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覺得奇怪,奇怪一個女人爲何會如此熱衷於名利。
顧喜兒自然不知道許墨心中所想,見他遲疑,以爲被她說中了,立刻鼓起兩腮,怏怏的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喜歡上陸湘兒了,她是國王的女兒,實力又強,又聰明漂亮,哪有男人不喜歡他。”
許墨啞然失笑,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是啊,陸湘兒是國王的女兒,聰明漂亮,很少有男人不喜歡他。”
“這麼說你承認了?”顧喜兒忽然扔開他的手,攔在他身前,一雙寶石一般的眼睛凝望着他,牢牢抓住他的視線。
許墨溫柔的望着顧喜兒的眼睛,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有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
“可你剛纔一直都在和她說話。”
“和她說話並不代表喜歡她。”
許墨說的真摯,顧喜兒不禁眼睛一亮。
“你說的是真的?”
“難道是假的嗎?”
許墨搖搖頭,越過顧喜兒的身子,徑直向前走。
“她確實是一個非常吸引人的姑娘,但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顧喜兒跟在許墨身後,似懂非懂的問:“那許大哥喜歡什麼類型的姑娘?”
許墨笑了,輕點了一下喜兒的額頭。
“你許大哥當然喜歡漂亮的,”他腦海裡浮現出聶青青的面孔,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越漂亮越好。”
“哼,男人都是這樣!”顧喜兒不屑的撇了撇嘴,偏向一邊,做出一副對許墨不理不睬的模樣。
許墨失笑,心知這不過是女兒家的一點小脾氣,也不去勸慰,只自顧自的向前走。
顧喜兒見許墨不理會她,狠狠的跺了跺腳,追了上去。
“你也不知道哄哄人家。”
許墨笑道:“我爲什麼要哄你?”
“你是我大哥啊。”
“大哥就要哄妹子嗎?”
“當然!”
顧喜兒揚着下巴,眼睛裡閃爍着微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許墨搖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我們走快一點吧,再外一點,你爺爺又要嘮叨我了。”
顧喜兒驚呼一聲,問道:“我爺爺知道今天的事情嗎?”
“知道什麼?”許墨似笑非笑的看過來。
顧喜兒的臉紅了紅,低聲道:“就是我被擄劫的事。”
“這麼大的事情,他會不知道嗎?”
顧喜兒臉色一變,道:“這就糟糕了,爺爺知道了一定又會嘮叨我。”
許墨看了顧喜兒一眼,忍不住笑道:“放心吧,顧老頭很擔心你的。”
顧喜兒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不知道我爺爺那個人——我回去後一定又要被他說教上半夜。”
許墨笑着搖搖頭,只覺得顧老爹祖孫兩人的關係格外有趣,有時是爺爺害怕孫女,有時又是孫女害怕爺爺。
“許大哥,要不今天晚上我們不回去了。”
許墨回過神,正好迎上顧喜兒可憐兮兮的目光。
“不回去?那可不行,顧老頭和葉大帥還在家裡等着。”
“我們找個人報平安就行。”
顧喜兒自以爲得計,就像歡快的向前跑去,卻不想被許墨一把糾了回來。
“等等、等等!”許墨道,“這事不可能,跟我回去。”
“許大哥!”
顧喜兒鼓着包子臉,可憐兮兮的模樣惹人生憐,特別是眼眶中那欲落未落的淚水,只叫心疼,恨不得將她摟在懷中,好好安慰一番。
可許墨不是普通人,只是稍作猶豫,便肅聲說道:“好了,喜兒。別鬧了,再不回去你爺爺真要擔心了。”
別看顧喜兒平常沒大沒小,但只要許墨板起臉,她就知道自己這個許大哥生氣了。
當下低垂着頭,怏怏道:“好吧,好吧,我們回家。”
之後的路程裡,顧喜兒琢磨着如何脫逃顧老爹的魔掌,竟沒有搭理許墨一句,許墨也樂的清閒,兩個人一路無話的走過一片長街,來到大將軍門口。
兩名鐵騎衛士一見是許墨和顧喜兒,立刻讓開兵器,放兩人進門。
兩人剛一進門,葉勝天的聲音傳來:“許兄弟,你回來拉?”
