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每個來到這裡的人都是爲了那個叫趙靈兒的小蛇妖而來,結果現在突然冒一個出來要李飛雲的,這典型的打亂隊形……
首先是蜀山的人,紛紛看向李飛雲,他們開始各種猜測懷疑,各種腦補,李飛雲消失的這段時間內,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何大帝會親自上門討要他……
堂堂酆都大帝,爲何會來蜀山討要一個男人?一個還是陰魂,肉身不在的男人,這背後到底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過聽說神州上有些大人物確實有些特殊癖好,這個也說不準……
後面的沒人在敢繼續想下去了,聽說世間有種河蟹神獸,能洞察人的思想,若是發現你的思想有些異端,後果不堪設想……
蜀山掌教李清雲算是個老實厚道的人,思想上還是比較老舊,沒有現在這些年輕弟子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他看了看自己的師兄,正一臉警惕的看着天上那個男人……
“大帝,李飛雲是我師兄,不知大帝找他有何事?”李清雲輕聲問道,神色驚疑不定。
蜀山劍派,蘇恆回想起過往,當初和大禹山遙遙相望,自己孤身獨上蜀山,全身而退,至此名揚天下,後來又經歷過種種,蜀山的感官對他來說,一直還是不錯的,唯獨這個李飛雲……
當初張烈主動告知九龍大墓的事件之時,蘇恆就說過記住蜀山一個人情,如今這人情還沒還,自然也不好太過於強硬,想了想說道:“李飛雲早已是一具陰魂,常年漂泊在外,已經沒了情感,並且還會受到外界的影響而變得暴戾殘忍,若是時間久了,怕是不利,我他帶回去,也只是想早日送他去投胎轉世,以免日後鑄成大錯,另外,我地府內,有個人一直想見見他。”
李清雲聽後點點頭,李飛雲出現的突然,正如這大帝所說,他現在是陰魂,沒了情感,行爲和語言都比較暴戾偏執,完全沒有以前的溫文儒雅,況且,陰魂不去投胎,一直漂泊在世間也不是事,畢竟是自己的師兄,他也不想看到以後自家師兄弄個魂飛魄散的下場,至於地府內想見師兄的那個人,李清雲也猜得到是誰。
去過地府的人不少,自然也有人將地府的消息傳回來過,彼岸花海中紅衣蘿的身影自然顯眼,蜀山的人知道那是誰,不過也沒誰說什麼,他們更擔心的應該是那位加入了地府,以後會不會來找蜀山算舊賬,畢竟當年李飛雲確實對不起人家……
“大帝,師兄當年確實沒有做到一個男人應該擔當的責任,當是他做到了身爲師兄的責任,懇求大帝讓他早日轉世投胎……”李清雲話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大家都懂,他怕地府那位會做出什麼過激主動,折磨自己的師兄。
“放心吧。”蘇恆想了想,以他對紅衣蘿的瞭解,這個傻姑娘又豈會折磨李飛雲,那顆小心臟就算被李飛雲拿劍刺個千瘡百孔也不會去恨吧……
有些人就是這樣,用情至深,不分對錯,偏執,執着,一往無前,不留後路,最後被傷的也是最深……
就在蘇恆和李清雲說話時,李飛雲已經發現不對了,從蘇恆開口說來找他的時候,他就發現不對了,他現在雖然是陰魂,一身情感全無,又受到外面的影響,性情暴戾,可不代表他傻,這個酆都大帝身上的氣息他非常的討厭,因爲那個氣息來自所有孤魂野鬼都熟悉的地方,地府!
