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妾

“爸爸,你猜猜看。後天是什麼日子?”小雨像爸爸軟綿綿地撒着嬌。

“後天?是端午節?端午節已經過了。中秋節?還早。我還真的不知道,小雨,後天是什麼日子啊?”

小雨高高翹着的嘴都可以掛油壺了。

“啊呀,騙你呢,爸爸怎麼會忘了,後天是我的寶貝女兒的生日!”爸爸爽朗的笑着,笑的眉毛一顫一顫的,把藍沫抱到自己的腿上,“告訴爸爸,後天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隨便什麼都可以嗎?”

“隨便什麼都可以,只要你想要,爸爸就是連天上的星星也會想辦法摘下來給你。”

“嘿嘿。爸爸……”

“嗯?”

“我想要一個新手機。”

“你不是已經有一個手機了嗎,去年纔買的。還嶄新的呢。”

“啊呀,媽,現在人家手機都用觸屏的了,就我的手機最老土了,還是按鍵的,我都不好意思拿出來用,丟死人了。”

“手機的功能就是打電話,只要你的手機能打電話就行了,要其他的那麼些花裡胡哨的功能幹嘛,再說了,你姐姐,比你大兩歲,到現在都沒還自己手機呢。”

“好,不就是一個手機嗎,爸爸答應你,爸爸給你買一個最新潮最漂亮的手機好不好,把你同學的手機都比下去,讓她們羨慕死你好不好?”

“好,爸爸,我愛死你了。”

“行,你就這麼寵着她吧,總有一天她要吃苦頭的。”

“你也不用不着把事情說的這麼嚴重,只是一個手機而已。” “爸爸,我還有一個小小的願望……”

“你是過生日還是打劫啊?就算過80大壽也沒有你這麼大的排場吧?”

“爸爸……”

“說吧。”

“我看上一條 MIND BRIDGE的連衣裙……我都跟媽媽說了好幾次了,她就是不給我買。”

“好好,要多少錢,爸爸給你錢,媽媽不給你買,爸爸給你買。”

“爸爸你太好了,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排在第一位。”藍雨興奮地撲上去摟住爸爸的脖子。

“媽,你在給小寶喂什麼東西?”

“米湯啊。”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不要給他喂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吃壞了可怎麼辦?”

“米湯怎麼會吃壞。”

“你今天給他喂米湯,明天還指不定要喂他其他的什麼東西呢,他還這麼小,只喝牛奶。”

“米湯營養好啊。大米里面的營養全在米湯裡。”

“我看你是心疼奶粉錢了吧。”

“你怎麼這麼說話,我是這樣的人嗎?”

“怎麼就不是,上回你不是還不捨得給小寶買紙尿布吧。既然捨不得花錢,那你還要什麼孫子。”

“難道用錢買來的就都是好東西了?”

“不管用錢能不能買來好東西,你也不能把錢看得這麼重啊。”

“你以爲現在錢那麼好賺啊,錢是靠省出來的,像你這樣每天花錢大手大腳的,家底也遲早要被你掏空了。”

“什麼錢是靠省出來的呀,錢是靠賺出來的,現在是我當家還是你當家啊,用的着這麼多話嗎?”

“好了好了,媽,你就少說兩句吧。媳婦,你消消氣。”從裡屋慌慌張張地跑出一個瘦瘦的男青年,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鏡。“你們怎麼又吵了。”

“兒子,你來給我評評理。我給小寶喂米湯,有什麼不對,你這麼小的時候,我也是給你喂米湯的,看,現在長得多好。就爲了這點事情,她就要跟我吵。”

“老公!你給我過來!”男青年唯唯諾諾地走到老婆身邊。

婆婆瞪了兒子一樣,“她讓你過去你就過去?什麼出息,你爲什麼要聽她的?你是男人,她是女兒,女兒就應該乖乖聽男人的話。”

“她是我老公,又不是你老公,要你教育什麼?”

