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悠沒想到唐仲會與她說這番話,她擰眉想了片刻,鄭重的點點頭。
她到這個世界來,便一直藉着唐仲的名聲,在旁人眼裡,怕是她早就與唐仲是師徒關係了,加上唐仲也心知肚明她的古怪,這些日子以來,陳悠早看清了唐仲的爲人,目前,她將名頭掛在唐仲名下也算是最好的選擇了。
更何況,唐仲身上卻有許多值得她學習的地方,上世,陳悠雖出生於中醫藥世家,可是中醫藥從古流傳至今,早已有許多都流失,更多是與西藥的結合,她雖是精於這行,可一樣有很多不足,唐仲恰恰能補足她這些不足。
這麼一想,陳悠站起身,在旁邊倒了一杯白水,親自奉到唐仲面前,跪下身,嚴肅道,“師父在上,今陳氏阿悠拜於名下,日後定要謹遵師囑!”
唐仲頓時也被陳悠的動作驚住了,他未想到陳悠真的會拜他爲師,可作爲一個大夫,誰不希望有一個醫術精湛的徒弟,日後這一身醫術也能有所傳承。
“你真願意?”唐仲話中帶着激動。
陳悠用力點頭。
“好,阿悠,既你不嫌棄我,我日後定會真心待你,將我所知全副傳與你!”唐仲喝了白水代替的拜師茶,就將陳悠給扶了起來。
“多謝師父!”陳悠笑眯眯的。
唐仲揉了揉陳悠的頭髮,“莫要叫我師父了,還是如以前那般叫唐仲叔吧!”
陳悠當然巴不得,說實話,她也覺得叫師父什麼的有些怪怪的。
“唐仲叔,那我們今日什麼時候出去看診?”陳悠追着唐仲問道。
唐仲奇怪看了她一眼,不知她在打什麼算盤,但還是應了。
“我們先去瞧瞧老周頭,便帶你去看診。只是你現在什麼都無。過幾日,我便爲你準備個藥箱。”唐仲體貼道。
兩人商議好,絲毫不耽擱,唐仲背起藥箱就帶着陳悠去了李阿婆家中。老周頭仍是未醒來,這才僅僅一日多,李阿婆就好似瘦了一圈。
陳悠也給老周頭號了脈,趁着唐仲給老周頭行鍼的功夫,去給李阿婆做了朝食,端到房間裡來勸李阿婆用些。
從李阿婆家中出來,陳悠深深吸了口氣,勉強按捺下心中波動的情緒。
唐仲安撫地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悠,以後這種事情在你眼前還會發生千千萬。生死之事,我們只要做到盡力,便問心無愧。”
知道唐仲是在安慰她,可陳悠仍然控制不住的難過,老周頭給和藹的給她編藥簍的情景還清晰在腦海中。她又怎麼可能真的能看開。
與唐仲看了一日診,直到天色擦黑,一大一小這纔回到李陳莊,在回家之前,又去瞧了老周頭。老周頭的情況更加惡化了。
陳悠捏了捏拳頭,唐仲將她送回到家中。
陶氏早就等着她回來吃晚飯,見她這般遲。不由的說了陳悠兩句,陶氏緊接着就被秦長瑞瞪了兩眼。
陶氏翻了個白眼,“你就慣着她吧!”撂下一句話,陶氏便去西屋端飯菜了。
此時趙燁磊也被秦長瑞叫來坐在桌邊,陳悠瞥了他兩眼,冷哼了一聲。對於這個突然闖入他們家中的病秧子,至今她都沒有一點兒好感。
趙燁磊也似一夜間變成了個內向的人,只悶頭吃飯,沉默着什麼話也不說。
飯畢,陳悠想了想。這纔將她拜師的事情與秦長瑞與陶氏說了。
儘管明白陳悠這身醫術是唐仲教的,可未想到自己的閨女真會拜他爲師。
陶氏有些生氣,“這等事怎的都不與你爹和我商量一番!”
陳悠心虛不已,當時她只管着自己,確實將陶氏與秦長瑞的忘了,此時她更是不好辯駁,只能低着頭承受父母的指責。
秦長瑞瞧了低着頭的陳悠一眼,“孩子她娘,莫說了,阿悠既喜歡,便讓她走這一途!我瞧唐仲也不是個壞的,便暫且便宜了他吧!”
秦長瑞當真是個女兒控,瞧不得陳悠有一點難過和不開心,當真恨不得將女兒寵到天上去。
惹得陶氏狠狠瞪了他一眼,想到:當初徵兒也未見他這般縱容的!
陳悠聽到秦長瑞這麼說,才討好的抱着陶氏的胳膊搖了搖,陶氏被她磨的沒法子,消了氣,點了點陳悠的鼻頭。
趙燁磊坐在一旁,只覺得他被一家人排斥在外,心中更生荒涼。
晚上洗漱後,陳悠就帶着兩個小包子上牀歇息。
陶氏還在院子外頭替陳懷敏洗臉,阿梅阿杏剛剛爬上牀,就挨着陳悠坐下了。
兩個小傢伙用水量澄澈的眼睛瞧着陳悠,陳悠摸了摸她們的頭。
“阿梅阿杏怎麼了,可有什麼事要與大姐說?”
