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喜兒別哭了,還有人看着。”
喜兒像是想到了什麼,驚呼一聲,從許墨懷裡掙脫。她扭捏的看了許墨一眼,俏麗的面頰因爲羞澀而浮起兩朵紅雲。
許墨用溫和的聲音笑道:“好了,喜兒,還不給大哥介紹一下。”
喜兒的臉紅了紅,低聲道:“大哥,這位是蒼瀾國的公主,陸湘兒。”
“蒼瀾國的公主?陸湘兒?”許墨疑惑的望着陸湘兒。
在他的記憶裡,蒼瀾國並沒有一個叫陸湘兒的公主。雖然許墨不太關心時政,但這一點還是知道的。
陸湘兒看出了許墨的疑惑,上前一步,說道:“我是陸湘兒不假,但不是蒼瀾國的公主。”
“啊,姐姐不是國王的女兒?可你剛纔說了那個傢伙是你哥哥啊!”喜兒瞪大眼睛,氣鼓鼓的道。
許墨也對陸湘兒投來詢問的目光,老實說,他並不懷疑喜兒說的話。
顧喜兒微微一笑,柔聲說道:“我是陸湘兒,也是陸伯賢的女兒,但卻是他的私生女,所以不是公主。”
原來是這樣。
許墨恍然大悟,私生子在蒼瀾國的地位極低,普通人家的私生子是沒有繼承權的,就連國王的私生子女也不可能有封號。
顧喜兒聽了陸湘兒的身份,不禁有些爲自己剛纔和她的針鋒相對而後悔,低垂着腦袋,走到陸湘兒身邊,喃喃道:“湘兒姐,我不知道——”
“不用說了,我習慣了。”陸湘兒笑道:“還要多謝許大哥了。”
許墨皺了皺眉,沉聲道:“應該是我謝你纔對?”
陸伯賢的女兒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原因,保護顧喜兒不受傷害,雖然顯得有些突兀,但許墨卻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不需要理由,就對陸湘兒產生了好感。
陸湘兒笑着搖搖頭,“許大哥可不用謝我,我保護喜兒妹妹也是爲了自己。”語聲稍頓,她繼續道:“若是喜兒妹妹受到損傷,你一定會遷怒到整個皇室,到時就算我那個自以爲是的父親也難以面對你的怒火。”
許墨沒有說話,只是抿嘴一笑,這個動作代表了對陸湘兒的認可。顧喜兒沒受到傷害還好,若是真受到任何傷口,他可不會管什麼和陸伯賢之間的交易,定會讓蒼瀾國血流成河。
不用懷疑他的實力,他雖然只是一名融魂中期的武者,卻有不下於融魂巔峰武者的實力,而且他要報復起來,絕對會無所不用其極。
這樣一個融魂期高手,的確能讓蒼瀾國皇室血流成河。
許墨道:“那也不用感謝我。”
陸湘兒抿嘴一笑道:“自然要感謝,我那個哥哥恐怕已經死在你的手上了吧。”
她這話說的輕飄飄的,絲毫沒有兄妹之間的情誼,還許墨感覺冰冷。
陸湘兒笑道:“我和我那個哥哥沒有半點親情,和整個蒼瀾國皇室也麼有半點親情,所以你殺了他,我不但不會傷心,還會開心,畢竟又少了一個對王位虎視眈眈的對手。”
“你不是沒有繼承權嗎?”許墨脫口而出,立刻明白自己說這話是不合時宜,當下道歉。
但陸湘兒卻搖搖頭,說道:“這也並不是什麼秘密,告訴先生也無妨。我是陸伯賢的私生女不假,沒有繼承權也不假,但那是之前,陸江還在的時候。”
許墨疑惑道:“難道陸江死了,你就能得到繼承權嗎?”
陸湘兒抿嘴一笑,道:“陸伯賢就算再不願意,也只能接受這一點。”語聲稍頓,她接着說道:“陸伯賢一共有五個兒子,其中大哥夭折,二哥公認天賦不佳,不堪大任早已被放棄;三哥陸江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勝在天賦不錯,又被雪域劍宗看中,所以成爲王位的繼承人,而四弟和五弟弟生母身份低微,年紀又小,所以沒有繼承權。”
許墨並沒有在意其他的,完全被雪域劍宗四個字吸引。
“這雪域劍宗是什麼門派?”他問。
陸湘兒詫異的看了許墨一眼,道:“許先生問這個幹什麼?”
