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場大戰,他卯足了勁兒想要表現表現,可惜,卻沒等到上場的機會。不料,心裡頭正鬱悶着呢,好消息就送上門來,真是“天見可憐”啊!
“好,就讓第二大隊去吧,人多了反而容易露餡。”見肖震東如此積極,一副不讓我去我就滿地打滾的模樣,方玉竹只得點頭道:“肖大哥謹記,要多挑些能打硬仗的好手,這一趟……除了你們自己,誰也保證不了你們的安全。”
方玉竹這話已經說得很明顯,這絕不是一個能夠輕鬆完成的任務。但對於千錘百煉,久經考驗的青山軍將士們而言,他這話不僅沒有澆熄衆人的熱情,反倒讓士氣愈發高漲起來。
“放心,我們二大隊的人,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沒一個孬種!”肖震東拍着胸脯道:“只要能讓我們摸進霸天城,決絕嶺的王八蛋們就洗乾淨脖子,等着受死吧!”
很快,經過半個時辰的準備,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敢死隊”便已整裝待發,只等領頭的林笑一聲令下就開拔上路。
“組織了多少人?”看着肖震東遠遠跑來,一張臉被風沙吹得差點兒沒走形,林笑忍住笑意道。
“一千人,怎麼樣?夠使嗎?”肖震東緊了緊衣領,略顯興奮地回道。
“夠用了,我們這支敢死隊的任務就是偷襲、製造混亂,兵員自然是貴精不貴多,以達成戰略目標爲首要宗旨。”點了點頭,林笑便調轉馬頭,領着衆人向營外潛行而去……
“城主,你在看什麼呢?”與此同時,霸天城的城頭,也有一人在頂着沙塵暴向外張望,瞧他那眉頭緊鎖的樣子,赫然便是此間城主,文清。
“沒事兒,你回去吧,我只是隨便看看。”揮退了關心自己的手下,文清看了看天色,終於還是走回城樓,打算不再杞人憂天,思考一些不着邊際的事情。
事實上,文清所擔心的問題,無非也就是青山軍是否會趁亂夜襲的問題。作爲這場沙塵暴的始作俑者,他當然也考慮到了風沙對守軍的影響,只是,在他看來,這種惡劣天氣始終是進攻方的噩夢,林笑就算再怎麼不怕犧牲,也不會蠢到用自己人的性命開玩笑吧?
“哼,想要攻破我的霸天城,你還嫩着呢!”越想越覺得放心,文清終於拋開了這個包袱,對城頭守軍又仔細叮囑一番後,便自顧自地歇息去也。
而他前腳剛走,城牆上的決絕嶺守軍就三五成羣的找地方避風,一個個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更有甚者,乾脆也跑進城樓裡偷懶,抓緊時間小眯一會兒,回覆一下精神。總之,霸天城似乎變成了一座不設防的城池,如同張開大腿的美女,正向林笑等人招手呢……
“看到了嗎,那裡就是秘道的所在。”指了指數十丈外的一個隱蔽洞口,“應召”而來的林笑繼續輕聲道:“大夥兒全部下馬,咱們現在得步行過去咯!”
要說那是個狗洞,或許有些不太合適,畢竟,光以洞口的尺寸去衡量,它可比狗洞要氣派多了。只不過,等肖震東他們下去的時候才發現,這還真就是個百分百的狗洞,半點兒都沒委屈它。
“林兄弟,你確定這個洞能夠通向城裡麼?”用手指頭比劃了一下,肖震東仍有些惴惴不安道。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怕付出了鑽狗洞的代價,卻得不到痛宰敵軍的回報。
“少廢話,你難道連我都不信啊?”林笑瞪眼道:“快鑽,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磨磨蹭蹭的,我們這一千多人得鑽到明天去了!”
“好嘞,我鑽,我馬上就鑽!”一聽這話,肖震東連忙付諸行動,第一個鑽進了洞口,而緊隨他身後的,就是林笑。
原本,李傲行和方玉竹也打算一起來的,但青山軍本部不能沒人坐鎮,他們倆又都是正經八百的統領,不好輕涉險地,故而,只能委屈林笑做起了這身先士卒的榜樣。
正如衆人之前想的那樣,一兩個人爬這狗洞進城,根本不虞被人發現,但想讓千餘人都悄無聲息地通過此處,這個難度就稍微有點兒大了。幸好,這個洞的出口,是靠近城牆邊上的一條矮巷,在今夜這般月黑風高的環境下,別人想發現他們同樣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輕點兒,先把人馬集中起來,別急着抄傢伙上!”眼見有人已經按捺不住殺機,想要偷偷摸摸地往城樓上爬,林笑連忙吩咐肖震東道。
“不會,我們被人發現啦!”誰知,正當衆人鬼鬼祟祟地辦着壞事,以爲這次鐵定能矇混過關之際,肖震東卻低吼一聲,發現了前方屋背上出現的人影。
“別慌,是自己人!”看清了對方及時打出的手勢,林笑也是長長地送了口氣。
沒錯,那是天機營的人馬,說準確點兒,是天機營的金牌密探,號稱青山城一條龍的楊家兒郎,楊小邪!
