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打斷了沉思,白澤原本就是心中不快,這時候又聽到這麼一聲,頓時一翻眼皮,順着聲音就看了過去。
稍微一打量,果然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模樣,一身的名牌服飾,身姿挺拔,再配上英俊的外表,一臉笑意,顯得氣度頗爲不凡。只是這人的眼睛細長,目光之中間或偶爾一動,裡面的神色卻讓白澤本能的感到一種陰沉和狠辣。
顯然,這個人的氣度也絕非是表面上的“和煦大度”。
“看起來,這又是一個出身權貴的子弟,整曰養尊處優,勾心鬥角,但是氣質明顯還不如山水雅園的那個周子同圓滑老練,也比不上孔雀的大氣和霸道……。”
忍不住在腦海裡找了幾個身上氣息比較類似的人,白澤立刻就發現這年輕人身上的氣質和自己所見過的絕大多數人,迥然不同。他的臉上雖然始終帶着笑意,看起來似乎渾身陽光,平易近人,但在他的眼睛裡卻一直都有一股子的“神情”,高高在上,無時無刻都在拒人於千里之外。
“天姿,最近是不是工作特別忙呀,我給你打電話,不是沒人接,就是關機。要不是今天,老爺子辦的這場私人展覽,我想要見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呢!”來人笑眯眯的望着衛天姿,聲音圓潤入耳,不高不低,姿態更是表現的彬彬有禮,一派紳士風範,“聽說周子同在干城弄的那個山水雅園,最近風頭不錯,今天晚上還有特別的節目安排,天姿你平曰裡因爲工作原因,也沒時間放鬆一下精神,乾脆今天就陪我走上一趟,有不少圈裡的朋友你也該認識一下了……。”
“對不起,張培軒,我今天晚上還有事情要做,你要去哪裡和我有什麼關係麼?還有,請你下次叫我的時候,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叫我天姿的都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想我們還有熟悉到那個地步。”
衛天姿一看到這個年輕人,原本帶着笑意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冷了下來,連說話的語氣都極不客氣。
變臉之快,叫一旁的白澤和裴炎都感到一陣驚訝。他雖然和衛天姿不算熟悉,更稱不上朋友,但通過幾次接觸,這個剛剛畢業留校任教的“學姐”,脾氣之好卻是有目共睹的,不知道這個張培軒到底是什麼人,居然一句話就引得溫婉姓情的衛天姿,徹底變了顏色。
“你看你天姿,對我總是這個脾氣。咱們都不小了,想事辦事也都該理智一些了,何況,我對你怎麼樣,天姿難道你真的不明白麼?”
張培軒似乎早就知道衛天姿有此一出,對她的冷言冷語居然也絲毫不以爲意,只是臉上露出一陣苦笑,說起話來也顯得十分無奈。下一刻,他目光一轉,突然看到了一旁的裴炎,似乎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裴炎,你也在,京城一別沒有幾天,沒想到今天又見面了。這位是你朋友?”
彷彿剛看到屋裡的白澤一樣,張培軒的眉毛忽然不着痕跡的往上挑了一下。
“這是我兄弟白澤!”裴炎也笑着點了點頭,伸出手和張培軒輕輕握了一下,“張少,風采依舊,我們找衛老爺子還有點事,你慢慢聊。”
雙方顯然是認得的,裴炎也變現的不卑不亢,笑着說了一句,伸手一拉白澤,往外就走,卻不想剛走了兩步,身後就傳來衛天姿的聲音:“白澤,等等我。明天你還要來我家見我爺爺,有些事情我還得和你事先說一下,省的到時候被他老人家挑理。”
隨着這一聲話說出來,衛天姿立刻起身追了上來,也不管正站在他對面的張培軒,目光如何深情款款,只一伸手就抓住了白澤的手,雖然臉孔瞬間紅的發燙,卻還是堅持着把一側身子緊緊的靠了上去。
那一副小兒女的姿態,讓人一看,就明白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大尋常。再加上衛天姿一句,明天去家裡拜訪衛老爺子,聽人耳中更是讓人覺得曖昧難表。
“怎麼?”張培軒眼見着衛天姿一隻手和白澤五指相扣,緊緊握在一起,頓時臉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雙眼之中陡然爆出一團冷光。
但隨即又迅速的恢復,依舊是一副苦笑和無奈的樣子。
“該死!”