對於這些流浪在外,不願投胎的孤魂野鬼們來說,地府的陰差是他們最討厭的存在,他們不想投胎,他們有各自不同的執念,有了執念,自然也就會容易犯錯,犯了錯,陰差們自然就會來抓捕他們,他們自然也就討厭陰差,這就是一個死循環。
除了一些比較聰明的,剛好又遇到起了貪念的陰差,送上一些禮物,或許可以請求對方放過一馬。
陰差受賄的事情,地府都知道,這個完全避免不了,不管是人還是鬼,很多都離不開一個貪字。
李飛雲靜悄悄的,不引人察覺的開始後退,他想偷偷離開這裡,他不想去地府,不想投胎。
然而,他跑不了,甚至蘇恆都沒有看他,只是一直和李清雲說着話,典尚已經出手了,粗壯的大手像拎着小雞一樣拎着李飛雲……
這些虛虛實實,觸不到身體,只是以靈魂存在的陰魂在他面前就是一個笑話,出身地府,哪個對付這些陰魂沒有一點拿手本領……
李飛雲被拎着,想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典尚那雙大手,他一臉憤怒,雙眼血紅,執念已深的他,性情暴戾無比,只是被典尚以一種特殊方式囚禁在一個狹小的封閉空間內,外人都能看到他,看到他在掙扎,看到他在怒罵,但是卻聽不到他的聲音,現在的他,形似瘋魔。
“好了,告辭了。”蘇恆看了典尚一眼,一邊踏上典尚的背脊,一邊朝着李清雲告別,走時想了想又掃視了眼衆人,淡淡道:“你們繼續。”
你們繼續……
短短四個字,卻迴盪在在座的每個人腦海裡,不過他們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最關鍵的人物李飛雲都被抓走了,這還打啥啊……
本來就是因爲李飛雲的執着,死命要留下趙靈兒,蜀山被逼無奈,沒辦法只好幫忙,掌教李清雲本身是不願意管這事的,如今李飛雲走了,那蜀山自然也就沒有在繼續插手的意思了。
不過接下來的難題又丟給了法海和女媧宮的人。
法海因爲這個徒弟李逍遙的原因,自然要帶回趙靈兒,而女媧宮的人說趙靈兒身上流淌着他們女媧一族的血脈,自然要跟着回女媧宮,於是,先前還共同對付蜀山的兩人又再次劍拔弩張起來……
李逍遙苦惱的看着女媧宮的人,若是酆都大帝本人沒有出現的話,他說不定還可以唬一唬女媧宮的人,就說酆都大帝是自己的師傅,反正這件事他沒少幹,不過剛剛親眼見到酆都大帝本人後,他直接縮在了法海身後,動也不敢動……
法海知道原由,也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大帝當面,知道了李逍遙那點破事,直接一巴掌呼過來,他們師徒二人自此埋葬於此。
“兩位,若是還想繼續打下去的話,勞煩兩位請下山後在鬥。”既然蜀山已經置身於外,李清雲身爲掌教,自然也不會在看着他們在蜀山境內打來打去。
不管是法海還是女媧宮的人,都不太願意平白無故得罪蜀山,只好定下一個約定,趙靈兒暫且託付於蜀山照顧,法海和女媧宮的人下去比試,誰贏了誰帶走趙靈兒。
對此,李逍遙表示要留在山上照顧趙靈兒,法海默默無言的下山和女媧宮的人開始了無休止的比試,每次他都在想,自己到底來蜀山是爲了什麼……
……
地府,蘇恆回來了,一旁的典尚還在拎着李飛雲的陰魂,他們一起望着彼岸花海中的紅衣蘿,一時間盡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大帝,既然你都決定了,又何必在此糾結呢。”蘇小小從後面走來,她剛剛熟悉了走路,這幾日裡,她每天處理完公務,剩下最多的事便是在地府內走來走去,雖然臉上神情冷漠,不過眼神中的雀躍時常在閃爍着。
蘇恆回頭看了她一眼,以前蘇小小一直坐在輪椅上,看上去不太明顯,如今望去,第一印象就是身材過於苗條,有些偏瘦,事實也證明了一點,經常動腦子的人,就算整天坐着,也是不長肉的……
另外又證明了一點,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丟下去吧。”蘇恆扭頭看了典尚一眼,想想蘇小小的話,嘴中還是說了句。
典尚聽後立刻很忠實的執行了大帝的命令,他從不拖泥帶水,既然大帝說丟,那他自然就要丟,總之,說丟就丟……
於是,李飛雲直接被他硬生生的給丟了下去……
李飛雲早就被典尚下了禁制,此時他就像一個普通的凡人一樣,沒有一點修爲,被典尚這麼一丟,摔在花海中,有些狼狽,典尚看到後發出嘲諷的笑聲,李飛雲和紅衣蘿的事情他都聽說了,這個人渣,他老典早就看不下去了。
李飛雲落地的動靜有些大,紫月下,正在撿起一片片花瓣的紅衣蘿站起身,紫月的光輝將她一身紅裙襯托的更加亮麗,她轉過身,看到了李飛雲,她愣住了。
