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鳳林被砍了一半,壞了極陰之地,這個有解嗎?總不能看着村裡男人慢慢死吧?”
嘴上說着這個,我心裡想着冥婚居然要在死鳳林結,還是……還是……讓下面兩隻死鬼自己爬上來吧!
杜七夕無所謂的說:“有,本來是有的,師父去市裡前土就被動了,可是他死了,我現在也摸瞎了。反正我們不會出事,管那麼多幹嘛?該着急的人應該快來了!”
有些事情並不是想做,就有能力做的,爸爸的後事爲大,我也沒多想,但死鳳林總像夢魘一樣壓在心頭,弄得我特緊張。
停喪也就那樣,招呼客人,處理一些瑣事,傍晚一輛越野車停在門口,與爸爸七分相似,西裝革履更顯年輕的大伯來了。
他見到本家親人淚眼婆娑,交流一番感情後,跪到爸爸靈前扇了他自己三耳光,“我回來了,再也不走了。”
不知道他們兩兄弟的恩怨情仇,我就在旁邊幹看着。
大伯起身上了一炷香,對着在場的本家親戚繃着臉,連問了三個問題,“誰動了死鳳林的土?誰給的膽子動了死鳳林的土?誰急着找死?”
滿屋,滿臺階的人傻眼了,大伯的氣勢太強,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村支書是我們組的,七代以前整個組的人都還是一個爹媽,他夾着包低眉順眼的說:“大牛哥,你這纔回來,不知道……”
“屁,小豬仔,少給老子扯淡。”大伯很不給面子的直呼村支書的小名,支書最討厭的小名。
支書見大伯微擡的手,像個委屈的小媳婦往後縮了縮,那肥胖的肚子一抽一抽,挺滑稽的,看來大伯在村裡的時候沒少修理這胖子。
我噗呲一笑,大伯收起板着的臉轉頭問,“菲菲,你爸這些年提過我沒?”
看過來的眼神很和藹,還是把我嚇的捂住了嘴,本能的搖頭。
大伯哀傷的嘆了口氣,又對村支書說:“天黑以前讓動死鳳林的崽子披麻戴孝,滾過來跪在臺階上。別告訴我,除了姓蘇的,還有人敢動咱們組的林子?”
村支書剛張嘴,大伯厲眼瞪過去,嚇得胖支書吞着唾沫,“我那侄子準備建鞭炮廠,我這就讓他們按牛哥的意思辦。”火燒屁股的跑了出去。
“裝的一手好逼,不過卻是個不負責的膽小鬼。”
一屋子人憋着呼吸,杜七夕坐在人羣后面剔着牙,聽到他突然冒出來的話,我和所有人一起看過去,大伯鋒利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杜七夕煞氣騰騰的說:“按規矩你、師父,應該輪流鎮陰,每人守十年死鳳林。我不管當年你們發生了什麼,也不想知道你爲什麼離開,本來該你先鎮十年,可是你跑了,師父在這一守就是三十多年。”
我不明白杜七夕在說什麼,別人更不可能知道。
一老一少冷冰冰的對視着,大伯看不清喜怒的說:“老二收的好徒弟,我怎麼也算你師伯?這麼不給面子?”
“謝謝誇獎,我也認爲師父收了個好徒弟。”杜七夕此刻給我的感覺就像山裡的狼,“不過面子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你想要面子,行,按照規矩三刀六洞,我就拿你當師伯磕頭道歉,然後一起處理林子的事。”
轉頭看過來說:“小菲,說穿了我是個外姓,這事你拿主意。你放心,我在這,師父這筆賬,這老傢伙賴不了,也沒本事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