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有怒意,秦徵雖是皇上的得力臣子,但伴君如伴虎,一個統治者的威信是不能夠被輕易挑釁的。
秦徵傍皇上身邊多年,在皇上身邊,他最是知曉把握分寸。
聞言,秦徵不再說話。
皇上見他服軟,樂呵着說道:“皇后在朕這裡提過多次,她那小妹今年十六了,還未尋着合適的人家,那小姑娘不錯,聰明伶俐,性子也好,與你正好相配。”
秦徵被袖口遮住的雙手猛地攥緊,那個女人……
可他不能將心中的一切表現出來,他恭敬地朝着皇上彎腰行禮,“皇上,這畢竟是臣的終生大事,可否允臣回家中好好思考一番。”
這個時候秦徵若是不開口,怕是皇上隨口便將這婚給賜了。
秦徵的要求並不過分,秦徵是皇上一手提拔上來的,在許多事情上,他確實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若是這點要求也不能滿足,那便有些不盡人意了。
皇上點點頭,“那朕便給你一個月,到時朕再問起,若是你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樁婚事朕便做主了。”
秦徵行禮謝恩,他知道,皇上只不過是給他一個月的緩和期而已,時間一旦過了,皇上仍然會給他賜婚,不過還好,他爭取到了這一個月,這一個月內,他定要想出法子,擺脫李霏煙!
直到臨近中午,他與同僚一同從御書房出來,與他一道是吏部郎中何大人。何大人恨鐵不成鋼的用手指點了點他。“你這小夥子。聖上要將皇后娘娘的親妹子嫁給你,這是提拔你,你答應了,以後便與皇上是連襟了!你還拒絕,幸而皇上寬容,未怪罪你。你可知道,金誠伯府的嫡三小姐是多少青年才俊想娶的,到你這。反倒是推三阻四了!哎……”
秦徵淡淡笑了笑,並未說上一句。
何大人瞧了他的樣子,惋惜的搖頭,好心勸慰,“像我們這種出生的人,早把命都放在皇上手中了,婚姻又是幾個能自己做決定的,娶誰不是娶,平日瞧你小子挺聰明,怎麼到了這個節骨眼就這麼糊塗了呢!”
“大人說的晚輩都明白。但晚輩早有打算,多謝大人的關心。”秦徵知曉何大人是真心爲了他好。他也很感激,能在朝堂上遇到幾個肯與自己說這樣話的人很難得。
何大人見他固執,無奈搖搖頭,“秦世子,你好自爲之吧!”
與何大人分手,秦徵快步出了皇宮,中途居然遇到李霏煙。
李霏煙就站在不遠處看着他,等着他走近,秦徵厭惡地皺了皺眉,這是出宮的必經之路,他唯有向前,而且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迎面了。
“不知秦世子可否能與阿煙走一段路?”李霏煙眼光灼灼地看着他,眼中盡是勢在必得。
她便是不信,就如十三王爺那般的人,她都能攻略,秦徵又算得了什麼,人有時就是這麼賤,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
秦徵在李霏煙眼中就是這樣。其實以李霏煙的身份,嫁人並非是秦徵不可,但是這幾年來,她遇到的精英男子中,只有秦徵一人對她不爲所動,穿越女的所有優勢好似在他身上都不好使,眼前俊美英挺的男子就像是一塊冷硬的冰磚,但是她就是爲了他這種不在乎和冰冷所吸引。
越是這樣李霏煙就越放不開手。
秦徵低頭看了她一眼,儘管已經盡力掩飾,可是眸中的一抹不耐煩還是顯露了出來,李霏煙心中一動。
她不明白,秦徵爲何會討厭她,她雖然做過不少狠辣的事情,但是並沒有直接與秦徵有衝突的地方,兩人可以說互不干擾的。
李霏煙跟在高大的秦徵背後,在陽光下,秦徵的影子很長,李霏煙慢秦徵一步,踩着他的影子,嘴角揚起。
她故作天真道,“秦世子,聽說你不久後要去慶陽府一趟?”
秦徵簡直一分鐘也不願與這個女人待在一起,“對不起,三小姐,恕在下無可奉告。”
李霏煙咬了咬脣,又是這樣,不管她與他說什麼,他都是愛答不理,這讓李霏煙很是挫敗。
不過她天生就是不會放棄的人,不管用什麼手段,她都要讓他喜歡上自己。
氣氛一直很尷尬,青碧跟在李霏煙身後,嚇的頭都不敢擡。她從未見過三小姐這般放低姿態與一個人說話,也從未見過敢這樣無視三小姐的男人。
到了宮門口,秦徵甚至都不與李霏煙打個招呼,便從白起手中接過越影的繮繩,翻身上馬,瞬間就消失在宮門前。
經歷過前世,秦徵又怎會再接受這樣的女人!
