲害,但她更加不解的是,什麼樣的三歲小孩可以有這麼清晰的思路,還可以把久經沙場的老爺逼得啞口無言,單論這智商就不是她那兩個孩子可以比較的,而且,以前沒發現,現在見到他還和那個死女人長得那麼像,真是什麼都把她們給比了下去,大夫人略帶警惕的看向夜,而二夫人這更直接的瞪向夜,夜似笑非笑的看着二夫人,眼中帶着明顯的挑釁,以前他忍了也就算了,但,現在,他那個所謂的父親明顯就針對她們母子,既然如此,那他再怎麼隱忍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那麼索性就不忍了。
而一旁的凱卻更加驚奇了,這位他從來沒見過的兒子,還真是有些奇怪,首先,他不怕自己,自己發怒的眼神,那是在戰場上練出來的,是帶有殺氣的,就算是一個成年人看到自己的眼神都會有些發顫,更不用說一個小孩了,他一個小孩怎麼會不怕自己,不,不是不怕,是漠然,他的表情,分民是漠然,自己的氣勢分明沒有對他產生任何作用,但他看見他的另外兩個孩子分明往他們的母親身邊靠了靠,是因爲太小了?無知者無罪?這個理由凱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但卻實在想不出一個三歲的小孩是怎麼抵擋他的氣勢的,凱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失敗了,而且還是敗給了自己三歲大的兒子,凱無言了。
但若是此時凱的想法被夜知道,也可能就會知道原因了,夜是誰?是從地球上死後投胎來到這個大陸的,死亡的氣勢有多可怕,那是帶着一種絕望和恐懼的色彩,讓人從心理上崩潰的氣勢,自己這種死過一次的人有了那種深刻的體會,如果還怕凱的那種氣勢的話,那不是就太可笑了嗎?
因爲夜的出色表演,一時間整個大廳內全部都安靜了下來,凱看了看衆人,在略帶怪異的看了看夜,夜沒理他,凱頗爲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隨即恢復過來,說道:“這次回到帝都,可能以後就不會在遠征了。以後就可以陪衆位夫人們好好在家教育自己的孩兒了,說起我這個父親,可真是很少的盡到父親的職責啊!”凱含笑的看向下方的兩位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均面帶羞色的垂下頭去,卻又不自覺的看向上方的凱。
兩人這樣的表情大大滿足了凱作爲男人的自尊心,哈哈一笑,隨即又輕輕的掃了一下下方的夜和月,當然,更多的眼神是看向月,,冷冷的道:“還有,樓蘭行省旁邊的科瑞斯特行省需要人打理,月,你就帶着夜去管理吧!”說完,凱便將頭轉向他下方的兩位夫人,看都不看月一眼。
而月一聽到此,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龐更加蒼白了起來,但她還是堅持的坐了下來,眼神絕望地看着凱,無力的道:“是。”
“開飯吧!”凱向下人吩咐道
夜看着他名義上的父親,心一點一點的寒了下去,直至跌入谷底,他這個所謂的父親,沒想到,還真是絕情啊,管理一個行省,對於別人來說,或許算是一份極大地賞賜了,但對於月和夜來說,卻道出了一件事,一件讓此生夜對他最爲心寒的事,他們,被打入冷宮了,也就是明面上的,失寵,管理科瑞斯特行省,名義上好聽,但對於擁有成年人思想的夜來說,夜明白,他們,被丟棄了。
整個午飯的1時間,月沒有吃一口飯,凱根本就不理她,而坐在凱下面的兩位夫人和兩個孩子,卻是幸災樂禍的看着夜和月兩人,吃的是津津有味,夜心理苦笑道,這就是所謂的豪門爭寵嗎?還真是悲哀呢,永遠都圍繞着一個人轉,他的話,就是聖旨。
夜看了看吃飯的凱,又看了一下整局飯都心不在焉的月,夜拉了拉月的裙襬,輕聲道:“母親。”
月看了看他,硬擠出了一個笑容,夜的鼻子微微有些發酸,隨即轉身看向他的父親,問道:“父親大人,請問我們何時出發。”
凱看都不看夜,平聲說道:“明天。”夜的心再次冷了冷,因爲他明顯感覺他的母親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即回道:“那我想和母親先回去收拾一下,就先行告退了。”
凱揮揮手,不耐煩的說道:“去吧!”夜起身施了一禮,拉起月的手,感覺到月的無力,夜幾乎是拽着把月拉走的。
次日,一輛簡樸的馬車緩緩的從侯爵府中使出,夜出神的望着侯爵府的門匾,第一次有了狠辣的決心,";總有一天,我會以你仰望的姿態,回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