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悠的這番話遠比承諾更加可貴。
兩人到了現在,可謂真的是水到渠成。
十三王爺如何會想到陳悠竟會這樣回答,常常帶着玩世不恭笑意的他這個時候一點也笑不出來了,不但如此,他反而變得憎恨起來。
不知覺間他竟然開始有些嫉妒起秦徵,這與那次他想要陳悠時的命不同,這是他的這個身體,乃至於自己的這個靈魂原原本本的情緒。他雙眸深處一下子變得暴虐起來。
眼前一雙男女同甘共苦的模樣是那麼刺眼刺心,他冷冷笑了笑,忽然情緒有些不受控制。
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自己嘴巴已經先於自己的思想下了命令!
“殺!”
阿茂在他堅定的命令出口後,幾乎是同步讓自己的手下將秦徵陳悠阿北三人格殺!
秦徵和阿北已經受了重傷,而阿茂的人早已將他們圍成了一圈,此時要絞殺他們簡直是輕而易舉。
鋒利的長劍、無形的暗器、幾乎是瞬間,阿北和秦徵身上就又多了幾道嚴重的傷口。就連陳悠手臂也被劃破,刀鋒深入骨肉中!
秦徵眸色一狠,揮動長劍將刺向陳悠胸口的鋒刃給挑開,但是身後阿茂一個借力的猛刺,手法刁鑽,秦徵這個時候根本就無法閃避,阿北雙眼大睜,長劍猛然點地,躍到秦徵身邊,再一個轉身就用血肉之軀擋在秦徵背後。
“噗——”利劍刺入骨肉的微小聲響,陳悠一回頭,就見到阿北整個前胸至後背被貫穿。那劍尖竟然都陷入了秦徵的後背些許。阿茂眼神冰冷。手腕用力,便將長劍抽回,又是一聲細微利器劃過血肉的聲響。
“阿北!”陳悠啞然出聲,秦徵帶着她一個轉身,將她護在懷裡。
戰到現在,秦徵與阿北早已透支,又渾身都是傷口,秦徵還要護着陳悠。哪有餘力去救阿北,儘管知道阿北爲自己擋劍,他也只能默默記在心中。
整齊的廂房中早就凌亂一片,成爲殺場,秦徵俊容上染着殷紅的血液,深藍色暗袍上早已被血跡浸透,院外是靜謐的黑夜,平靜而又安寧,而這裡是錚錚的沙場,充滿着血腥和仇恨。
陳悠右手摟住秦徵勁瘦的腰。觸手間卻是一片黏膩的溼滑!
她大驚,急忙看向秦徵的側臉。搖曳燭火下,秦徵的側影深邃而又剛毅,微薄的嘴脣緊緊抿着,這樣重的傷勢,他也只是輕輕蹙着眉。攬在她腰間的大手還是這麼有力。
這一刻,陳悠突然感動的想要哭。
她猛然轉頭看向十三王爺的方向,眼神裡滿是憎恨和控訴!
就算是在上一世,與那個男人同歸於盡,她都沒有產生過這麼深的痛恨!痛恨到恨不能將這個人扒皮抽骨!讓他永不能超生!
十三王爺與陳悠對視,他的眼神中先是有些迷惑又有些不解,而後突然他的表情變化,變得猙獰起來,最後,他嘲諷的朝着陳悠一笑。好似是看着一個刑犯的劊子手!
陳悠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石頭砸到,心猛沉,是他!是他!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萬千利劍朝着秦徵和陳悠襲來,他們連絲毫的機會都沒有了!
秦徵不可能帶着他全身而退,而阿北已經受了重傷昏迷了過去……
就在兩人幾乎是絕望的時刻,陳悠胸前紅光一閃!
“乒乒乓乓”兵刃相擊的聲音,等到衆人反應過來,眼前的秦徵與陳悠竟然憑空消失了!
阿茂所有的手下都未反應過來,在他們這麼多年來的殺手生涯中還未見到過這種離奇的事情!
就連萬年撲克臉的阿茂面上也都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他推開手下,長劍朝着空氣連劈了數下都沒有任何人影,他怒道:“人呢!人呢!快給我去找!”
而剛纔一直站在不遠處被護衛護在身後的十三王爺已經僵在了原地,他眼神陰噬可怕,甚至是微微泛着可疑的紅色,雙目中佈滿血絲,臉色扭曲猙獰,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他用力拍向一邊的桌案,嘴中低低的瘋癲地呢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空間怎麼可能容得下兩個人,一定是我眼花了,對,眼花了,藥田空間是我的,是我的,我一定會搶到手的,哈……我一定會……”
不多時,原來還好好的十三王爺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噗通”摔倒在地上。
阿茂一回頭,就見到十三王爺鼻孔嘴脣眼角流血後昏迷的可怖模樣。
“十三爺!快來人,請太醫!”
這個小小的隱蔽小院,在這一個安寧夏日夜晚是如此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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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陳悠睜開眼,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這是藥田空間中特有的藥香味兒!
