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然同爲融魂中期,但因爲吞噬武魂的存在,許墨真氣的雄渾程度,就算融魂後期的武者也比不了。
至於控制力?
那更是許墨的專長,入微能力加上無相功法,能讓他模擬出各式各樣屬性的真氣,區區陰陽真氣,更是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過短短的幾秒鐘,陰陽王的陰陽氣旋就被消磨殆盡,許墨看準機會,一掌印在他胸口。
陰陽王輸的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沒人會想到他就這樣輸了,但當許墨同樣使出陰陽真氣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輸了。
陰陽王很厲害,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他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若是遇到同樣具備陰陽真氣的人類,使出同樣的招式,他必輸無疑。
妖獸雖然強大,但在真氣控制上天生就不如人類,所以一旦對方使出同樣的手法,他必輸無疑。
但許墨的手掌印在他胸前的時候,他以爲自己死定了。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他也沒感覺到什麼巨大的力道。
他睜開眼,驚訝的望着許墨:“爲什麼不動手?”他說。
許墨微微一笑,道:“你這妖獸還不錯,我爲什麼要殺你?”
陰陽王被許墨弄的有些迷糊。
“你沒殺禿鷲王,沒殺赤蟒王,也沒殺獅王,最後更是沒殺我,你爲什麼不殺死我們?”
許墨笑了笑,依舊是那句話:“我爲什麼要殺了你們?”
“因爲你是人類啊!”陰陽王脫口而出。
神州大陸,人類與妖獸的死仇是不可化解,這一點無能那個域的人類和妖獸都是一樣,兩邊都恨不得將對方至於死定,又怎會手下留情?
但陰陽王並不知道,從本質上來說,許墨算不得神州大陸的人,所以對所謂的妖獸和人類的死仇,並沒有多少了解。
相反,因爲洞悉人性,讓他更難以對人類起信任之心。
許墨搖頭道:“你又沒想殺我,我爲什麼要殺你?”
許墨的想法很簡單,也很樸素,但就是這簡單和樸素的想法,令人啞口無言,周圍的妖獸便是想要反駁,也找不到說辭。
沒錯,你不想殺我,我什麼要殺你,其實就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情,只是無論是人類,還是妖獸,都將它想的複雜,複雜到讓它成爲了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甚至成爲了一種習慣。
多麼恐怖的事情,將仇恨當成習慣。
有那麼幾分鐘,妖王門沒有說話,只是一臉正色的凝望着場中的許墨,佩服、不屑、不可思議,嘲笑,各式各樣的眼神盡皆出現,就算他們自己也分不清對許墨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簡單或複雜,痛恨或佩服,誰又能說的清楚的。
野狼王站了出來。
這是一個消瘦的小個人,但卻站的筆直,整個人就像一杆標杆一樣,沒有人能忽視他的實力,就算同爲妖王的五個人,也不得不佩服野狼王的厲害。
野狼本不是什麼高級妖獸,想要晉升難如登天,可野狼王卻生生憑藉自己的天賦,晉升到了融魂初期這個實力,可以說,若論對武道的理解,在場的幾人,除了許墨之外,沒人能在他之上。
這樣一個人,本應該被人佩服,但大多數人,對他更多的卻是恐懼,原因無他,他太狠了。
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誰也不知道他爲了晉升,多少次將自己置身於必死的環境之中,誰也不知道他爲了突破,多少次讓自己在死亡線上徘徊,更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爲了修煉,甚至斬斷了所有的感情。
此刻,他冷冷的盯着許墨,一雙幽靜的眼睛裡閃爍着赤紅的光,危險的信號。
許墨皺了皺眉,下意識道:“請。”話未說完,他就感覺狼王身影一閃,向他撲來,那兩隻人類的手掌瞬間變成了鋒利的狼爪,如同最鋒利的刀尖,向他刺來。