“乖乖,小千哥讓我盯着這條秘道,還真是沒白忙活啊,林大哥,你們這是打算來偷襲的吧?”剛與衆人勝利會師,楊小邪便忍不住問道。他在屋背上都趴了大半天了,本以爲除了幾條野狗外,今夜就再無有其他活物相伴,不成想,這一下子就冒出千八百號人啊!
“廢話,不來偷襲,難道還是來野外燒烤,吃狗肉的嗎?”林笑還惦記着剛剛被他嚇一跳的事兒呢。
“哈哈,那敢情好,我正好可以給你們帶路!”楊小邪這話倒是沒有說錯,在霸天城混了這麼些日子,他別的沒啥收穫,城裡的道路卻早已諳熟在心,瞭如指掌。
“嗯,好!既然遇上了你,說明連老天爺也是站在我們這邊,定要亡了決絕嶺的!”林笑一臉欣慰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馬上分派人手,兵分數路,好好將這霸天城給鬧他個天翻地覆!”
敢死隊送殺入了霸天城腹地,對於青山軍的這手好棋,文清、侯中衡等人自是一無所知。此刻,他們正坐在一起,把酒言歡,說些無關戰爭的題外話。
“如果我記得沒錯,文兄弟應該是拜在雲長老的門下吧?”端起酒杯,侯中衡在鼻間晃了晃,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侯大人好記性,家師與侯顯能,侯長老,同屬決絕嶺的高層人物,說起來,我還得過他一些點撥,領受了不少的好處呢。”文清坦然答道。
“唔……這麼說來,你我倒也不是什麼外人,有些話,卻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侯中衡聞言一愣,旋即,便欲言又止道。
“侯大人有話就儘管說吧,經歷過今日這樣的生死搏殺後,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講的呢?”文清又哪兒會聽不出侯中衡的意思,即便是不當講的東西,他此時也一定會講出來的。
“咳,以文兄弟之大才,應該可以看出,如今的決絕嶺已非往昔之決絕嶺。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兄弟是否也該爲自己的後路考慮考慮?”侯中衡小心翼翼地說道。
“呃……大人這話似乎有些不妥吧?難道,只是區區一個林笑,就讓大人對決絕嶺的前景絕望了嗎?”文清不以爲然道。
“絕望倒不至於,只是,情況卻遠非你想象的那麼樂觀。”說到底,以文清目前的身份,還是遠離着決策圈的。所以,有些事侯中衡知道,他卻不知道,侯中衡看得清,他卻看不清。
“哦?屬下倒是願聞其詳。”文清客氣地回道。聰明如他者,自然也希望能從侯中衡的嘴巴里得到點兒內幕消息,哪怕他是存在拉攏自己的心思,文清也不介意聽上一聽。
“文兄弟應該不會忘記,我們真正敵人並非林笑和他的青山城,而是西北的另外兩大巨頭,凌霄宮與一品堂!”侯中衡沉聲道。
“當然,這是大家公認的事實。”文清沒有否認。
“既然你明白這一點,難道看不出青山城的背後就是凌霄宮和一品堂嗎?說白了,這場戰爭的本質是兩大巨頭在合力對付我們,至於林笑,不過是他們的馬前卒而已!”侯中衡語出驚人道。
“這麼厲害的馬前卒,我們決絕嶺怎麼就沒碰上一兩個呢?”文清腹誹了一句,開口反駁道:“林笑與決絕嶺的關係,人所共知,他們翁婿聯手,本就是無可厚非之事。而一品堂,不過是想趁機撈些好處,根本就翻不起什麼風Lang。”
“哼,你真是這麼認爲的嗎?”侯中衡冷笑一聲,接着說道:“實話告訴你吧,這兩年,若不是有萬古朝天宗幫我們擋着,一品堂和凌霄宮的人馬早就打上門來了!”
此言一出,即便是文清這種城府極深之輩,也不禁大驚失色,手中一抖,差點兒就沒把杯子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