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大叔?”樓夜面帶微笑地明知故問道。
伊凡瞪大了眼睛看着三米開外的樓夜。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樓夜身上哪裡不對勁了。因爲他發現站在鋼絲門外的樓夜,雙腳竟然平穩地站在雪面上。要知道這只是鬆垮的積雪,並不是堅硬的冰面,別說是樓夜這麼一個成年男子,就是他那幾條遠比樓夜要輕許多的獵犬也無法在雪面上站立。然而,詭異的是,偏偏樓夜做到了。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腦中一時被一大堆問號填充滿了的伊凡半晌後才指着樓夜的腳,滿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哦,原來你奇怪的是這個。”樓夜做出一副恍然的樣子,隨後順手理了下頭髮解釋道,“我學過一點中國功夫,所以能站在雪上。”
“中國功夫?”伊凡瞪大了眼睛重複道,眼中閃過一絲猜疑,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色道,“我看過幾部中國的電影,裡面會中國功夫的人一個個都能跳得老高老遠,就像猴子一樣……你們中國人的想像力可真荒誕。”
看來這是個典型的對中國文化一知半解的西方人。樓夜雖沒有太強烈的民族責任感,但是好歹他也是炎黃子孫,聽到這種言辭還是有點生氣。因此,在伊凡的話音剛落,就見樓夜突然沒有任何熱身動作地直接拔身而起,高高躍過近三米高的鋼絲大門,只用了一眨眼功夫,就已經落身於鋼絲大門內。而且讓人不得不稱歎不已的是,在他落地後,依然挺身傲立於白白的雪面上,沒有絲毫下陷的痕跡。
“事實證明,大叔,這並不僅僅是中國人的想像力豐富而已。”樓夜一臉平靜地注視着再次目瞪口呆的伊凡。這樣對伊凡,樓夜已經算是很客氣了。要樓夜真是嗜殺的人,恐怕眼前的伊凡早就不知該死過幾次了。
說完,不顧呆若木雞的伊凡,直接在雪面上朝着那排木屋走去,邊走還邊若無其事地說道“這就是我繼父當年在這裡生活過十餘年的木場了。我得好好看看……”
“嗨,年輕人,站住!”直到樓夜走出幾步後,伊凡才來得及出聲企圖叫住樓夜。可是,樓夜根本不管他,依然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哦!該死!你給我站住,你這無禮的傢伙。我要告你非法入侵私人領地!”這下,伊凡可不依了。這個脾氣明顯不怎麼樣的俄羅斯男子朝着樓夜追過來,嘴裡發出了惡聲惡氣的警告。可是,樓夜動作極快,雖然看他只是一步一步地邁着步子,其樣子顯得悠閒無比。可是,他的一步邁出時,藉着雪面的微弱的摩擦力像踏着滑雪板一樣往前滑行着,因此,他的一步簡直就可抵得上伊凡的四五步。
因此,只是邁了幾步後,樓夜就已經來到了那排木屋的一個房門前,而伊凡還在他身後五六米處。
就在這時,那排木屋中距離大門遠一些的幾間木屋的門開了,想來是被伊凡那渾厚的高嗓子給喚出來的。只見幾個門口先後探出幾顆腦袋,紛紛將好奇的目光投往這邊的伊凡和樓夜這個陌生的男子。
伊凡一見這幾顆腦袋,立即像見了救星一樣大聲吆喝道“菲威依斯基,穆興,阿列烏托夫,快給我抓住那傢伙!”一邊奮力喊着,伊凡的腳下也沒有絲毫放慢。
一聽伊凡的呼聲,那三個探出腦袋的人中,兩個年輕人立即撲了出來,倒是剩餘那個看上去不比伊凡老上多少的中年人臉上出現了一絲猶豫的神色。
那兩個朝樓夜這邊來勢洶洶地撲過來的年輕人身上穿得並不多,但身材都有着北方人特有的魁梧身材。兩人在這冰天雪地中朝這邊疾步奔來,倒也着實稱得上是健步如飛。由於雙方距離本來就近,只一會兒兩個年輕人就來到了樓夜身前。兩人不由分說就竄上來,企圖用暴力手段將樓夜制服。但樓夜又豈會讓他們如意,腳下邁着挺有武術章法的步子,身體或曲或張,在一個極小的空間內,竟然硬是如同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一般,讓兩個俄羅斯青年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穆興,阿列烏托夫,你們兩個圍住那邊兩個方向,我這邊交給我……”終於,伊凡也加入了戰團。跑得氣喘吁吁的伊凡顧不得停下喘口氣就對那兩個圍攻樓夜的年輕人指揮道。
可是,由於樓夜的身手對他們這三個普通人來說,實在是高出太多,伊凡的加入並沒有讓場面有任何改觀。又是十幾秒鐘過去。樓夜倒是樂得耍弄伊凡這個對他無禮的傢伙一番,
伊凡他們可不樂意。這不,伊凡眼角掃到之前那個I在遠處觀望,極其不滿地衝那個方向咆哮道“菲威依斯基,你還在那邊做什麼?還不快過來幫把手?難道你怕了不成?孬種!”