許墨擡頭一看,就見葉勝天和顧老爹一臉憂心的走來。
“是啊,回來了。”
葉勝天走到許墨身邊,徑直給了他胸口一拳,喝道:“我說許兄弟,這種事情怎麼不等我,一個人就去了。”顧老爹則直接拉着顧喜兒在一邊開始說教。
許墨笑了笑,他清楚的感覺到葉勝天擔心,心中不禁被一種感動的情緒所充滿。
“葉大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葉勝天看着許墨,想着他可能經歷的血雨腥風,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兩人隨口聊了幾句,葉勝天忽然道:“對了,陸江怎麼樣?那傢伙就不是一個好人,老子早像教訓他了。”
“死了。”許墨微笑着說了這麼一句。
葉勝天還沒反應過來,繼續道:“死了就好,便宜了這小子——等等,死了!”他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八度。
“你是說陸江死了?”
“不錯。”許墨微笑着回答。
雖然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可葉勝天依舊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你是說陸伯賢的三兒子陸江死了?”
“不錯,死了。”許墨平靜的道。
葉勝天雙目茫然的望着前方,嘴裡喃喃道:“他怎麼就死了。”
許墨忽然感覺有些對不起葉勝天,再怎麼說,他許墨在外人看來,也是大將軍府的人,他貿然將陸江殺了,很可能讓陸伯賢遷怒到葉勝天的身上。
“葉大哥,我——”
許墨想說些什麼,卻被葉勝天打斷。
“好了、好了,人死了就死了,陸伯賢還不會因爲這種事情動我。”
人都說帝王家最無情,一個死去的王子,再怎麼也比不上一個活着的大將軍。
交談似乎顯然了一種詭異的狀態中,到底有多詭異,看看葉勝天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在笑,可這笑容有多少出自於真心,值得商榷了,有那麼一瞬間,許墨甚至覺得,這笑容就像燃燒的雞尾酒。
“別太在意,陸伯賢並不喜歡這個兒子。”葉勝天說道。
聽起來就像爲了安慰許墨而特意說出的句子,突兀而意外。
“我知道。”許墨笑了,道:“我遇見了陸湘兒。”
“陸湘兒?”葉勝天皺起眉頭,看的出來,他認識這個女人,或者至少聽過她的名字。一個男人聽過一個女人的名字並不奇怪,特別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總是豔名遠播,但若結合上她皇室私生女的身份,就有些不可思議了,畢竟這種事情,一般來說,都是皇室的秘密。
葉勝天臉上的皺紋簇擁在一起,就像一隻滿是褶子的包子。
“她可不是一個易與之輩。”
“我知道。”
“她和你說了什麼?”
“只是一些讓我放心的事情。”許墨擺了擺手,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但說的格外認真。“聽起來,他和陸靖宗有些關係。”
葉勝天露出驚容,“你也知道陸靖宗?”
許墨詫異的看了葉勝天一眼,顯然是驚訝於葉勝天直呼其名。大多數王國中,對開國帝王都格外遵從,更不用說葉勝天本就是軍界中人,雖未必和陸靖宗並肩開獎破土,但多少也會有些後輩對於前輩的崇拜。
可從他的表情裡,許墨看不出任何崇拜的意思,反而隱隱有些敵視。
“這個陸靖宗怎麼了?”他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試圖用舒緩的語氣讓這個話題平穩過渡,但顯然,他低估了陸靖宗在葉勝天心中,那並不崇高的地位。
“他就是個小人!”
這還是許墨第一次從葉勝天臉上看到赤裸裸的嘲諷,沒錯,就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飾的嘲諷。
“小心隔牆有耳。”許墨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許墨話音剛落,他身體中就突然涌現出了一種熟悉的淡紅色光斑。
這光斑這些年裡恢復了許多,再次快速在許墨驚愕的表情中,侵染着他的身體和靈魂,快速吞噬了它們。
許墨只剩餘一點靈魂核心意識在淡紅色光斑中掙扎,雖然失去了記憶與性格感情這些東西,但生物的本能還是讓他不斷掙扎着。
淡紅色光斑吞噬了許墨全部身體和大部分靈魂後,帶着許墨最後一點靈魂核心意識,穿透了世界障壁,來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獸魂大陸牛克城許府內一片祥和。殊不知城外正暗波涌動。一羣蒙面人正向着許家慢慢靠近。