時間彷彿靜止在了這一刻,紅衣蘿以爲自己做了個夢,夢裡自己還在地府,夢裡她看到了朝思暮想的李飛雲,李飛雲,她等了這麼久,終於還是來了……
然後,她發現自己沒有在做夢,這一切似乎都是真的,這不是夢,她看到了花海盡頭的蘇恆,正對着她揮了揮手,這一刻,她明白了,李飛雲,是被大帝帶回來的。
此時的李飛雲有些狼狽,站在花海中,驚疑不定,他看着紅衣蘿,這個女子他認識,甚至還知道他們之間相愛過,包括後來發生的種種,他都知道,但是他沒有情感,他的心,很平靜。
“夫君……”紅衣蘿已經撲了過來,她在花海中奔跑,小巧的蓮足踩着花海,壓垮了一朵朵紅的鮮豔的彼岸花,這些花,平日裡都是她在精心照料着,最終,她停在了李飛雲身前,兩人離得很近。
紅衣蘿本以爲自己有很多話要問他,問他當初爲什麼答應娶自己,在那滿城紅妝,洞房花燭之時,結果他卻沒來,問他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問他在蜀山那日,爲何要殺自己……
結果,紅衣蘿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或許是待在地府時間久了,一直都是獨自一人打理着花海,獨自一人看着那些來往鬼門關的孤魂野鬼,習慣了一個人獨處,沒有和誰說過幾句話,她變得有些不會說話了……
也或許,是李飛雲那陌生又警惕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此時的李飛雲,很陌生,比在蜀山那日用劍捅進自己心口那一日還要陌生。
“我覺得你應該很想見他,所以帶他來了。”蘇恆看着紅衣蘿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想了想,打破了寧靜。
紅衣蘿終於有了動靜,她目光不在直視着李飛雲,看向了蘇恆:“多謝大帝,本以爲,我永遠都見不到他了……”
“他現在很虛弱,最好快點入輪迴,轉世投胎,否則時間久了,只怕要魂飛魄散了。”蘇恆又說了幾句,說到虛弱時,他看了典尚一眼,這個老傢伙一路上瞎折騰,連個鬼都不放過,李飛雲這麼瘦弱,不虛弱纔是有鬼了……
不過也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擔心到時候紅衣蘿會把李飛雲強行留下來,早日投胎轉世,或許還會好一些。
“多謝大帝,只是我想在他去輪迴轉世之前,帶他去三生石那裡看一看……”紅衣蘿沒有說完,只是期待的看着蘇恆。
蘇恆知道她的意思,隨手丟了一塊木筏過去,這木筏內有他的靈力,上次幫助董永時就留下了不少,三生石就是一個靈力無底洞,一般人的靈力,就算全部灌輸進去,也別想讓三生石有半點反應。
紅衣蘿接過木筏,再次拜謝,然後她拉着李飛雲,饒過花海,朝着三生石走去,李飛雲想掙扎,他始終都警惕的看着紅衣蘿,如今被紅衣蘿拉着手,他臉上又露出那兇狠暴戾的神情,不過紅衣蘿沒有管他,只是繼續拉着他,默默的往前走着。
“大帝,李飛雲身上的狀況前幾日我有接到過底下陰差們送上來的情報,有不少孤魂野鬼出現了和李飛雲一樣的狀況,這些孤魂野鬼都和生前都不太一樣,都是心性大變,暴戾殘忍。”蘇小小目送着紅衣蘿遠去的背影,看上去,她總覺得紅衣蘿很孤單,那種發自骨子裡的孤單。
蘇恆瞬間就領悟了蘇小小話裡的意思,這位大總管雖然經常打擾自己,不過一般普通的瑣事她是不會特意說出來的,而這次看到李飛雲的狀況後她特意說了句,顯然,這裡面應該是發現了問題。
果然,蘇小小接着又說道:“在發現異常時,我便派人到處調查探訪,發現了一座義莊,表面看上去普普通通,似乎荒廢已久,實則內部暗藏玄機,不過陰差們怕被發現暴露,也不敢靠的太近,只是在外面守着,我想根源應該就是出自那裡。”
蘇恆聽着蘇小小一口氣說完,想了想道:“那就讓鍾馗走一趟,現在世人不都稱他爲捉鬼天師嗎?這個想必他最擅長。”
蘇小小搖搖頭:“鍾馗現在整日忙碌着處理酆都很多事務,走不開身。”
蘇恆想了想又說:“那就讓李太白去,對了,還有他那個帶回來的新朋友,史二楞,讓他們一起去。”
蘇小小再次搖頭:“李太白和史二楞有要務在身,前幾日就出去了。”
蘇恆又想了想,發現地府內好像要麼就是有事在身,要麼就是已經出去辦事的,最後算來算出,好像就只有自己比較閒……
這蘇大總管繞了大半天圈子,怕是想讓自己親自去一趟……