聽到伊凡這話,菲威依斯基的臉上可掛不住了。下一瞬,菲威依斯基那長長的白臉上立即充滿了一片紅潮,彷彿就能滴出血來,也不知道是尷尬多一些還是憤怒更甚。最終,菲威依斯基還是沒吭聲,只是有點不甘不願地緊跑慢跑朝着這邊移過來。
然而,樓夜卻是已經陪他們玩夠了。
就他所知,現在這個林場裡只有他們四個男的,另外兩個女的一個是伊凡的女人卡秋莎,還有一個就是菲威依斯基的女人,此時正懶懶地躺在牀上。而其餘還有三個林場員工,在前幾天的週末輪休時去了距離這裡最近的,四十公里以外的小鎮拉爾夫斯。其中還有一個是帶着採購任務去的,說好回來時將這個林場下一週所需的食物採購回來。可惜,天公不作美,現在趕上了大風暴封山,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
只見樓夜將幾人逼退後,翩翩有禮地衝四人笑着打招呼道“大家好。”
看到樓夜那熱情的表情,伊凡之外的其餘三個不明此中曲折的員工可一時不知所措了起來。俗話說拳頭不打笑臉人,人家都這樣了,他們又如何揮得下拳頭去。更何況,經過這麼會兒的纏鬥,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體力損耗極巨。除了樓夜依然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裡臉不紅呼吸不亂外,他的三個對手哪裡還有一個能保持平和的呼吸的。
“好你個屁!”伊凡粗暴地打斷了樓夜的話,對那兩個年輕人喝道,“穆興,阿列烏托夫,別停下。先揍這個傢伙一頓再說。”
聽了伊凡的話,穆興和阿列烏托夫並沒有立即聽命行事,兩人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憤怒的伊凡和麪帶微笑若無其事的樓夜,兩人一時倒沒了主意。
“穆興?阿列烏托夫?”樓夜看着兩個年輕人,將名字對號入座地叫道。見兩個年輕人老實地點頭承認了後,樓夜攤了攤雙手,聳聳肩無奈地說道,“你們好。那位是你們這裡的林場場長吧?果然是被人廣爲盛傳的‘公牛’。”
聽到樓夜叫出了伊凡那個遠近聞名的外號,穆興和阿列烏托夫的警戒心頓時消除了大半。看看吹鬍子瞪眼睛的伊凡,兩人似乎同時明悟了些什麼……這個伊凡場長最大的忌諱就是別人管他叫公牛。想來,眼前這個奇怪的年輕人一定是因爲這個原因得罪了他們的場長。想到這裡,兩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後其中那個叫作阿列烏托夫的年輕人還用一種“這下你慘了”的眼神滿是同情地看着樓夜。
果然,從樓夜口中冒出的那個“公牛”字眼還真將伊凡變成了一頭紅眼,喘着粗氣的公牛。伊凡朝着樓夜衝撞過來,樓夜利用變形體將他擋在兩米之外,使得卯足了勁的伊凡進不得分毫。這一幕落在其餘三個旁觀者眼中可就懸了。他們何時見這種詭異的事情?
“哦,老天!穆興,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阿列烏托夫拉了拉身旁穆興的胳膊道。
然而,一旁的穆興也早已失神地驚歎開來了,“天哪!太神奇了,他是怎麼做到的?”
而那個菲威依斯基雖然沒有像兩個年輕人一樣大聲高呼,但是他那直勾勾的眼神早已將他的驚訝公佈於衆。
這時,樓夜一邊應付着伊凡一邊轉過頭來,朝穆興他們幾個解釋道“不可思議吧?這是我學過的中國功夫。”
果然,一聽完樓夜的話後,穆興和阿列烏托夫兩人興奮的大呼小叫起來,紛紛上前來對樓夜問東問西的。看他們兩人的樣子,簡直就差恨不能立即跪下來叩頭拜師了。
而此時此景,落在伊凡的眼中,對他的刺激之大絕不下於西班牙鬥牛場中那塊紅布對公牛的刺激。然而,憤怒也罷,不甘也好,最終在樓夜的變形體面前,他根本就進不了分毫。除了咒罵,他對樓夜沒有任何辦法。
樓夜此番舉動自然是報復伊凡這個傢伙輕視中國文化的無禮行爲,但他並不想將事情搞得太過。因此,只是將伊凡刺激了不到五分鐘後,樓夜就給伊凡等人拋出了一根極具誘惑力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