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悠笑了笑,“多謝孫姐姐,要不是孫姐姐幫忙,這些小藥包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賣出去呢!”
孫大姑娘本還想多安慰陳悠幾句,見陳悠這般看開,也不再多說,撫了撫陳悠臉側散下的鬢髮,笑着道:“天下的路千千萬萬,一條路死了,轉過身就能看見更多條,說不定下一條纔是最適合自己的呢!”
陳悠笑着點頭,告別了孫大姑娘,便與陶氏匯合,等到母女兩將小件兒的東西置辦的差不多了,陶氏便與陳悠向路人打聽了林遠縣的縣學所在,就朝着林遠縣南邊去了。
走了小半刻鐘,街道的盡頭,陶氏與陳悠便瞧見了林遠縣的縣學。
縣學的是供過了童生試的學子學習的地方,幾乎聚集了一個縣城所有的精英學子,王先生是秀才出生,學富五車,只是考了幾十年也未中舉,後來終於死心,便死心塌地留在縣學中教書。瞧着這些他親手教出的學子一飛沖天,也慰藉了他多年未圓的夢想。
陳悠與陶氏到縣學時,已近午時,恰是縣學中午休的時候。
兩人正想着託人將王先生叫出來時,縣學門口便三三兩兩走出一位位身着各色長衫頭戴儒冠的學子,陳悠好奇的向着裡面張望了兩下,正想攔住一個人問問時,突然縣學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陳家妹子,你且等等!”
這聲音一衝入腦海,陳悠便只覺得頭疼的厲害,然後李陳莊那瘋傳的謠言便徹底點燃了陳悠的怒火。
陳悠猛地轉身,然後恨恨地瞪向聲音的來源處。
張元禮並沒有被陳悠這樣兇狠的表情給嚇住,反而是他身邊的少年愣怔了一下。張元禮滿面笑意地瞧着陳悠,與身邊少年輕聲說了兩句話,就與那少年一起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陳悠回到陶氏身邊,張元禮與那少年一同到了陶氏面前。朝着陶氏行了一禮,然後張元禮對着陳悠溫柔的笑了笑。
“那日多虧了陳家妹子,不然我這條命怕是就保不住了,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張元禮滿面的感激一點也不做作。他當時也不是完全沒有意識,當陳悠給他嘴中喂下草藥時,他的意識更加的清晰,只是之前急救時,他卻是記不起了。後來大夫也說他被救得及時,這纔沒事,張元禮便更加肯定是陳悠救了他一命。
所以他才千方百計攔住祖父,不讓祖父去找別人麻煩,至於陳泉與他說的那些,他雖然懷疑。可更多的卻是不信,況且陳悠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又懂什麼呢!
陳悠根本就沒注意聽張元禮說什麼,自從眼前兩個少年走近,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張元禮身邊的那個少年身上。
這少年矮張元禮些。看着好似小了幾歲,臉色蒼白,臉頰瘦削,脣色也很淡,不過一雙眼卻清亮深邃,少年似乎對陳悠毫不避諱的打量有些不喜。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濃眉,然後突然身體的什麼開關被打開了一樣。呼吸變得急促,一陣陣抑制不住的咳嗽聲就接連而來。
他這突然的表現,更加讓陳悠肯定了他這病症。
張元禮連忙輕拍着這病弱少年的背部,幫着他順氣,“阿磊,要不要回去歇息。你的病有犯了。”
被喚作阿磊的病秧子少年終於止住了咳嗽,然後虛弱的朝着張元禮搖搖頭。
“元禮,我無礙,好不容易能來縣學一日,我可不想這麼早就回去關在屋子裡。”
陳悠聽着他們奇怪的對話。難道說這個叫阿磊的十幾歲的少年並非經常出門?
陶氏也不由皺緊眉頭。
等阿磊好多了,張元禮這纔想起來還沒有向陳悠介紹他的朋友兼同窗。
“嬸子,陳家妹子,這位是趙燁磊,林遠縣趙舉人的獨子,已與我在縣學同窗三年。只是阿磊身體不好,不能每日都來縣學上學,破位可惜。”
陳悠瞧着這趙燁磊,他這病一看便是哮喘,這從小就患的病,可不是簡單便能治好的。這時,她不經開始佩服起趙燁磊來。患了這等難愈的病症,竟然還有毅力不荒廢學業,小小年紀就已經過了童生試,真是了不得。
而一邊的陶氏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一般,吃驚的幾乎石化。
她仔細打量眼前這病弱的俊美少年,好似要在他的臉上找到前世的影子!
她越看越心驚,原本她還抱着一絲僥倖,卻沒想到真的是他!