蘇小小見蘇恆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只是心裡回想着閻老頭的話,這大帝就是因爲太強了,對什麼事都很無趣,隨着時間的推移,厭世之心一定會越來越明顯,所以一定要讓他出去多走動走動,不能讓他閒下來……
這些話,蘇小小每次都記在心裡,每天都默默重複一遍,爲了將自家鹹魚大帝從自閉厭世的症狀中拉出來,她可是絞盡腦汁的想着辦法……
不過蘇恆不是這麼想,他就覺得這大總管事情多,每天總想着給自己找事做,這特麼到底誰纔是老闆……
若是當了老闆卻不能鹹魚,那當老闆還有什麼意思,當老闆不就是爲了能愉快的鹹魚嗎……
“對了,讓牛頭馬面去,還有那個老喇叭,地府總不能養閒人。”蘇恆突然想到了分別吃了牛首和馬首的兩個小傢伙,這兩個小傢伙大變樣後,天天頂着一個牛頭和馬頭在地府內和招財他們玩耍,老喇叭每日貼心照顧着幾個小傢伙,負責給他們遞遞雞腿……
倒是高思慶那個鏟屎官看到牛頭馬面時還以爲又新來了兩個靈獸,他很熱愛自己的工作,一直都是盡心盡力,自然也熱心的要給這兩個新來的靈獸擦洗,不過當他看到兩個小傢伙下面和自己無異時,他大吃一驚……
聽到牛頭馬面時,蘇小小白了自家大帝一眼,也不在說話了,牛頭馬面就牛頭馬面吧,本來她也準備給這兩個小傢伙安排點事,現在提前一點也無所謂,不過拯救自家這大帝的路途還是有些任重道遠……
此時,三生石旁,紅衣蘿牽着李飛雲的手,點亮了三生石,三生石上,一幅幅畫面閃過,這些畫面就好像活動的一樣,活靈活現,每次明明只是走馬觀花一掃而過,卻又清晰的記在腦海裡。
李飛雲此時臉上再無那暴戾之色,而是變得很平靜,他看着三生石,慢慢地,臉色變得越來越激動,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紅衣蘿站在一旁,她也看着,只是時間久了,她似乎有些麻木了,又或者這些畫面,之前就在她腦海中每日不斷重複的閃過,如今,不過是在重複一遍罷了……
“紅蘿……”李飛雲張了張嘴,他望向紅衣蘿時,冷漠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情感,很柔和。
紅衣蘿看着他,聽到這聲呼喚,眼珠子不由得紅了,她強忍着淚水,牽強的笑了笑。
“孟紅蘿,對不起……”李飛雲又說了一句。
孟紅蘿,這是一個很久沒有聽到的名字,久到自己都快忘了……
紅衣蘿終於留下了淚水,俏麗的容顏被淚水打溼,一個人待久了,每天靠着回憶度日如年,慢慢久了,也就麻木了,開始覺得自己很堅強了,不會在哭了,可等到哪一天回憶突然變成了現實,才發現,原來所謂的堅強只是沒有一件事能打動到你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面……
“夫君,去吧,我們來生再見……”
站在六道輪迴大門前守着的七戒看到紅衣蘿對自己招了招手,也聽到了她對李飛雲說的話,七戒很詫異,他本以爲,紅衣蘿會拼死拼活的也要留下李飛雲,會去求大帝,求每個人,結果,倒是有些意外……
……
鬼界山,還是那臥室,臥室裡面還是被紫霧所弄繞着,許多聲音在裡面響起,臥室的隔壁,依舊是那隔音密室,裡面依然關押着東方鬼帝和猹大王。
東方鬼帝雖然被關得時間有點久,不過他也沒有荒廢度日,他和猹大王成爲了最好的朋友,甚至,猹大王把自己心愛的叉子,那個象徵着他勝利的戰利品都交給了東方鬼帝把玩,還有那個銀色項圈也一併讓東方鬼帝戴在脖子上,又順便傳授了他自己當初那一生之敵的老對手獨門功法……
東方鬼帝學得很快,甚至和猹大王開始了實戰訓練,此時,他手中正拿着一個叉子,脖子上戴着那銀色項圈,正準備用叉子去扎眼前這個猹……
密室隔壁,紫霧內,這羣本來抱着玩弄神州,戲耍神州修士的妖魔鬼怪們正議論紛紛。
九頭蛇,將臣,白骨夫人,老妖婆……
全部出去後都沒有再回來了,好像神秘失蹤了,之前那個附身蛟龍的老怪物是唯一出去搞事情後還能回來的……
他們都不傻,一個是巧合,兩個是貪玩,三個是三飛,四個是……
總之,四個老傢伙一個都沒回來,他們生生的懷疑,是不是有人在和他們作對,可是他們來到神州時,所做的一切都很隱蔽,沒有主動暴露過他們的棲身地,那究竟是誰在和自己作對?
又或者說,是他們內部出了問題?有人想弄死他們,然後獨佔好處?
於是,他們爲了這個事情,開始互相懷疑,互相譴責,吵的不可開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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