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真是說哭就哭,連點兒醞釀都不帶的,這般死纏,也是蠻拼的。
“三弟妹,你還記得分家的時候爹孃如何說的?我們這是嫡嫡親的房頭,是從一條根兒裡出來的,以後不管着遇到什麼都要互相提攜着,哪家遇事兒了,都拉着一把。如今田裡欠收成這樣,眼看着我們家就要斷糧了,你們開了鋪子發跡了,吃香喝辣,就不能幫着我們點兒?嫂子也不是要奪你家財,只不過是想讓阿良那孩子去你鋪子裡頭幫忙,你多了個人手,也就是多張嘴而已,他能一月掙幾個錢?你那鋪子怕是一天的盈利都夠他半年了!三弟妹,算嫂子求你還不成嗎?”
硬的不行,簫氏竟然施起了苦肉計,可陶氏偏偏不吃這套。前世,高門宅子中的手段可是比簫氏高明多了。
“二嫂,你可不能這麼說,你給阿良要幾百文一月,可知我們租鋪子,買食材也是要花錢的,每日盈利不是你表面看到是怎的就是怎的的,還有奉勸二嫂一句,我這個人心腸硬得很,不管你今兒在這好好說也好,撒着潑的鬧也好,你說的事兒我定不會同意的。另外,我的意思便是整個三房的意思,你也不用想着在當家的那裡打主意了。”陶氏冷冷把這這些話說完,便低下頭繼續做針線活兒。
陶氏將簫氏的路都堵死,險些把簫氏氣的倒仰。
簫氏猛地站起來,雙頰氣的通紅,她喘息着指着陶氏憤怒道:“吳雲英,別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拿你沒轍,你在家裡等着!”
一句狠話放下,簫氏才氣哼哼的出了陳悠家的小院。
陳悠東屋聽着外頭的聲音,也是醉了,簫氏這潑婦遇到陶氏這樣軟硬不吃的也是算她倒黴。簫氏在陶氏面前還真沒什麼殺傷力,連放狠話也是對陶氏毫無威脅。
等着簫氏一走。陳悠便從東屋中出來,與她娘打了招呼就去了唐仲家中。
陶氏邊做針線邊琢磨着事兒。
午後,她讓阿梅阿杏去前院將曾氏與陳白氏請來。
曾氏有些蒙,不知陶氏這個時候請他們來家中有什麼事兒。
曾氏與兒媳陳白氏進來時。正好瞧見陶氏在帶着兩個雙胞閨女學針線。
曾氏一笑,“阿梅阿杏才這般大,就會針線活啦,可比我那閨女懂事多了,你們阿珠姐姐都八歲還沒拿過針呢!”
阿梅人小鬼大,“大伯孃,你是疼愛阿珠姐姐這才捨不得她學針線的。”
陶氏聽了笑起來,瞪了阿梅一眼,“那孃親就不心疼你們啦?”
阿梅阿杏連忙討好的抱着陶氏的雙臂搖晃,“娘當然也疼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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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包子難得甩寶。惹的堂屋三個女人?大笑起來。
陳白氏眼眶微閃,想到自己意外失去的那個孩子,若是個女娃,恐怕長大也會像阿梅阿杏這樣可愛呢!
“大嫂、侄媳快坐。”陶氏道。
阿梅阿杏懂事的去給曾氏與陳白氏倒水。
“三弟妹,你今兒尋我們來是有什麼事兒?”曾氏好奇道。
陳白氏卻眼含期待。她有些激動地擰了擰自己衣襬。
陶氏將針線活拿到一邊,“大嫂,我那鋪子開了也有小半月了,雖說這季欠收,可鋪子因是做的縣學的生意,倒也過得去。我們家除了我與當家的兩個勞力,孩子們都還小。阿悠還想着與唐大夫學幾年醫術,自是還不能讓她一個半大的孩子在鋪子裡整日忙活。我這要顧着家,加上手藝也不行。那日開張,見侄媳心靈手巧,便找了今日的機會,問問嫂子。侄媳可願意來我們這小鋪子幫幫忙。”
陶氏話說的誠懇,曾氏卻未想到是爲了這件事,他們家人口多,交了賦稅,糧食根本就撐不到下季。不然陳永春也不會帶着陳奇那般拼命的去華州找事兒做了。
如今三房能幫襯着讓陳白氏去鋪子裡做事,曾氏只有高興的份兒哪有不肯的。“三弟妹,你說這什麼話,這麼好的差使,海棠怎麼會不願意,是不是,海棠?”
陳白氏起先心中猜想着陶氏尋她們娘倆來估摸就是爲了藥膳鋪子的事兒,心中就又是激動又是忐忑。她是怕自己猜錯了,空得了一場希望,所以坐在陳悠家的堂屋中都有些緊張。
等聽到陶氏說出來,果真是爲了這件事後,陳白氏吊着的一顆心也放回了肚子裡,她又開心又激動的說:“三嬸,我當然願意,我只怕你嫌棄我手笨呢!”