什麼事情都可以,唯有這一件不可能!
白起瞥了眼主子冰冷難看的神色,默默嚥下了道口的話,那些事還是等世子爺回府中稍稍消了氣再說吧……他可不想撞在槍口上。
李霏煙眼睜睜看着秦徵無事自己,她狠狠捏着手中絹帕,幾乎要咬破了紅脣,最後憤恨的吩咐道:“去派人查,秦世子最近都在做什麼!”
青碧哆嗦地應了一聲,李霏煙瞥眼瞧着青碧低頭害怕的樣子,一股怒氣上來,擡腿就猛地踢了一腳青碧,這一腳帶着發泄的力氣,直直揣到青碧的小腹,將青碧揣的趴倒在地。
青碧死死忍者眼淚不敢哭出來,一旦她流了眼淚,只會招來三小姐更多的痛打。
宮門前除了守門的護衛,和金誠伯府李霏煙專門的馬車和護衛,沒有別人。這樣的小插曲,這些人也都當做未看見。
這些人李霏煙早打點過,沒有人敢將她虐打奴婢的事情傳出去。
她譏誚的看了青碧一眼,“沒用的東西,事情辦不好,還不耐打!”
扔下這句,李霏煙便朝着馬車走過去,青碧忍着腹中疼痛,還要快步跟上,親手扶着她上馬車,若她不這樣做,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一條路可走了。
她知曉三小姐這般多的事,如果不在她身邊,以三小姐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留她活口的。
李霏煙瞥了她一眼,“還算是有點眼力,我們回府吧!”
馬車很快駛離宮門口。
守門的侍衛也跟着鬆了口氣,方纔秦世子對金誠伯府的三小姐不理不睬,他們真是要給秦世子點讚了,這樣的女人,誰敢娶回去,也不知京中那些高門子弟是如何想的。竟會看上這種女人。若真是娶回家,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回到毅勇侯府,白起跟着秦徵去了外書房。
坐下不久,秦徵便瞥了他一眼,“有什麼事,說吧!”
白起尷尬笑了兩聲,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到秦徵面前,“世子爺,湖北來的信,你前兩年派人盯着的那處有消息了。”
沒想到是這件事,秦徵立馬從白起手中拿過信,急促地拆開,一目十行瀏覽下去。
就連秦徵這樣平日不苟言笑的人,嘴角都微微提了起來,竟然是真的!
原本就是憑藉前世記憶尋人去那一帶打聽,幾年下來了,他都不報什麼希望了,這個時候竟然來了消息,當真是天助他!
那時,他只是無意中聽過父親提起,這一世,卻幫了他的大忙!
白起見世子爺臉色轉好,也是鬆了口氣,這一府上下的,都指望世子爺的臉過日子呢!他若是不高興,這毅勇侯府就是陰雨天。誰都是愁眉苦臉的。
“你去將不用,阿北與秦東都尋來,我有事交代。”
白起應聲是,急忙去了。
秦徵走到桌案邊,尋出羊皮地圖攤開,大魏朝佔地面廣,這些年更是還向外擴張了不少,湖北在大魏的東南側,離首都建康約摸半月路程,如果急行軍,最快也要十日。
幾人進來時,就見到秦徵站在地圖前,若有所思。
“世子爺!”
幾人齊聲喊道。
“都坐,今日我有要事要你們去做!”
等到秦徵將事情交代下來,幾人都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世子爺,信上真這麼寫的?”
秦徵未說話,將信給他們傳閱。
白起嚥了口口水,他們這是要發大了!
“不用,這次你與秦東帶人去,阿北的手頭上的事多,暫且就留在建康,過些日子,白起與我一道去一趟慶陽府。”
幾人領命,因這次事件重大,幾人也都是小心再小心,不用與秦東帶的人都是分批喬裝出的建康城,等到芬縣再匯合,到時再一同裝扮成商旅混跡在商隊中,去湖北查探消息。
而慶陽府陸家巷中卻是忙碌一片,陳悠在房中沉寂了兩日,也慢慢地振作起來。
她不能因爲這個挫折就要消沉下去,她要試着努力去完成藥田空間的任務。
在房中想了一日,將與秦徵見面列入自己的計劃中,陳悠這纔打起精神的出了房門。
一打開門就見到趙燁磊在院中徘徊的身影,這幾日,陳悠的臉頰迅速瘦了下來,趙燁磊見到心疼不已。
陳悠本就瘦削,現在看來更是瘦的可憐,小小的身體幾乎撐不起來衣裳,但是她面帶笑容,精神看起來倒是還不錯。
“阿磊哥哥,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