許墨瞪大眼睛,開啓蛇形瞬步,向後閃去。狼王緊追不捨,攻向他腹部,許墨退,他也退,他緊跟着許墨的身體,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慘烈氣勢。
許墨皺了皺眉,暗道:“原本想讓你知難而退,沒想到你不領情,那就怨不得我了。”
身體一扭,閃過狼爪,同時一掌拍向狼王肩頭。
這一掌可不是普通的掌法,而是邪月宗的催心掌,催心掌厲害,在於真氣會透過皮膚筋脈,直抵心臟。
無論是妖獸還是人類,心臟都是極其重要的一個器官,若是被震傷,輕則失去戰鬥力,重則直接身亡。
可以說催心掌是許墨所學的最陰毒的掌法之一,這一掌若是擊實,便是野狼王也討不了好。
可就在手掌即將落在野狼王肩頭時,他忽然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躲開,同時肘下出爪,爪向許墨小腹。
許墨看的真切,連忙變招回救,兩隻手掌交疊放在下腹,感覺狼爪來時,忽然向前一送。
撲哧一聲悶響,兩人同時向後退去。
許墨望着狼王,微微笑道:“不錯的體術。”他認出剛纔野狼王使出的是一門少見的體術。
體術並非武技,也非功法,而是一種單純鍛鍊肉體的法門,很少有武者會專攻這種法門,不但修煉艱苦,而且效果也不明顯,倒不如將剩下來的時間修煉功法,積累真氣。
也只有許墨這種擁有吞噬武魂,無時無刻不在修煉的武者,纔會有心情涉及體術。
但許墨所學的體術大多並非純正體術,無論易筋五拳還是南阿劍經,都只能說在武技鄭小紅涉及到了體術的修煉,可狼王剛纔扭曲身體的手法,卻是一種純正體術,單純錘鍊肉體。
或許之前許墨會認爲這種體術沒什麼作用,但見狼王用它躲過了自己必殺的一招,不經對其刮目相看。
“這是什麼體術?”他問道。
狼王冷笑一聲,道:“我不知道。”
許墨道:“你會不知道嗎?”
狼王道:“從一個西域的和尚屍體上尋來的功法。”
許墨沉吟着,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衆妖王驚訝,不知道許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狼王也微微一怔,但仍然道:“說來聽聽。”
許墨道:“我用一門適合你的爪法,換取這門體術。”
許墨看的出來,狼王並沒有修煉爪功,僅僅憑藉本能在攻擊,雖然依舊很是凜冽,但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只是開頭厲害,之後就顯得有些後繼無力。
好像剛纔,若是狼王學了許墨的爪功之後,一招不成,還有三十六種變化,任何一種,都比他使出的要好上許多。
一個看似公平的交易,但野狼王卻明白,是自己佔了便宜,理由簡單:“那本體術對許墨未必用有,而爪功卻對他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他對自己狠毒,但不代表他笨,這情況若還不答應下來,就是傻子了。
幾乎沒有多少猶豫,他開口道:“打完就交易。”
“沒問題。”許墨笑了出來。
狼王搖頭道:“爲了早一些拿到功法,我要使出全力了。”
“請。”許墨並不擔心,反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狼王屏息凝神,緩緩積累着真氣,他接下里的一招,需要一氣呵成,所以必須如此。若有人在中途打斷恐怕這一招也難以施展出來,但許墨出人意料的沒有打斷他。
許墨站的遠遠的,微微的笑着。
陰陽王走到古木王身邊,碰了碰他的胳膊,輕聲說道:“這傢伙在幹什麼?這時候只要打斷狼王蓄勢,就能贏了。”
古木王笑着搖頭道:“恐怕他要的不是勝利吧。”
“那是什麼?”陰陽王驚訝的道。
在他看來,比武追求的是勝利,若不追求勝利,那不如直接下臺好了,省的浪費時間。
古木王見他表情,便知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說:“或許勝利早已經裝進了他的口袋裡吧。”
陰陽王搖搖頭,並不知道古木王意思。其實稍微一想,也不復雜,只是他不願意朝那個方面想而已。
有那麼幾分鐘,空氣都有些凝滯,就像醞釀着一種暴風雨一般。
就在這時候,靜止的狼王終於動了,他猛地向前,身體在空氣中拖出一串長長的虛影。
從極靜到極動的變化只是一瞬間,但這一瞬間卻讓人彷彿看到了無數的東西。
爪影凌亂而來,絕沒有讓人熟悉的套路,恐怕連狼王自己也不知道攻向何處。
“狼影漫天!”