陶氏沒想到會這樣輕鬆,只是想到陳永春與陳奇,她眉頭微皺起來,“那大伯和大侄子那兒……”
曾氏腦子轉了個彎兒,也知道她擔心什麼,遂笑道:“那兩個大粗男人怎會阻攔?在自己親弟弟家裡做活有什麼可擔心的。”
陳白氏也急忙跟着點頭。
陶氏也明白是她顧慮的多了,“侄媳,只三嬸這做活可是要吃些苦頭了,縣城鋪子裡沒地兒住,每日便要來回跑。”
“那有什麼,三嬸你莫要小瞧了我,我又不是那大戶人家的嬌滴滴的小姐,在孃家,我也是什麼農活都幹,還怕走這些路?況且,阿悠一個孩子都能每日走得,我有什麼走不得的。”
陶氏打心眼滿意,“那三嬸就放心了,每月給你一百五十個大錢,若是後頭生意好了,等年末三嬸再給你分紅,你看可使得?”
上哪兒找這麼好的事兒,陳白氏滿臉欣喜,“三嬸隨意給便是,這先頭我也不熟,怕是要耽誤三嬸的生意了。”
“三嬸相信你,回頭我將那些藥膳的作法告訴你,你先跟着我和阿悠練練手。”
陳白氏有些不敢相信,陶氏找她幫工竟然是要她學藥膳!這可是鋪子賺錢的根本,可說得是不外傳的秘方,陶氏竟然說要教給她。
曾氏同樣眼中神采一閃。
“三嬸,這……”陳白氏心情激動忐忑。
“侄媳不要有心理壓力,我們是一家人,三嬸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陶氏微微一笑,那笑容帶着能讓人安定的力量。
陳白氏緊張地緊繃的臉也慢慢放鬆,笑將起來。
她站起身,朝着陶氏恭敬感激行了一禮,“侄媳一定會好好學,絕對不會將方子泄露出去。”
陶氏笑着點頭,扶她起來。“那明日一早,侄媳就跟着我們一起去林遠縣吧!”
陶氏將曾氏與陳白氏送出院門。
曾氏回頭瞧了一眼陶氏迴轉的身影,感慨的嘆了力氣,“海棠,當初我與你爹無事時聊天還說過你三叔家,說他們以後定是越過越差,沒想到,我們老陳家三個房頭到頭來,卻是他們最有出息。如今我們還要靠着他們提攜一把。海棠,你們小兩口,以後別聽你們嬤嬤和翁翁的話,什麼人一輩子都要靠田地,你們翁翁嬤嬤在土裡刨了一輩子,到今日咱家人有時還吃不飽呢!”
陳白氏恭順的點頭,“孃的話,我記住了。”
曾氏拍了拍兒媳的手,“你們三叔三嬸以前雖是糊塗的,可現在都精明的很,他們雖是看好你,可你自己也要努力,凡是腳踏實地纔是正理兒。娘覺着啊,你三叔三嬸怕是以後還要發跡。”
陳白氏靜靜地聽着婆婆指點,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她知道,這是曾氏在關心愛護她。
“別嫌棄娘話說,娘也知道這些道理你都明白,可是娘就是不放心,再說一遍才覺着心安。”
“娘,我怎麼會嫌棄你,兒媳知道你都爲了兒媳好,兒媳高興還來不及呢!”
曾氏欣慰的一笑,摸了摸陳白氏烏黑的髮髻,“你能嫁到咱家來真是阿奇的福分!”
陳娥站在屋門前,恰好瞧見這幕,氣的緊咬嘴脣,低聲罵道:“整日只知道討孃的開心,你再怎麼搖尾巴,她也不是你親孃!”
陶氏剛回屋,板凳還沒坐熱,小院裡就又來人了,阿梅阿杏先跑出去看,陶氏也跟了上去。
那年輕漢子滿面焦急的,滿臉都是汗珠,滾滾的往下流。
阿梅阿杏朝着年輕漢子看過去,一下子想起來他是住在李阿婆家前頭叔叔。
“小姑娘,你大姐和你爹孃在家嗎?”
這漢子話才問出口,陶氏就出來了,陶氏一眼就認出這年輕漢子。見他又急又熱的渾身汗透,怕是有什麼急事,“發生什麼事了?”、
“嫂子,不好了,周阿公過世了!”年輕漢子的喘着粗氣道。
什麼?陶氏一時被震住,臉上的表情都沒來得及收回,等反應過來,陶氏眉頭一擰,“到底咋回事?周阿公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
“哎……嫂子,這三言兩語我也說不清,等一路走着我再與你細說,我那婆娘在李阿婆家陪着呢,李阿婆沒什麼親戚,我也就只能來通知你們了!”年輕漢子無奈又着急道。
阿梅阿杏兩個小傢伙也呆了,大姐不是說過嗎,阿公雖然不能下牀,但是能吃能睡,只要有人悉心照顧,阿公就還能活下去,怎的,阿公就突然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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