許墨道:“剛纔在殺陸江的時候,有名自稱雪域劍宗的女子阻攔我。”
“那一定是李素梅了。”陸湘兒的嘴角抿出一個圓潤的弧線,“她一定沒有盡全力阻止你吧。”
許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是沒盡全力。”那個叫李素梅的女子雖然與他鬥了一場,還被他弄斷了佩劍,但他看的出來,對方並沒有動用全力。
一個融魂初期的武者,連魂寶和武魂都沒有動用,怎能說是用了全力呢?
陸湘兒笑了笑,說道:“這李素梅可是陸江的未婚妻。”
“未婚妻?”許墨表情說不出的古怪,他之前看李素梅的所作所爲,已經感覺有些矛盾,只是沒想到,李素梅竟然是陸江的未婚妻。
陸湘兒笑道:“許先生不必擔心,這個未婚妻並非李素梅願意的,而是她師傅強加給她的角色。”
“她師傅?”
“不錯。”陸湘兒道:“李素梅的師傅是雪域劍宗長老尹雪姬,雪域劍宗是西北雪山一袋的四品宗門,在西北算是一流門派。”
“那尹雪姬爲什麼要將李素梅嫁給陸江?難道她不知道陸江的性格?”許墨疑惑的問。
許墨不禁想到了李素梅身上那種神秘的氣質,易地而處,他絕不會將這樣一名弟子嫁給陸江這樣的人。
陸湘兒撇了撇嘴,不屑道:“還能因爲什麼?許先生莫以爲雪域劍宗就是鐵板一塊?”
“難道不是嗎?”許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陸湘兒初時有些驚愕,但很快想到了許墨外來者的身份,立刻解釋道:“還真不是,雪域劍宗雖然是四品宗門,但宗門內部卻分成了五派,這五大派別相互壓榨爭鬥,在西北一帶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尹雪姬正是其中一派的主人,她將李素梅嫁給陸江,也是想借用蒼瀾國的勢力。”
“四品宗門的長老要借用蒼瀾國的勢力?”許墨只覺不可思議。
要知道之前在東南域,六品宗門邪月宗和丹鼎派之流就已經可以不必理會什麼國家勢力了。
在許墨看來,皇室不過是大一些世家,雖然大,但終歸還是世家,無論底蘊還是勢力,都遠遠不及宗門。
陸湘兒道:“許先生一定是想是蒼瀾國實力低微,怎麼可能被尹雪姬看中?”
許墨尷尬的笑了笑,想要否認,看着陸湘兒那篤定的眼神,否認的話語就這樣生生被他嚥了下去。
“是有那麼一點。”
“那先生就錯了,”陸湘兒揚起頭,自豪的道:“我蒼瀾國在西北雖然算不的什麼大國,但先生可知爲何僅僅立國兩代人就站穩了腳跟。”
許墨搖頭表示不知。
陸湘兒解釋道:“因爲我爺爺的存在。”
許墨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早聽說蒼瀾國皇宮裡有一位高手,想必就是陸湘兒的爺爺了。)
陸湘兒沒有注意許墨的眼神,自顧自的說道:“我爺爺叫陸靖宗,是蒼瀾國的開國帝王,幾十年前,將王位傳給陸伯賢,就隱居在皇宮大內,世人都說我爺爺是融魂後期的武者,其實不對,早在幾年前,他就已經突破了融魂巔峰。”
許墨眉頭一皺,顯然沒想到蒼瀾國皇宮裡還有這麼一位。他現在雖然說堪比融魂巔峰的武者,但也僅僅是堪比而已,真要都鬥起來,就算最弱的的融魂巔峰武者,他也不是對手。
並非真氣上的差距,而是一種境界上的差距,境界不夠,就算真氣再如何雄厚,也不可能彌補。
陸湘兒沒有注意許墨的眼神變化,仍然自顧自的說:“宗門爭鬥和我們國王爭鬥不同,國王之間的爭鬥看的是部隊質量和數量,融魂期高手一般只起到威懾作用,西北宗門的鬥爭則要看融魂期高手的質量和數量了。我爺爺乃是融魂巔峰武者,自然在宗門眼中,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原來是這樣。”許墨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尹雪姬的實力如何?”
陸湘兒眉頭微蹙,說道:“雪域劍宗的長老一邊都是融魂後期的武者,這個尹雪姬的實力在長老中也排在前列,應該有融魂巔峰的實力。”
融魂巔峰!