“嘿!”婆婆擼了擼袖子,“要我管什麼?他是我兒子。這是我的家!我是這個家的主人,如果你還想再在這裡住下去,說話應該客氣點。”

“媽,你就少說兩句吧。”

“閉嘴!”婆婆又瞪了兒子一眼,嚇得他乖乖閉上嘴不吱聲了。

藍沫新的一天就這樣在婆婆和媳婦之間的爭論之間拉開了帷幕。

“媽媽,我的草莓紙杯怎麼一個都沒了,栗子蛋糕也沒了,那老太太怎麼那麼會吃啊。”

“沒了就沒了,大清早地嚷嚷什麼。媽媽給你下面條。” “麪條麪條,又是麪條,我不想吃麪條,我想吃草莓紙杯。”

“要吃自己買去。”

“你怎麼這樣。那老太太怎麼一天到晚到我們家來,每次都把我們家的吃的,不管好吃不好吃,全部一掃而空,能帶的帶走,帶不了的吃也吃個精光,我也真是服了她了,臉皮這麼厚。”

“好啦,好啦。別說了,那你要吃什麼,我給你做。你自己倒像一個老太太一樣,每天爲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嘰裡呱啦地說上半天。”

“我要吃你以前做的紅臉燒餅。”

“沒芝麻了。”

“沒芝麻也行吧。”

“紅糖也沒了,不過冰箱裡倒是有避風塘的速凍三鮮包,要吃我給你微波爐熱一下。”

“唉,怎麼落差這麼大。”

“不要吃算了。”

“好,好,好。”

藍沫匆匆地扒拉完一碗鹹菜筍絲麪條,又喝完碗底的鮮美的麪湯,就趕着去清水面包店了。走到那裡,捲簾門已經拉開了,男孩正忙着將一碟碟剛從烤箱裡拿出來的熱氣騰騰的麪包放到架子上,聽到藍沫走進來的腳步聲,“對不起,我們還沒營業,能再等一會兒嗎?”回過頭來,愣住了,好半晌纔開口道,“你……”

“我不是來買麪包的。”

“哦,”男孩明顯鬆了一口氣,藍沫心裡小小地糾結了一下,“我看上去就這麼像壞人嗎?”“那你……” “我是來還錢的,昨天是我錯怪你了,這是剩餘的20元,給你了,我們兩清了。”藍沫嘴巴一張一合說的飛快,說完最後一個字便逃也似的準備離開了。 “等一下。” “怎麼,錢還不夠嗎?”

“是啊,昨天的20元到今天才給我,怎麼着也得收利息吧,利息也不多,100吧。”

藍沫正準備習慣性地掏口袋,聽到“100”愣住了,“你敲詐還是搶劫啊?就一個晚上就要收利息,收個一毛兩毛也就算了,還要收100,簡直沒天理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沒錢?嗯。這就難辦了……”男孩託着腮幫,一本正經地說,但是笑容卻是掩藏不住的,“嗯……怎麼辦呢?我看你這姑娘長得還挺水靈,要不我就納你爲妾吧。” “啊?”藍沫以爲自己聽錯了。

“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怎麼樣?我長得可也還算是一表人才哦。”

“嗯。好吧。”藍沫轉了轉眼珠子,看了四周欄架上滿滿當當的香噴噴的好吃的麪包,“雖然不能開一家麪包店,但是嫁一個開面包店的聽起來也不錯。

“這麼爽快?”男孩楞了一下,原以爲藍沫會嬌羞滿面,兩頰緋紅,羞澀地低着頭說,“你這人好討厭哦,怎麼跟人家開這樣的玩笑,人家好好害羞哦。”

“怎麼,你現在不願意了?”藍沫嘟着嘴,“相公,我了!!給我拿點好吃的來!”

“小妾……別急。相公去也。”

藍沫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當面包店老闆的“小妾”感覺真不錯。

“相公,好了沒有?我都快餓死了!!”

“來了來了!”清水端出一小盤精緻的朱古力色蛋糕,和一杯香草冰激凌,“這是我們店的招牌哦,巧克力熔岩蛋糕。”

“你們店的招牌還真夠多的。”藍沫等着他做介紹,藍沫習慣在想要品嚐一種蛋糕前先聽他介紹了,就像吃飯前要先喝湯一樣。

“嗯?你不說了?”

“說什麼?”男孩一頭霧水地反問一句。

“說你的蛋糕怎麼怎麼的好啊.。” “我想讓你自己去發現它的美好。”

“呦西。不早說。害我坐在這裡乾等。”藍沫迫不及待地用銀色的小勺子輕輕敲開巧克力蛋糕的酥脆外皮,甜蜜蜜的黑乎乎的巧克力漿立刻熱情奔放地噴涌出來,流了滿滿一盤,香氣四溢。香脆的巧克力外皮,配合濃郁醇厚的巧克力漿一同入口,幸福的感覺霎時泉涌而來。藍沫吃完蛋糕,心情大好。“吃飽了吃飽了。”藍沫拍拍屁股站起來,心裡想,趁他還沒付錢的事,還是趕緊溜吧,免得他一會兒又想起來了,就糟了。 “走了?”

