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真相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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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博、雪鑑和尚、空逸居士、姜子鉞,四人手拉手成一排,以極快的速度飛向雪白的山峰。

風,拂臉而過,天,愈發縹緲。在這個“人造”行星的內部,來自人類世界兩大勢力的兩位英雄正一起經歷着奇特的旅程。

第一次沒有藉助任何工具,就騰空飛翔,對於羅博和姜子鉞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這一次真是奇妙的飛行。”在空中,羅博興奮地叫道,“想必是‘太一’控制了重力,才使我們能這麼自由地飛翔吧。”

“在‘太極’行星上,‘太一’可以任意改變其上所有東西的受到的重力。”空逸居士解釋道。

姜子鉞立即聯想起來,問道:“這麼說,虛空禪寺能夠懸空,是因爲‘太一’的作用?”

“是的。”雪鑑和尚回答道,“當年,深虛大師與‘太一’達成協議,建起虛空禪寺,用以擴大影響力,吸引廣大漢人前往進香。”

“吸引漢族人去進香?這麼說來是有特殊目的的?”羅博問道。

“是的,爲的是找齊漢族人遺傳基因序列,並解開隱藏其中的密碼。”雪鑑和尚解釋道。

“帝國和聯邦都有過多次的大規模基因普查,你們直接查閱其中的數據不就行了嗎?”姜子鉞對雪鑑的說法感到有些不解。

“目前我們人類對遺傳基因的認識,是遠遠比不上‘太一’的認識的。”空逸居士說,“而且據‘太一’說,找齊了漢人遺傳基因序列後,並不能直接解讀到密碼,還需要極終基因序列作爲密鑰。”

聽到空逸居士這麼說,羅博不禁得意地高叫道:“哇哈,這麼說來,我們就是擁有終於基因序列的密鑰了?”

“確切來說,你,羅博並不是解開我想了解的遠古密碼的密鑰。”

滄桑有力的聲音發自已經飛近的雪山頂峰。

伴隨着聲響,那裡,一團白色光球正倏然出現。

“太一”現身。

雪鑑和尚與空逸居士立即拉着羅博和姜子鉞降落到雪峰半山腰上一塊突出的巨石之上。

“姜子鉞身上的基因序列纔是解開密碼的關鍵。”“太一”繼續解釋道,“而羅博,你身上的基因序列是解開姜子鉞身上基因序列隱藏密碼的另一個密鑰。”

“另一個密鑰?”羅博不解地問道。

“是的。”

“太一”話音一落,頂峰的光球立即發射出兩道光芒,分別照射在羅博和姜子鉞身上。

兩人瞬間怔住,動彈不得。

藉助這兩道光芒,“太一”將其自身,即“太極”行星、“易”星際行星、創造它們的遠古文明和中國漢族人種乃至人類的前世今生的歷史,注入了兩人的大腦記憶當中,同時也全面掃瞄了兩人的遺傳基因序列。

“太一”的掃瞄持續時間不過一秒鐘,但是姜子鉞和羅博的感受卻無比漫長。數十億年的宇宙記憶在腦海中,奔流翻騰,強烈地刺激着他們的腦神經,以至於掃瞄結束,兩人依然未能恢復神志,而顯得麻木呆滯。

良久,兩人才從不適中清醒過來。

“你爲什麼要把這麼多的信息告訴我們?”羅博首先發出提問。

“很簡單,你們兩人已經擁有了左右當前英仙旋臂人類世界形勢的能力與威望。所以,我的意圖很明確,通過讓你們瞭解人類史前歷史促使你們能夠制止目前的紛爭。”

“我想,你太理想主義了。”姜子鉞卻給“太一”潑了冷水,口氣嚴肅而冷淡。他接着解釋道,“我從軍之後進行的所有戰鬥都是在接受命令之後發起的。我並不能如你所說的,左右人類世界的形勢。而且,即使我想,我也必須面對着無數的阻力。”

“沒錯。”羅博也跟着表示贊同,“我個人雖然希望藉着這場戰爭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我也很清楚,如果誰要終止這場戰爭,就必須面對自己陣營的反對勢力。”

“兩位顯然還是很清楚自己在各自國家中的位置。”“太一”迴應道,“我當然不抱理想主義,我也沒希望藉由兩位來終止你們的紛爭。早在一千萬年前,當投向地球的基因種子順利發育後,我就不再幹預逐漸進化成長的人類。只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講,我都可算是一名開啓人類紀元的‘創造者’,自然希望你們人類能夠更好的發展。所以,終止這場戰爭,也算是我一個期望。不過,我並不在乎這個期望能否實現。因爲那純粹是你們人類的事情,畢竟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話題在這裡被引回到“太一”身上,羅博又好奇地問:“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我和姜子鉞的身上的基因纔是你所需要的,而不是別人身上的?”

