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平時不看你拍的電影?”褚昀想到什麼, 忽而問道。
“有時會看。”
“萬一看了小5,知道我們撒謊了,怎麼辦?”
“只能先騙過他們, 說是擔心他們多想, 才裝作不認識, 他們會體諒的。”
“嗯。”褚昀微皺着眉, 眼中還有隱憂。
“沒事, ”樑驍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峰,“我會想辦法跟他們解釋清楚,別擔心。”
樑驍要下樓時, 褚昀又趕緊將人拉住,下巴一點:“褲腳髒了。”
樑驍彎下身拍掉塵土, 大大方方下樓。
過了五分鐘褚昀纔去洗手間洗了個手下樓去。
飯桌上話題已經換了一茬, 褚夏跟餘振升見他們“毫髮無損”地相繼回來了, 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吃過飯,餘振升留他們在莊園轉轉, 長輩們溜達完一圈便回屋下棋吃水果,褚夏不想當電燈泡,便跟着舅媽也回了屋,只剩褚昀跟樑驍待在馬場未離開。
樑驍拍戲多年,多種技藝傍身, 騎馬不在話下。褚昀自小便接觸這些, 雖不能稱之爲樣樣精通, 騎馬隨便跑跑還是可以的。
兩人相繼躍上馬背, 只見這一棕一白兩匹馬逐漸靠近, 將脖子貼在一起蹭着,像一對熱戀的情侶一樣。
樑驍笑起來:“我們挺會挑啊。”
褚昀看看守在一旁的管家, 警告地睨他一眼。
等兩匹馬親密完,兩個人在馬場裡跑了幾圈,最終一前一後地回來,管家遠遠地看着,心想褚先生跟這位姓樑的先生還挺投緣,果然年輕人找到共同愛好就很容易玩到一起。
兩人回屋,餘振升跟樑父的對弈正在膠着之時。
褚昀跟樑驍一人守在一邊,靜靜看着餘振升演技頗好地讓了對方一步棋,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裝作不知。
樑父贏了棋,客套道:“餘先生這是讓我了吧?”
“怎麼會呢?”餘振升語氣很真誠,“我們做生意的喜歡鑽牛角尖,腦筋只往一處想,思想很容易鑽死衚衕,不像您是大學教授,教書育人,常學常新。我得向您學習啊。”
樑父自然要誇讚餘振升幾句,兩個人對着吹噓一陣,發覺時間挺晚了,樑父就帶着夫人跟兒子跟餘家人告別。
他們走後沒多久,褚昀也藉口回國有事處理先開溜。
餘振升意思意思地攔了一下,知道這外甥是追着那個小孩要走,外甥大了不中留,他不放心地多叮囑了幾句,才一臉複雜地目送褚昀離開。
樑父樑母並不是那種喜歡守着孩子的家長,他們告訴樑驍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就跟他告別回了早就訂好的酒店。
樑驍福至心靈,馬上訂了一家海灘酒店,將房號發給男朋友。
[褚昀:?]
[樑驍:這家酒店有落地窗,對面就是大海,網上評價不錯,你過來找我?]
[褚昀:海邊冷。]
[樑驍:晚上我幫你暖腳。]
[褚昀:嗯。]
褚昀到的時候,樑驍已經開了一瓶紅酒在等他。
可惜褚昀不能多喝。
這家酒店本就是情侶入住居多,電視櫃抽屜裡藏了很多好東西,樑驍洗完了澡,蹲在電視前面挑電影,聽着浴室裡傳來的水聲,漸漸有點心猿意馬。
水停了,浴室裡傳來玻璃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音。
樑驍皺眉沉思片刻,還是起身拉開了浴室門。
熱氣氤氳,裡面是好聞的洗髮水跟沐浴露氣息,樑驍直勾勾地盯着正拿毛巾擦頭髮的人。
褚昀問:“怎麼了?”
