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沼澤地橫七豎八的殘枝斷木在地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更給這片蒼涼而荒蕪的地方增添了一抹淒涼的味道。
數十個騎士在斜陽的影子下面不緊不慢地行走着,看得出大多數的騎士已經很疲憊了,一個個無精打采地在馬上搭拉着腦袋。
走在前面的兩位比其他的騎士看起來還要萎頓一些。
他們臉上大塊大塊的烏青,顯示了不久之前,這兩個倒黴的傢伙曾遭受了一頓劈頭蓋臉的毒打,而且這頓毒打持續的時間還不算很短,因爲兩人身上的皮甲已經破碎不堪,露出了皮膚之上一條條青紫的於痕。
這兩個倒黴的騎手正是蕭秋和理查德。
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是翻身做了主人的邪勒大酋長,在這支數十人的隊伍裡面,大酋長絕對是精神最亢奮的一個了。
一想到面前這位曾經那麼恐怖的主人現在成爲了他的奴隸,他就渾身都透着舒暢。再想到現在他們要接着去尋找一支商隊的晦氣,而這支商隊又有着數量驚人的黃金,他簡直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
“理查德,好象你的追蹤術不怎麼樣啊?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來。”
蕭秋斜了一眼理查德,忍不住有點想笑。
理查德仍然是滿面憂傷的表情,只是他眼角大大的一片烏青和有點腫脹的嘴脣,讓他臉上原本韻味悠揚的憂傷,在這時看來就象僅僅是因爲一場毒打,沒有了一絲蒼桑的味道。
更可笑的是他的頭上扣着一頂不知什麼年代的青銅頭盔,明顯是那些骨靈騎士留下來的古董,頭盔的半邊已經被銅鏽腐蝕了,看起來滑稽極了。
“算了吧,你來?”
理查德不屑地撇撇嘴,冷笑道:“要不是因爲你,我們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還虧你是一個暗殺者,哼!”
“知足吧!你這位大名鼎鼎的殺手也好不到哪裡去。”
蕭秋扶了扶頭上一頂破得象一頂瓜皮小帽似的青銅頭盔,道:“你該感謝我,要不是我幫你撿了這頂頭盔,你現在腦袋上滿是疙瘩了。”
理查德哼了一聲,把頭扭過一邊,不再吱聲了。
“梆!梆!”
隨着兩聲敲木魚似的聲音響起,邪勒咆哮起來:“你們這兩個骯髒的、粗鄙的......”
這傢伙把蕭秋做主人時的慣用手段學了十足,敲人腦殼的功夫簡直青出於藍。
話沒有說完,理查德和蕭秋兩人同時把被敲得歪向了一邊的頭盔扶正,齊聲道:“不用說了,我們都知道再找不到那支商隊,我們就死定了!”
勒邪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兩個人類總是知道他要說的話。
一呆之後,忽然怒不可遏地舉起兩隻拳頭,用力地捶打着自已的胸膛:“最後說一次,今天晚上之前再找不到這支商隊,我要把你們這兩個骯髒的、粗鄙的、不知死活的傢伙撕成碎片,你們死定了!嗷~~”
蕭秋和理查德對視了一眼,臉上同時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
他們算是服了這個“高貴的、強大的、充滿智慧”的傢伙了,從兩天前開始,同樣的話他們聽得耳朵都快生出繭來了。
邪勒別的耐心沒有,就是對這種沒有一點可信度的威嚇樂此不疲,兩天來幾乎每隔幾分鐘就嚇唬他們一次,那怕是夜晚歇息的時候,想着了也要在他們耳邊吼上一傢伙。
兩人現在真的有點怕他了,不是怕被他撕成碎片,只是怕了他這種沒完沒了“最後說一次”。這簡直是一種最殘忍不過的疲勞轟炸啊!
爲了那個子虛烏有的商隊,兩人被逼着給邪勒帶路,在這個沼澤裡已整整走了兩天。不過也幸虧是這支“商隊”裡面的“黃金”,才讓兩人在嗜金如命的邪勒手中保留了一條小命。
當然兩人不會帶着邪勒去尋找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商隊,他們追蹤的只是阿里和昆達的行蹤。也只有阿里和邪勒這兩個同樣恐怖的傢伙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搏鬥,兩人才有機會趁機逃走。
沿着阿里留下的顯眼無比的足跡,兩天來,在邪勒這位對黃金有着特殊嗜好的大酋長的鞭子之下。蕭秋和理查德帶着數十個地精沒日沒夜地趕路,一行人都累得人困馬乏。
不過幸虧兩天來那些骨靈都沒有出現,晚上有時還少少的可以歇息幾個時辰。
“主人!”
走着走着,理查德忽然向蕭秋掉了個眼色,對邪勒道:“先停一下,我好象發現了什麼東西。”
“嗷!”
邪勒一舉手,隊伍停了下來。
蕭秋和理查德從馬上躍下,兩人湊成了一堆,在沒有任何異常的地面上專心致志地觀察起來。
“有機會逃走了,我們得想想辦法,讓他們在這裡歇息。”
煞有其事地拈起地上的一粒沙子,理查德一本正經的查看着,嘴裡卻用蚊蠅似的聲音悄悄地對蕭秋道。
儘管沒聽清理查德在說些什麼,邪勒還是發覺了他的小動作。兩眼一瞪,咆哮起來:“你這個骯髒的、粗鄙的......”
“噓——”
蕭秋舉起一隻手指豎在嘴前,對邪勒低聲道:“不要那麼大聲,我們發現那支商隊了。”
“嗷——”
身後的地精地一聲狂叫,隨即一一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邪勒連忙爬下馬,躬着腰兩步竄到兩人的身邊,四處張望着低聲問:“在哪裡?”
“他們就在我們面前不遠的地方。快,我們要躲起來,不要被他們發現了。”
理查德四處看了看,一指旁邊不遠處的樹叢,道:“我們先躲到那裡去。小心點,不要讓馬蹄聲驚動了他們。”
“小心,不要讓馬蹄聲驚動了他們。”
邪勒對象蒼蠅一樣地圍了過來的地精吩咐道,然後打了個手勢。
那些地精立即從馬上一躍而下,然後各自摟緊馬腹,一叫勁,硬生生將一匹匹健壯的戰馬攔腰抱起,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向旁邊的樹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