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月光穿過天籟,忘情地傾瀉在大地上。
紫禁城中的魏府卻沒有人出來賞月納涼,全都坐進魏忠賢的書房裡。
他雖然目不識丁,但將書房裝飾得甚是雅緻,書香撲鼻,烘托他不一般的身份和地位。
魏忠賢、客氏、魏廣微、崔呈秀等人也沒閒着。
“親爹,姓石的小子向皇上獻策……”魏廣微率先向魏忠賢稟報了石劍向朱由校提議的事情。
“這株騎牆草,整死他。”崔呈秀惡狠狠地道。
“老子給他害死了,不僅要領頭認捐,還得把認捐上來的銀糧交給御林軍掌管,一文錢也到不了戶部金庫。”魏廣微隨聲附和,氣急敗壞。
“相公,他入讀國子監督、參加武舉競考,不都是你們薦舉的嗎?”客氏見狀,驚詫地問魏忠賢。
她與魏忠賢在宮中“對食”(扮夫妻角色),故稱他相公。
“那是以前,相公不知他與婷兒有恩怨,現在瞭解清楚了,婷兒之前保舉他,無非是想利用他。”魏忠賢氣呼呼地道,這纔想起忘了將此事告知客氏。
“妾身已讓他爲宮女播種了,怎麼辦?”客氏聞言,嚇出一身冷汗,急拉着魏忠賢小跑到偏房裡。
“什麼?你找他來給宮女播種?你……瘋了?”魏忠賢嚇得坐倒在地上。
“這不是你說的嗎?你說皇上貪玩,腦子不太好使,身體又弱,肯定不長命。你讓老孃去挑幾個漂亮宮女去配種,而且要配漂亮的種,事後就把責任推給皇上,藉機讓皇上冊封她們爲貴人,再讓她們慢慢成爲皇妃,乃至取代張後,最後從她們幾個產下來的小嵬中挑一個繼承皇位,然後咱倆做太上皇。”客氏見他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了,不由大怒,反而斥責他講話不算數。
“相公沒讓你找石劍呀,唉……”魏忠賢見她怒,怕與她鬧僵,又見事已如此,不由唉聲嘆氣地直跺腳。
“可你事先沒告訴老孃關於石劍的事情。”客氏見狀,火氣也沒那麼大了。
“對不起,夫人,相公沒有及時告訴你相關事宜。事已至此,唯有偷偷殺了那幾個宮女,你報上名單來,相公讓許顯純秘密去辦。”魏忠賢趕緊向她道歉,又情急智上,獻上一策。
“可……妾身已讓皇上冊封月兒爲貴人了。他聽說月兒懷上了,以爲真是自己的種,正高興着呢,對月兒甚是寵幸,每晚安寢前,都要到月兒房中看看。”客氏聞言,搖了搖頭。
“這……那其他幾個呢?先把其他幾個弄死再說……”魏忠賢一聽,傻眼了。
“月兒四女身孕才三個月,誰知將來她們哪一個生男?哪一個生女?你把其他三人處死了,要是月兒生的是女的呢?那老孃豈不是白費功夫?”客氏可不同意,哪能讓自己白廢心機呀?
“這……,唉……石狗嵬與月兒在被窩裡睡了三個月,月兒對他沒有一點感情是不可能的,一旦他們有丁點不對勁,此事說不定就會傳出去。咱現又受東林黨人壓擠,弄不好,咱要人頭落地、九族被誅的。”魏忠賢聞言,氣急敗壞地反問。
“呵……沒那麼嚴重。前陣子,風武那幫老不死不也是參你十條罪狀嗎?事後,老孃往皇上牀上一躺,皇上舒舒服服後又耳根一軟,你不啥事也沒有嗎?”客氏卻不以爲然,搔首弄姿,比劃一番。
“夫人,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的。現張後又支持那幫老傢伙,他們勢力越來越大,相公這陣子提心吊膽的。”魏忠賢見狀,又好氣又好笑,急忙提醒她。
“要不,等石狗嵬下崗後回府,讓田爾耕派人剁了他?”客氏想想也是,又有些害怕了,急獻上一策。
“石府就在正陽門外,他武功又好,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殺得了他的。他府上動靜一大,就會驚動巡城的御林軍。不行,得另想法子剁他。”魏忠賢搖了搖頭,感覺在京城暗殺石劍不妥。
“那好吧,呆會讓魏廣微他們去想法子,看看如何來剁姓石的?”客氏見一時想不出法子,便轉身欲走。
“娘子……”魏忠賢卻一把抱住她,又摸又親,攬着尋歡。
客氏登時慾火燒身。
她伸手去摸魏忠賢褲襠,空空蕩蕩的。
“唉……睡吧……”她長嘆一聲,好不掃興,推開魏忠賢,便走出了魏府。
兵部、吏部、戶部發動的籌銀行動,因爲加了吏部的考覈進去,滿朝文武皆踊躍捐贈,連魏廣微、崔呈秀一干奸臣也不敢不捐,而三部派員共同監管,也確保了軍餉的到位。
天下百姓聞得兵部尚書風武、吏部尚書殷有招等朝廷大員把宅子都捐出來了,心頭感動,紛紛勒緊褲腰帶,也把家中食糧捐出來,支持遼東戰事,驅逐韃兵。
朱由校聞兵部竟然自主驀到二十萬石糧草、十萬兩銀子,心頭更是高興。
這日早朝過後,他在客氏與魏忠賢陪同下,率領御林軍,去祭祀方澤祭壇,然後心情舒暢地來到西苑遊樂。
客氏和魏忠賢二人在橋北淺水處遊船上飲酒尋歡。
朱由校在兩名親信太監的引導下,帶上御前帶刀侍衛石劍一人,在深水處盪漾小舟,相顧歡笑,儼然神仙一般。
他表面玩木工,實是大智若愚。
在他看來,要是朝中什麼事情都要自己當皇上的出面,哪還要一班文武大臣何用?他於玩木工中,悟出一條道理:忠臣是爲皇上分憂的,奸臣是牽制忠臣的。
“石卿家,來,坐下。”朱由校於第一次擂臺賽上就看中了石劍,此番又得他獻策籌足邊關銀糧,對他更是親切。
“卿家爲同進士,不在吏部爲官,爲何要入宮當差呀?”朱由校是好奇心強的人,不解地問石劍。
“回皇上,奴才練成文武功,就想獻與帝皇家。而且皇上英挺神武,多才多藝,奴才跟着皇上,能學到更多的學問。”石劍哪會放過少有的巴結討好小皇帝的機會,登即溜鬚拍馬。
朱由校心花怒放,玩興更足。
“這次籌軍餉是卿家提議的,卿家年紀小小,卻能如此爲朕分憂,不錯,朕很欣賞你。哦……卿家可有婚否?”朱由校攬過石劍,甚是讚賞。
他問石劍是否婚配,意欲何爲?魏忠賢如何處置石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