陶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來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
不怪陶氏未猜到趙燁磊以後的身份,實在是有些事情與陶氏想象的出入太大,不得不叫人吃驚的掉下巴。
上一世的趙燁磊身體健康,至少是在她與秦長瑞知道的情況下身體還算康健,他身世坎坷,而現在,眼前的這個病弱少年的臉上完全找不到一丁點兒相似的影子,只除了他眉間的那一顆痣。
若說一個名字還不足以讓陶氏確定這是上一世的趙燁磊,可眉間長在相同地方的那顆淺灰色的暗痣卻毫不留情的彰顯着趙燁磊的身份。
相同的名字可以千千萬,但是名字相同,臉上的痣也相同的人,怕是想在十萬人之中找尋一個都很難!
陶氏一時心中五味雜陳,若非她心理素質極好,這個時候恐怕早就吃驚的語無倫次。
而陳悠並未注意到陶氏不同的神色,她只是認真注意着趙燁磊的臉色還有他的病症表現,這番動作完全就是一個當了常年中醫師的人的通病。
趙燁磊瞥了她一眼,見陳悠還在看他,他臉上一陣尷尬,泛出點紅暈來,這時竟叫他看起來臉色好似好了許多。
趙燁磊終於忍受不了陳悠毫無避忌的視線,對着陳悠瞪了一眼。
張元禮瞧着這母女兩奇怪的神色,兩人都用不同的目光緊盯着趙燁磊,他心中有一種被冷落了的不太舒服的滋味。
他提高聲音道:“阿磊,這是我們村陳爺爺家的三嬸和阿悠妹子!”
趙燁磊被陶氏與陳悠的視線看的不耐煩,匆匆附和了張元禮一聲,對着陶氏和陳悠抱拳一揖,就當見過禮了。
陳悠的心境終於從病症中緩過神來,很快,她就發現,這個趙燁磊對自己的態度並不好。
她又不是犯賤的人,趙燁磊患什麼病與她沒有半文錢的關係,當即也收回了目光,並不再管這個病秧子美少年。
陶氏這時候也穩定下了情緒。
張元禮見周圍氣氛緩和下來,熱情道:“不知嬸嬸帶着妹子來我們縣學有何事?”
恰好張元禮在,陳悠也不用再另外問人,便將唐仲讓她們順道帶藥包來給王先生的事情說了。
“王先生這時還在教舍裡,你們且在這裡等等,我去將先生尋來。”
這樣自是再好不過,縣學裡沒有女人,她們進去也不太方便。
只是張元禮卻讓趙燁磊在原地等着,他身體不好,能少走動就少走動。
張元禮對趙燁磊交代完,就轉身朝着縣學中快步去了。
張元禮那日被馬蜂咬的傷口這時已經好清,現下看來也是一個高瘦清秀的少年郎。
趙燁磊冷哼了一聲,轉身側了側,將自己的後背對着陳悠。
陳悠還沒見過這麼傲嬌的少年,她又不是故意想要看他的,這般的小氣作甚,小心哮喘再次發作!
果然,趙燁磊再次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急喘的劇烈咳嗽聲,讓人感覺好似他要將內臟也要咳出來一般。
陶氏眉間皺了皺,走過去,伸手輕輕拍撫着趙燁磊的後背,趙燁磊被別人接觸的那一刻,身子一僵,隨後又放鬆下來,接受陶氏的幫助。
陳悠見他這症狀,已經算是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了,若在這個時候還不採取一些有效的治療,怕是以後就真的不能再痊癒,導致心肺功能衰竭。
舉手之勞,陶氏和陳悠當然欣然答應。
這日一早,陶氏與陳悠便一早出發了,陶氏算過了,若是回來東西太多,她們便僱一輛牛車送回來。
打孫記布莊路過時,陳悠將早上做的槐花糕送了一份給孫大姑娘,他們家中也沒什麼好東西,一份槐花糕全當做感激的心意而已。
孫大姑娘從櫃下數了三十文錢給陳悠,“阿悠,這些日子這小藥包並不好賣,我便做主一文錢一個賤賣了,這是賣小藥包的錢,還剩下幾十個,下次若是賣了,再把錢給你。”
果然不出陳悠所料,小藥包的生意一落千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算上次那件事並不是她們的過錯,人們對小藥包已經有心理陰影了。
陳悠笑了笑,“多謝孫姐姐,要不是孫姐姐幫忙,這些小藥包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賣出去呢!”
孫大姑娘本還想多安慰陳悠幾句,見陳悠這般看開,也不再多說,撫了撫陳悠臉側散下的鬢髮,笑着道:“天下的路千千萬萬,一條路死了,轉過就能看見更多條,說不定下一條纔是最適合自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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