“是啊。走了。”

“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藍沫回頭,“藍沫。”

“我叫清水,很高興認識你。”

“清水?清水真的就是你的名字?怎麼和小姑娘一樣,我還以爲是小姑娘的名呢。”藍沫哧哧地笑了一下。

“其實我媽給我取名字的時候只希望我乾乾淨淨做人,明明白白做事,就像潺潺流動的清水一樣,純淨透亮的沒有一絲雜質。你呢,藍沫,有什麼寓意嗎?”

“哎?我還真不知道,回家問問我媽。”

“哎,清水,給我來塊咖啡戚風蛋糕,再來兩個豆沙牛角麪包。”一位顧客走了進來。

“好。”

“那好,你先忙,不打擾你了。”

清水好像並沒有聽見。店裡陸陸續續來了好多人,清水也忙活開了。藍沫悄悄退出了門。

藍沫正在等紅綠燈,無意間視線被一家禮品店裡掛着的“hello kitty”的小錢包吸引住了,倒退了幾步,走進店裡。

明天就是藍雨的生日了。總的買點什麼給她,也算是自己的一片心意。雖然她也是用慣了吃慣了好的的。藍沫爲“該送藍雨什麼生日禮物”這個問題糾結了很久了,吃飯的時候也在糾結,睡覺的時候也在糾結,發呆的時候也在糾結,就是一直都沒有糾結出個所以然來。送貴的,藍沫也沒這麼多錢。送便宜的,又怕藍雨看不上眼。藍雨一直都很看不起自己。這一點,藍沫心裡是明白的。這下好了,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嘛。既然藍雨這麼喜歡“hello kitty”,那就送她一個hello kitty 的錢包吧,又好看又實用。

說起好看,眼前的這個錢包是真的很好看。這款包包的主色調是米白色的,米白色也是藍沫最喜歡的顏色之一,因爲它既有駝色的優雅大氣,但是比駝色多了幾分清爽宜人,同時具有白色的純淨浪漫。包包是用上好的漆面斜條紋牛皮製作,色澤光亮,有種低調的奢華感。這款包的亮點是包面右下角的有一個用金屬製成的kitty貓,kitty上的鑲鑽做工精緻,大大地提升了整個包的氣質。

“這個包小雨一定會喜歡的。但是一定很貴吧。”藍沫試探地問了一下價錢。

“328。”老闆是一個胖乎乎矮墩墩的中年男子,匆匆往藍沫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又忙着招呼其他客戶了。

“老闆,再便宜點唄。”

“這328塊已經是最低價了,這是最後一款了,其他的全部都已經賣完了。”

“那325元賣不賣?”藍沫想,就是砍下3元也好啊,也能買六個肉包,12個大饅頭。

“一分錢都不能再便宜了,你要買就買,不買拉倒。”老闆的頭都沒擡。

“這麼貴,不買了。”

藍沫摸了摸口袋裡的錢,還是猶豫着慢慢走出了店門,站在十字路口,等着紅綠燈,轉眼間就綠燈了,藍沫並不走,不停地回頭,想着也許老闆會追出來,“好吧,好吧,325,賣給你啦。”就像藍沫以前在地攤上買一件衣服,攤主要價50,藍沫還價15,攤主不肯,藍沫就走了,沒走出幾步,攤主就性急地朝着藍沫大喊,“好吧,好吧,15塊賣給你了,唉,我是一分錢都沒賺啊。”但是這次,老闆並沒有追出來,藍沫透過這家店的玻璃窗戶,看見老闆正笑容滿面給一個女孩結賬。

藍沫嘆了一口氣,還是很沒骨氣地又走回到了店裡,看見兩個女孩正站在藍沫看中的錢包前,興致盎然地討論着,“老闆”,其中一個女孩好像要買了,

藍沫一個箭步衝過去,奪下了掛在架子上的kitty包,這次毫不猶豫地摸出4張100,豪爽地拍在桌子上,“老闆,這個包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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