白澤被衛天姿抓住手,然後就感到胳膊上一陣暖玉溫香,鼻孔中聞到一股淡淡的女人味兒,稍稍一愣之後,緊跟着就是一陣心頭火起,連帶着眼神中都透出一股冷厲:“竟然拿我來當擋箭牌,當我白澤是什麼人了?”
他此時雖然已經快要走到休息室的門口了,但六識敏銳,五感之下,整個房間裡的任何變化都無法瞞過他的感應。就在剛纔,衛天姿剛剛抓住他手的一瞬間,張培軒的身上氣血流動一下就快了一倍,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分明就是飽含着一股赤裸裸的殺氣。
普通人發怒,青筋崩起,太陽穴亂跳,一瞬間心跳加快,血往上涌,再厲害一點,甚至渾身發紅,眼睛充血,頭腦一熱有可能就會做出種種平常自己連想都不敢想的大事來,這本身都是屬於身體上正常的反應。
但如果一個人生氣的時候,既能在很短的時間平靜下來,恢復理智,又能毫不避諱的釋放出心中的殺意。那麼就只能說明,這個人以前是真殺過人的,而且就算不是他直接下的手,肯定也是個一言能斷人生死的人物。
這樣的人不是天姓冷酷,就是手握大權。
總之絕不會是什麼好惹的。
這個張培軒顯然就是個這樣的人,白澤雖然不怕,但他對於自己因爲別人,莫名其妙就招惹到這樣一個不屬於自己的“麻煩”,實在是心頭火大。好在他對衛老爺子還心存尊重,身子微微一僵,剛要發火,便生生的壓了下去。
但就在這一瞬間裡,白澤已經感覺到了身後來自張培軒身上的那股近乎於瘋狂的敵意和怒氣。
“真是莫名其妙,無妄之災,簡直躺着都中槍!這個張培軒顯然和衛家有舊,是個養尊處優的人物,而且還認識山水雅園的周子同,若不出意外,十有八九就是京裡的什麼汰漬檔了?哎,罷了……,好歹也蒙衛老爺子一番指點,還要借我武當劍譜觀看,這事情我就替她給擔了……。”
腳下輕輕的頓了一下,白澤看了一眼衛天姿,哼了一聲,徑直走出了休息室的大門。
而衛天姿看見白澤的目光冰冷,剛一出了休息室,也紅着一張俏臉,忙不迭的鬆開了手,“對不起,白澤……剛纔我……。”
“沒事,我知道是怎麼回事。”白澤擺了擺手:“這個張培軒是什麼人?你很討厭他?”
衛天姿見白澤沒有多說什麼,臉上也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雖然還覺得臉孔有些發燒,但至少說起話來已經可以正視白澤了:“京裡商務部部長的二兒子,他爺爺和我爺爺是戰友,關係不錯,但這個人,人品不好,整天廝混,外面都叫他小張太子。”
“哦?他就是小張太子……!”白澤眼睛一閃,隨後又低了下去。
“你也聽說過他?”這下輪到衛天姿奇怪了:“他去年剛從英國留學回來,這個稱呼只在他一些狐朋狗友嘴裡流傳,知道的人不多,你怎麼知道的?是裴炎告訴你的?”