天空中,彷彿有無無數的狼爪向許墨抓來,可就在這時,就在面對這種情況時,許墨竟然閉上了眼。
沒錯,就是閉上了眼。
“他在求死嗎?”陰陽王驚呼起來。
其他妖王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唯有古木王微微一笑,說道:“看着吧,狼王已經輸了。”
許墨閉上眼,不但讓周圍衆人驚訝,就連狼王也驚詫無比,可他畢竟狠辣,絕不會受到影響,甚至連怔也沒怔就對許墨展開了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
可讓他驚訝的事情就這樣清楚明白的展現在他們面前,許墨雖然閉上眼,但他的手卻動了,他的手不但動了,而且準確無誤的在漫天狼爪的虛影中,找到了那真實的一個。
沒有任何花哨的碰撞,狼王在稍稍驚訝過後,立刻將速度展開到極致,就見四面八方都是他的眼睛。
觀戰的獅王也不禁嘆息道:“野狼王果真天賦異稟,在速度上我不如他。”
赤蟒王也嘆息道:“若是讓他近身,我非得死不可。”
禿鷲王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縷駭然之色,彷彿看到了什麼令人恐懼的東西似得。
很快,衆人的眼神都變得空洞起來,那空洞的眼神裡,閃爍着不可抑止的恐懼。
在他們面前發生瞭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甚至顛覆了他們對於武道的認識。
許墨閉上了眼,但他的手卻能準確無誤的接下狼王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封鎖了對手所有出招的角度。
沒有意外,沒有失誤,沒有任何一丁點不暢,一切都顯得那樣的行雲流水。
若不是對野狼王十分熟悉,這些人甚至會認爲他是在跟許墨演戲。
而野狼王本人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如果之前有人告訴他,有人能用這種方法抵擋他的狼影漫天的話,他一定會認爲那是傻子。
但此刻,現實就這樣清楚明白的展現在他面前,容不得任何辯駁。
他依舊在努力,依舊在努力的維持着攻擊的速度和頻率,可他同時也感覺到,對手已經取得了戰鬥的主動權,掌控了戰鬥的節奏。
這個時候,只要他慢下來,就會萬劫不復,所以他只能快,不停的逼迫着自己加快速度,真氣更是以不可思議的速率流逝着。
可他的對手,無論他的有多快,對手能輕而易舉的跟上,無論他有多兇,對手都能沉着應對,無論他使出怎樣的招式,對手都像是未卜先知一般,讓他所有的攻擊都成爲無用功。
他明白,自己被控制住了。
古木王嘆了口氣,道:“輸了。”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感覺野狼王會輸的話,現在則是肯定他會輸了。”
一隻以速度見長的妖獸,若是在速度上奈何不了對手,等待着他的只有失敗一徒。
他是旁觀者,看的清楚,看的明白,但野狼王卻不清楚,也不明白,他不相信在自己引以爲傲的速度上會輸給一個閉上眼睛的對手,於是更加瘋狂的試圖打破這種玄而又玄的控制。
可結果。
結果註定是讓他失望的。
許墨的那雙手,就像不可逾越的天塹一般,斬斷了他所有取勝的可能,更是讓他的所作所爲,變得像是一隻小丑。
一刻鐘過後,真氣消耗的後遺症開始顯現,狼王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這一慢下來,劣勢立刻開始顯現,在攻勢上,許墨已經能與其平分秋色。
兩刻鐘,野狼王的速度更慢了,即便有意志的支持,但失去了真氣,意志顯得那樣沒有意義,許墨開始在攻擊中佔據上風。
如果說一開始,兩人的攻勢是二八開的,現在則變成了八二。
許墨佔了八分攻勢,野狼王只有二分,而這兩分也都是零敲碎打,成不了什麼氣候。
又過了幾分鐘,僅僅是幾分鐘,許墨的攻勢就完全將野狼王吞沒,如何野狼王如何努力,都沒有找到任何反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