許墨鬆了口氣,若是別人面對融魂巔峰的高手,恐怕會壓力巨大,但許墨面對這樣一個高手卻輕鬆了下來。
融魂巔峰總比生死期好,雖然他一樣不是對手,但融魂巔峰的武者想要殺死他,也不可能,相反,他在生死期武者面前,則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弄明白這一點,許墨臉上也浮現其一抹微笑,對陸湘兒道:“原來如此,看來我要小心一些,擊殺了陸江,一下子就招惹了兩個融魂巔峰武者。”
陸湘兒笑道:“許先生放心,我爺爺是不會出手的。”
“死的可是他孫兒?他不會出手?”
陸湘兒微微一笑,面露不屑:“若是你殺掉的是我那個聽話的二哥或者年紀很小的四五弟的話,我爺爺說不定會出手對付你,但是二哥?”
“陸江怎麼了?”
“我爺爺早就看二哥不順眼了,若不是已經宣稱不干涉立儲的事情,說不定早就親自動手,除掉我這個二哥。”
許墨不禁額冒冷汗,暗道:“果然是帝王家。”
帝王家最不講親情,如果陸江的存在阻攔了國王的延續,陸靖宗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他,現在有許墨動手,陸靖宗還不用揹負罵名,自然不會再找許墨麻煩。
許墨也從陸湘兒的語氣中聽出了一點:這個姑娘之所有對繼承之位信心滿滿,是因爲背後站着的正是陸靖宗。
許墨不知道陸靖宗爲什麼會選擇一個皇室私生女作爲繼承人,但想必是陸湘兒身上有與衆不同的地方。
許墨盯着陸湘兒,嘴角自然勾起一抹弧線。
陸湘兒見許墨一定盯着自己,不禁臉紅了紅,低聲道:“許先生!”
許墨反應過來,尷尬的笑了笑。
“剛纔想到了一些事情,想到了一些事情。”
顧喜兒見兩人的狀態,不禁眉頭微蹙,對許墨道:“許大哥,天晚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是了,是了,天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許墨對陸湘兒道:“那麼陸姑娘,在下就告辭了,這裡的事情——”
陸湘兒抿嘴一笑,道:“許先生放心,這裡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絕對不會牽連到先生。”
“嗯。”
有了陸湘兒的保證,許墨也算少了一樁麻煩,至少不用向陸伯賢解釋太多了。
凌晨。
酒館裡全是人,各式各樣的人。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喝酒的、聊天的、嬉戲玩樂的。
對於沒有消夜的蒼瀾城來說,凌晨纔是夜生活的開始,而酒館則是夜生活開始的地方。
阿虎坐在酒館裡,雙手捧着一碗酒在喝。他的眼睛沒有看着酒,而看着對面,酒館對面就是大將軍葉勝天的府邸。
自從葉勝天得勝而歸,晉升大將軍之後,他就住在這個地方。
阿虎的桌上不止有酒,還有菜,不是傳統的下酒菜,而是油炸的麪餅和湯包。他很餓,餓了一整天,一整天都餓着。
餓了的人是無法完成好監視工作的,所以他一定要吃,湯包是一口一個,麪餅一口撕下一大片,就像撕下一大片牛肉似得。
這只是最基本的吃食,下等人的小吃。作爲蒼王府的暗衛,他本不至於如此拮据,但考慮到此刻的衣着,粗布麻衣,若是大魚大肉,就惹人懷疑了。
湯包和麪餅不但管飽,還是掩藏身份的絕妙道具,這間並不奢華的酒館裡,有一半顧客都點了這兩種小吃。
阿虎笑着將一隻湯包塞進嘴裡,忽然怔住。
大將軍中走出一人,一副白衣秀士的模樣,不是他監視的目標牛進又是何人。
(這下你跑不了)阿虎想。
深夜,安靜。
安靜的大街上緩緩走來一男一女,正是許墨和顧喜兒,不知是受到了驚嚇還是刺激,喜兒牢牢抱住許墨的手。
“許大哥,你是不是看上那個陸湘兒了?”喜兒忽然開口。
一句話,讓許墨無語應對,過了半晌,纔在顧喜兒埋怨的目光中開口說道:“哪有的事情。”
的確不可能,他的心已經被聶青青所佔據,再不可能容下第二個女人,更不用說是一個初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