“我來。”樑驍拿過他手裡的白毛巾,輕輕覆在柔軟的頭髮上,動作小心地爲褚昀擦着頭髮。
褚昀皮膚很白,樑驍一垂眼就能看見那泛着水光、漂亮得不可思議的鎖骨,他曾啄吻着這裡,卻不敢留下痕跡。
褚昀隱隱覺得今天的樑驍跟往常不太一樣,竟然沒有要求一起洗澡,給他擦頭髮的動作也很剋制,好像在忍着什麼。他伸手在樑驍腰上碰了碰,察覺到此刻男朋友的緊繃。
“別逗我,我怕我忍不住。”
“那就不忍啊。”褚昀仰頭笑道。說實話他見樑驍這樣,還有點不適應。
樑驍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今天要不一樣的、沒試過的,過一會兒我們一起學。”
褚昀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可是記得樑驍那回看到那幾個動圖時嫌惡的表情跟眼神。
爲褚昀吹乾了發,樑驍把男朋友牽了出來,一起挑了一部片子。
“電影”沒什麼故事性,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褚昀看了眼身邊的人,發現他滿臉謙虛好學的模樣在認真研究,褚昀頓覺好笑,看了幾眼屏幕道:“這個姿勢不舒服的,不用試我就知道。花樣變來變去就那麼多,重要的不是這個,是前面的鋪墊,明白了嗎?”
“哦,你是怪我之前做得不夠好?”
褚昀想起每回的感受,實在無法昧着良心誇他,就含蓄地說:“剛開始掌握不了技巧是正常的,做的多了就好了。”
樑驍關掉電視,側着身子吻了過來:“那試試。”
他比之前的每次都溫柔,不管是吻還是別的。
褚昀微仰着頭催促他:“沒關係,你可以按你喜歡的來。”
……
結束之後,樑驍一下一下啄吻他的肩膀,卻過分地提了個要求:“哥,先別暈,我還想跟你聊點別的。”
褚昀往後睨他一眼,平復好呼吸:“你想……聊什麼?”
將人攬進懷裡,樑驍勾過他的雙腳、夾在小腿間,跟往常一樣技巧性地爲懷裡人揉着腰。
“這麼多年以來,哥獨自照顧夏夏長大的嗎?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褚昀有些虛弱地笑了笑,“我們家畢竟比普通家庭寬裕,我父親雖然一心撲在朱悅跟褚星身上,打在我們賬戶上的零花錢向來只多不少。不過我確實擔心過夏夏的童年,沒有父母陪伴,我又做不好父親這個角色,很害怕她最終會跟別的小孩不一樣,敏感、脆弱、缺乏安全感。好在她很正常地長大了,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樑驍靠過去親了親褚昀的眼角:“那褚家的生意呢?我聽說是外公留給阿姨的產業,如今是叔叔在管了,你忽然放棄聲樂老師的工作進入匯褚,心裡是不是做好了打算?”
褚昀說:“有過計劃,不過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朱悅畢竟是女人,褚星還在念小學,對付他們手段太狠了會顯得不人道。至於我父親那邊,不知道我們這淡薄的親情還有沒有能用上的地方。”
“我可以幫忙。”樑驍說。
褚昀笑問:“你要幫什麼忙?”
“我拍電影賺錢,怎麼都是一份餓不着肚子的工作,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不用有後顧之憂,我們都很年輕,哪怕陪他耗時間也耗得過的。”
“是個辦法。”褚昀笑着把人吻住。
接下來幾天,兩人開着舅舅家的跑車去了各處的海邊幾回,在那裡沒有眼睛盯着他們,可以放肆地擁抱跟接吻。
晚上,褚昀跟樑驍裹着厚厚的羽絨服,在海邊車中看星星。樑驍牽着褚昀的手放進自己的羽絨外套口袋,笑着嘆了口氣。
“你笑什麼?”褚昀問。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清清楚楚看到你眼角的兩顆痣,只覺得像天上星星忽然向我落了下來。那時我就在想,要怎麼將這兩顆星星據爲己有。”
褚昀湊近他道:“有那麼誇張?現在呢,還覺得像星星嗎?”
樑驍說:“不像,比星星更好看。”
男朋友的情話信手拈來,褚昀一笑。
樑驍又道:“我們分開的那段日子你有做過夢嗎?我常常夢見在小5劇組、我過生日那天,你嘴裡叼着煙,抓着我的手腕,就那麼低着頭把微紅的火光渡過來。”
褚昀不難從他話裡聽出眷戀的情緒,故意逗他:“我不一樣,殺青之後我就去找了陸醫生,我說我不想做夢,問他有什麼法子。”
“那時候你想忘了我。”
“嗯,打定了老死不相往來的主意。”
樑驍抓着他的手緊了緊,頓時慶幸地舒了口氣:“幸好我們一起拍了電影,往後的日子少不了交集,否則一輩子都不可能一起躺在車裡看星星。”
後來夜風漸起,浪漫撐不過體溫下降,頂篷蓋過蒼穹,兩人在車裡安安靜靜抱了一會兒才驅車回酒店。
回國後,褚昀用了一天時間處理堆積的公務,然後飛到A市與樑驍共同接受雙人採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