阿梅拽了拽陳悠的衣袖,傷感道:“大姐,阿公真的會死嗎?阿梅不想阿公死,阿公對我們很好,阿梅和阿杏都希望阿公能長命百歲,能等到找到他兒子的那一天。”
陳悠心口被阿梅話一觸動,只覺得難受不已,她將兩個小傢伙摟到懷裡,“阿梅阿杏別擔心,大姐一定會想辦法將阿公治好的。”
阿杏在陳悠懷裡點頭,小手抓着陳悠衣服更緊了。
阿梅突然擡起頭,大眼中一片堅定,“大姐,我也要與你學治病,我不想再看着喜歡的人就這麼慢慢從自己身邊離開了,而我一點忙也幫不上!”
陳悠沒想到阿梅會與她說這樣的話,她當然是希望兩個小包子也懂醫術,技多不壓身,更況且是醫術這等治病救人的。
“好,只要阿梅想學,大姐就教你!”
“阿杏也要!”阿杏不喜說話,阿梅一說出口,她便拽着陳悠的衣袖,殷切地盯着陳悠。
陳悠笑起來,“好,都學!”
“大姐,我們家的糧食不多了,現在又來了一個大哥哥,爹將田賣掉了,我們一直這麼坐吃山空不是辦法。”阿梅憂心道,今日她跟着陶氏去取糧食做飯,米缸裡所剩無幾。
陳悠當然也是知道這件事,“阿梅阿杏你們莫要擔心,大姐會想法子的。”
“我們那小藥包不能再賣了嗎?”阿梅問道。
陳悠搖頭,自那件事後,人人避之不及,即便她們的小藥包根本沒有問題,也有許多人會懷疑,一樣不安全的東西誰會冒險去用它,況且小藥包這種東西並非是生活必需品,有與沒有也無甚區別。當初寄留在孫記布莊的幾十個藥包到今日都未賣完,哪裡還有什麼銷路。
陳悠不知,那對效仿她們賣草藥的母女其實更慘,後來做的那幾百個藥包根本沒人買,拿到林遠縣早市上還被一羣人罵了一通,賠了本不說,還得了個山寨的名頭。
張大夫本就是一毛不拔的,這對母女去百藥堂求了張大夫也沒用,還被他趕了出來。
“小藥包是不能再賣了,我們必須得想旁的法子。”陳悠捏了捏阿梅的小手,繼續道:“你們兩個也不要太擔心了,這天底下賺錢的法子千千萬,我們難道會連一個都尋不着,大姐會想法子的,倒時你們幫着大姐便行。”
阿梅阿杏用信賴的眼神瞧着陳悠,都點了點頭。
她們這邊話剛說完,陶氏就進了西屋,“都說什麼呢?這麼晚了。”
“沒啥,娘快洗洗睡吧!已經不早了。”陳悠轉身將牀上的被褥鋪好。
“哦,對了,你小姑的婚期定下了,下月初一。”陶氏隨口與陳悠說道。
陳悠驚訝張了張嘴,那不就是六月初一?離現在也就只十多日了,怎的那男方家中這般急,以往姑娘家出嫁,這婆家定下了,農家雖不像是城中那般講究,可是這小定下了後,行各項禮多多少少也要半年多時間。有些時間更長的,都要小兩年,姑娘才能出嫁。
“爲何這麼急,小姑也才及笄不久而已。”
陶氏將手中的衣裳疊好,“是你小姑自己願意的。你嬤嬤也攔不住。”
陳悠這才恍然,那日在前院爲了小姑嫁妝的事吵起來,陳秋月臉色就不怎麼好,估摸着她覺得一家人對她都不好,想着快些擺脫這個家,而她對婆家的人又嚮往不已,可不是要急着出嫁呢!
不知陳王氏與老陳頭此時心中是什麼想法。
陳秋月還真是女大不中留。
“那小姑成婚,娘你可去?”
“便去送送吧,怎麼說我也是她三嫂!若我不去,被她婆家那邊人知道了怕是不太好。”
陳悠贊同的點頭,母女幾個又嘮了會兒嗑這才睡下。
陳悠一直惦記着藥田空間,怎麼可能睡得着,好不容易捱到陶氏與兩個小包子都睡了,她才進了藥田空間中。
陳悠也不去瞧藥田空間升級能給什麼獎勵了,她對這坑爹的空間已經不抱什麼希望,進了空間直奔那小院,瞧着隱藏在朦朦白霧中的那層書架慢慢變得清晰,白霧慢慢撤散,上頭漂浮着的字體也在緩緩變化。
“藥田空間升至凡幾四品,此層書架開放。”
陳悠根本就懶得看藥田空間升級時空中那白光是怎麼顯示的了,忙着取出那本醫書就快速的翻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