此時許雲扶着妻子正在院內漫步。累了就在亭子裡憩,許雲將頭伏在妻子圓滾的肚子上,笑道“我好像聽見娃娃的叫聲了。”
妻子撲哧一笑“沒點正經,現在怎麼可能聽到娃娃的叫聲呢?不過再過二十來天卻是能聽到了,呵——。”
許雲夫妻兩在極盡的享受着這和諧的生活。
誰都不可能想到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啊。”的一聲叫打破了此時原有的寧靜。
就見得一個家僕被一個蒙面人一刀刺入體內。僕人雙目瞪大,指着對面的蒙面人緩緩向後倒下。
這一畫面讓習慣了和平生活的許府上下人無所適從。
“啊!”許家內的人們如熱鍋上的螞蟻,慌亂的逃命着,有的僕人已經到門口,看着希望的門,想要打開逃出,背後卻被滑過,絕望的死去了。
許雲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看着有些慌的妻子連連安慰道“清兒,不要緊張,把那東西放好,我讓老王從後面先送你出去,到岳父家就安全了。”許雲知道就此刻以爲威脅到了許府的存亡,而自己是不能逃走的,那麼至少要把自己的妻子還有未出生的孩子保住,於是快速作出了判斷。
“嗯,你要心點,我一直把那東西放在腰間。”妻子此刻溫柔的答道,他雖然一直相信着他的丈夫,但這一時刻發生的現象並不是自己丈夫所能承擔的,不過她理解丈夫的做法,更明白現在自己所需要的是保住許家的血脈。
“嗯,老王,快過來。”許雲對着老王所在的許向喊道。
“家主。”在許雲出聲不到五息老王已經到來。因爲老王是專門服侍唐林清的,所以總是在不遠的地許守候着,即使看到這個慌亂的場面也是處變不驚,不過這不是因爲他的實力高人,而是因爲他還在在老家祖那裡時偶爾能夠遇見這樣的場面,而這個老王也正是陪着唐林清一起嫁過來的老隨從,不過這個老隨從從看着唐林清長大,所以對於唐林清有對女兒一般的情感。
“老王,你從後門帶夫人坐馬車到岳父家,速度點,我會用閃電灰鷹先向岳父求援。”許雲話雖然平穩,但卻掩飾不住其中的焦慮。
“是。”老王完,趕忙扶着夫人坐上了馬車。隨後駕車從後門奔馳而去。
看着遠去的馬車後許雲叫到“閃電灰鷹,聽我召喚,臨。”他的左邊額頭一絲灰光閃過,一隻閃電灰鷹突兀般出現,盤旋幾圈後向着愛因城飛去,再見那閃電灰鷹,其速度之快簡直讓人歎爲觀止。
“嗯,快點辦事,似乎有御獸者,而且放出消息去了。你們幾個人跟我來。”看來是爲首的人發現了許雲的舉動,緊鎖了下眉頭後,帶着幾個人追隨着馬車跑了出去。
獸魂大陸關陽林內,老王駕着馬車在道上奔馳,這關陽林是連接牛克城和愛因城的唯一通道,只要能離開這關陽林,也就安全了,只可惜,在馬車後許不知何時一羣蒙面人已經追着馬車來了。
“夫人,坐穩了,心肚子裡的孩子,老王一定把您送到老主人那裡。”駕車的老王雖然內心焦急卻先安慰着夫人。他想到只要能在蒙面人追上前到達老主人那就安全了,或者老主人先一步趕來救援也可,畢竟家主已經讓一隻閃電灰鷹先一步帶着信息求援老主人去了,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擺脫後來蒙面的追趕。
“嗯。”此時馬車內的夫人唐林清面色蒼白,無力迴應,畢竟挺着着個大肚子原本就不適合坐馬車,而現在馬兒在疾馳着馬車內更是顛簸,不出問題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此刻卻無法顧及那麼多了。
看着越跑越遠的馬車,蒙面的盜賊們也不禁有些着急了。
“他們跑了的話,那人不會放過我們的,老四,把那人給的疾風豹召喚出來,你先追上去,把他們攔下。”爲首的蒙面人急促吩咐。
“是,老大。”老四迴應着,而後聽得那回話的老四大喊一聲“疾風豹,聽我召喚,臨。”就見他左邊額頭青光一閃,豹紋在眼前逐漸放大,一會兒,一頭近三米的豹子呈現眼前,那個被叫做老四的人跳上豹身,而後疾風豹就如狂風一般向前飛奔。
“好,老四可以追上他們了。”看着很快就拉近一段距離的騎乘疾風豹的老四蒙面人竊喜。
而老王的卻因爲發覺疾風豹越來越近而心也越發的揪緊,然而他現在除了加快鞭子外再也無計可施。
“哈哈,看你們怎麼跑。”老四得意一叫。
那疾風豹不覺間已經載着老四趕超了馬車,而疾風豹還故意發出嘶吼的叫聲,似乎因爲聽到疾風豹的叫聲而懼怕一般,馬兒突然“咴咴。”叫了幾聲後猛然停了下來。馬車的急促停下讓唐林清內心更加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