顧不得想自己是怎麼進了藥田空間,陳悠倉皇着急朝着身側尋找,在見到秦徵還在昏迷的容顏,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後,陳悠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這才稍稍放下。
等她找回了一點鎮靜,才發現秦徵佈滿血跡的右手還下意識緊緊捏着自己左手。
盯着秦徵俊逸卻狼狽的容顏,陳悠卻覺得沒有一個時候是有現在這麼安寧的。
“真好,秦徵,我們都還活着!”
她低低幾乎是啞着嗓音喃喃出這句話,那一刻,她都以爲,他們必死無疑了!
儘管是無懼的,但是她還是覺得無比的可惜,他們纔剛剛確定彼此,還沒開始一段幸福的時光,還沒有過過一兩年的家長裡短,也還沒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就這麼要結束了。
陳悠趕緊止住自己劫後餘生的傷感和感慨,給秦徵檢查傷勢。
她記得沒錯的話,當時秦徵傷的很重,尤其是後背和腰間的刀傷。若是再挪一點點位置,幾乎就要致命!
秦徵整身的衣服都是血跡,像是從血缸裡撈上來的一般,陳悠皺着纖眉給他號脈,奇蹟的發現秦徵的傷口並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嚴重。
他們此時正在藥田空間湖邊大榕樹下,不遠處就是波光粼粼一望無際的藍徹湖水。
陳悠現在需要一些工具幫助秦徵處理和包紮傷口,這些基礎的東西不遠處的小院中都有,她想要抽出自己的左手,卻發現她越是掙扎,秦徵握地越緊,握到最後,她的手都被他捏痛了。
陳悠無奈,趴伏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秦徵,我們已經安全了,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我去給你拿藥箱來,你的傷口不能耽誤。”
陳悠溫柔的話語像是一劑靈湯灌入秦徵的心裡,他身體好像是有記憶一樣,臉上緊繃的表情微微的開始放鬆,緊捏着陳悠的大掌也開始慢慢鬆開,直到陳悠毫不費力的從他的大掌中抽出手。
摸了摸秦徵剛毅棱角分明的臉頰,陳悠輕輕在秦徵的脣角落了一個吻,而後在他耳邊輕聲說:“秦徵,我馬上回來。”
陳悠對藥田空間瞭如指掌,很快就找全了自己要的工具和草藥,甚至還在木箱中翻出了一套自己祖父以前穿過的休閒中山裝。
秦徵身材頎長,雖然不壯碩,但是對於陳悠一個弱女子來說,想要將他移動到房間中幾乎不大可能。
索性這是在藥田空間,並無天氣變化,雖與外界一樣有晝夜,可是沒有溫差變化,陳悠並不用擔心外界環境對秦徵的身體有什麼影響。
先餵了些基本止痛的藥丸給秦徵後,陳悠這纔開始快速的給秦徵處理外傷。
他身上的血液已經將衣袍黏在了肉上,本來衣袍就已髒污不堪,又被陳悠用剪刀將傷患處剪了開,如破布掛在身上一樣,哪裡還能再穿,等陳悠給秦徵將身上大小傷口全部包紮和敷好藥後,就算是在溫暖如春的藥田空間中,也忙出了一身的汗水。
聞了聞自己身上又低頭聞了聞秦徵身上,都是一股不大好聞的血腥味,總不能就這樣臭了吧!
坐在秦徵身邊,陳悠瞥眼看了昏睡的秦徵一眼,他身上衣袍實在是狼狽,嘆口氣,又自我安慰了一番。
陳悠乾脆自己動手,在湖泊中打了水,又稍稍加熱,幫秦徵換上了以前祖父穿過的那套休閒的中山裝。雖然袖口和褲腿短了些,但是勉強可以看過眼。
等陳悠看着已經潔淨的秦徵,長長吁了口氣。
再低頭看看自己,渾身都是髒污,那時,十三王爺半夜闖進她的房中,她一直穿着不厚的中衣,後來沾滿了秦徵身上的血跡,又經過這番忙碌,其實現在自己瞧着比秦徵更加狼狽,髮鬢傾斜散亂,臉上血跡混着黑灰,身上的傷口也沒處理。
陳悠在湖邊一照,就開始覺得渾身痠痛起來。
幸而藥田空間中也有之前她留下的衣物,等陳悠將自己收拾好後,也累的疲憊不堪,她給秦徵和自己各自灌了半杯湖水,這才疲極的靠在秦徵身邊的榕樹幹上睡着了。
秦徵從光怪陸離的夢中掙扎着,而後就是陳悠彷彿能撫平一切傷痛的聲音在腦中響起,然後他竟然奇蹟般的平靜下來,後來他微微有了些意識,雖然不太明白他們爲什麼會在這樣一個安逸的地方,但是他知道陳悠就在他的身邊。
ps:還有幾章就完結了,大家有什麼想看的番外,可以在書評區提出來。如果沒有的話,大概是不會寫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