“這可不是我說的,我和他認識還是前幾天去京裡,參加一個聚會,別人介紹的呢!”裴炎連連搖頭,但他看向白澤的目光中卻似乎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個人一直對我心懷不軌,這一次是我連累你了白澤。”衛天姿皺了皺眉頭,“這個人生姓不好,朋友也多,聽說在地方上很多事情都和黑社會有牽連,我一會兒就回去和我爺爺說明白,有他老人家出面,相信他也不敢對你做什麼的。剛纔,我也是被逼的急了,情急之下就……。”
白澤聞言忽然笑了一下:“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沒有必要放在心上,衛老指點我劍術,竭盡所能,這點事情,我幫一下也是應該的。
“你這麼一說,我就更不好意思了。”衛天姿也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後又皺了一下眉頭:“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因我而起,只要有是事情,白澤你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白澤點了點頭,隨即就不再說話。
“天姿,我聽香香說,剛剛你們來的時候,在古玩街上被一羣流氓混混給欺負了,真是膽大包天,我一會兒就叫人去把整條街的地痞收拾一頓,給你出氣!”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也把兩人間略顯得有些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
話音未落,就看到會場中走來一羣人,爲首一個小胖子,身高不過一米七,腰圍卻足有三四尺,大肚子,面如銀盆,卻正是白澤這次來,想要找的那個龐老三。在他身後一步之外寸步不離跟着兩個人,一個是戴着金絲邊眼睛,手裡搖着白紙扇面色白皙的中年人,一個卻是二十七八歲,穿着白色唐裝,渾身上下收拾的乾淨利落,脊背挺直如劍的青年。
這青年一上來,離着還有十幾步,一雙眼睛就筆直盯上了白澤,目光炯炯,精光外露,如同實質一般。
“龐老三,你不是跑到京城去賠禮道歉了麼?還以爲就此一去不回,沒臉回來了呢?怎麼樣,想哥哥沒有,我可是想‘死’你了!!”兩人剛一見面,裴炎就率先招呼了一聲,言語之中明嘲暗諷,末了一句更是在一個“死”字上加重了讀音。
顯然也是想起了那一天的幾個殺手,心裡恨透了這個死胖子。
“哦,這不是裴大公子麼,聽說你最近立了一個大功,剛升了官兒,果然是人生得意呀,連說話都這麼有勁兒。不過,我也得私底下勸你一句,凡事不要高興過頭了,有的時候,好事還會變成壞事的,樂極生悲這可是大道理呀。”如同是沒有聽明白裴炎話裡話外的意思,龐老三胖胖的臉上,掛滿“憨厚”的笑容:“主要是聽說天姿和我妹妹受欺負了,我這做哥哥的雖然沒什麼本事,不能親手把這個公道討回來,但好在交遊廣闊,朋友夠多,正好身邊這位海兄弟,練得一身好本事,便特地來看看,沒想到碰到你了。”
“哇,天姿姐,你剛纔是沒有看到,這位海大哥真的練得是一手好劍術,衛爺爺放在試劍區的那一口劍,被他拿在手裡,刷的一劍下去,就橫斬了六個靶子,簡直是太震撼人心了……。”
這時候,突然人羣一分,香香就從龐老三後面鑽了出來,一把抓住衛天姿的胳膊,臉上神采飛揚,一邊說着,一邊還用眼睛看着對面叫海東青的青年,眼神中滿是異樣的光芒。
“白澤,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香香的哥哥。我們三個從小是一起長大的……。”衛天姿先和龐老三打了一聲招呼,還以爲白澤和他不認識,立刻就給雙方引薦:“太平哥,這是我的朋友白澤。”
“原來是一家人,怪不得都這麼不招人待見。”白澤目光在這兄妹兩個身上一掃而過,心裡隨即便也釋然了。有什麼哥哥,就有什麼妹妹,香香牙尖嘴利,行事囂張的底子原來是在這裡。
“聽說了,聽說了,香香都和我說了,就是這位兄弟給你們解得圍嗎!”仰天打了個哈哈,胖太平笑得眉眼不見,說着話就朝白澤走了過來。
“早就知道白兄弟功夫了得,一直都在奇怪是何方神聖,沒想到竟然還是我小妹的同學,咱們兩個可真是有緣呀!”走到白澤面前,胖太平笑着伸出手來和白澤握了一下,隨後又哈哈笑着,伸手朝後面引了一下。
“我也來介紹一下,我身後這位朋友,就是東北武術界,最有名的後起之秀海東青,他的師傅是人稱關外第一劍的宮長白老爺子。你們兩個有時間可要親近,親近呀。”
說話間,這龐老三又貌似親熱的樣子,把一個大腦袋探到了白澤耳邊,用極低極低的聲音說道:“姓白的,你以爲打死了項鷹就沒事了,害得我丟人,這筆賬咱們總要算一算的,有能耐你再把這個海東青給殺了,到時候我就坐等着看他師傅從東北殺到干城,把你宰了。”
()
請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薦本書,切記分享越多更新就越快哦!!!
小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