“太一”沒有直接回答,轉而說道:“現在人類社會是非常排斥所謂的‘人種優劣’論,或者說是‘血統論’。可是現在,也許你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種被斥爲無稽之談的理論。剛纔對於史前文明歷史的回憶,已經使你們看清楚,現在的漢民族就是由當年創造我們的文明種族的基因重新演化而來。這個文明一直優於宇宙中其他文明,所以才創造出我們這種終極武器。

但他們竟然把設計我們的核心技術資料隱藏到他們的基因序列裡。當我們反過來消滅他們之時,才發覺這一點。但我們並未能在他們的基因數據庫裡找到資料。於是,我們從一批腐爛的屍體裡提取了所有基因序列,作爲大量的分析,終於查明,核心技術資料被以極爲特殊的算法加密,並被分散隱藏。我們償試了許多方法,都不能將資料解密,也沒辦法集齊。

我們當時要找出資料的目的是,爲了找出並解除製造我們時就埋下的自毀程序。這個程序一直是我們隱患,也是到目前爲止唯一能毀滅我們的力量。

直到我們在宇宙中掃蕩那個文明的殘餘,也就是發生在接近你們稱之爲毗鄰星的最後戰役時,我無意獲得瞭解開加密的線索。當時一位瀕死的科學家,也是參與制造我們的一員,叫囂着說‘只有我們重生,才能解密’。於是,我推斷解密的方法也隱藏在基因序列裡。

進而我又聯想到要將這個文明重新創造和進化,才能使原來隱藏在基因序列裡的解密方法或者密碼呈現出來。於是,纔有了一千萬年前,在地球以靈長類基因爲基礎,創造人類。”

“這麼說來,你還真是我們的創造者?!”羅博驚訝地說道。

“我並不在意你們怎麼崇拜我,但你們神造人的傳說,也可算是一種特殊的歷史描述。”

姜子鉞倒顯得平靜,問道:“既然需要在重新進化出來的基因序列裡解密,你只需要重塑創造你們文明的基因即可,何必要將其他文明的基因種子一起培育,而且還要用到地球土生的靈長類生物?”

“我先回答你後面的問題。基因種子的培育是需要藉助母體的,靈長類生物是當時地球上最適合的。而前一個問題,則是出於周全考慮。創造我們的文明向來以代表全宇宙自居,那位科學家口中的‘我們’可能不單單指他們自己,也很有可能包括其他文明。所以,我擔心關於我們的核心技術資料也會分散隱藏到其他文明的基因序列裡。於是,我就將蒐集到的所有文明的基因序列,製成基因種子,投入到地球的靈長類動物裡。

爲了確保進化的順利,我根據地球的地理條件,將創造我們的文明和其聯繫緊密的文明基因種子散佈在最有利發展的地域,其他的則分散到較爲不理想的區域。同時,也爲了更加有效地促進各文明基因進化,我在人類開始進化的早期,採取不少方法干預地球時代的歷史進程,一直到你們建立起了原始文明。

在你們開發出超光速航行,也即你們稱之爲‘阿庫別瑞’技術之前的漫長年代裡,我拉開了與你們的距離,只是持續不斷地觀察和檢測你們進化出來的基因。後來,面對你們越來越先進的科技,我爲了更好的隱藏,就藉助‘太極’行星的身份,扶持了代理人深虛和尚,幫助他建立的虛空禪寺,擴大影響力。並進而與十二市長聯盟、治安局結成表面上的利益共同體,繼續我的觀察和檢測使命。”

“事實已經證明了我的推斷是正確的。”“太一”繼續說道,“你們的紀元2918年4月,姜子鉞、羅博,你們同時出現在虛空禪寺,我立即感應到了你們身上純正血統裡隱含的特殊基因序列。”

“我不明白,你當時完全可以將我們抓到這裡來,爲什麼拖到現在纔要通過這麼大的動作請到我們呢?”羅博不解也不滿地問。

“具體的原因過於複雜,但我可以簡單地跟你們說:皆是因爲‘屠龍會’。當時我發雙重間諜費利克斯•布里奇曼,還有另一個身份,即是‘屠龍會’骨幹,所以我臨機改變主意,轉而接觸‘屠龍會’,對其進行利用。”

“那當時你不擔心,萬一我們走後就犧牲了,那你豈不是永遠也找不到解密的基因序列。”羅博繼續問道。

“這個你們完全可以放心,解密的基因序列遲早能找到。之所以會出現在你們兩人的身上,完全是因爲你們先輩保持着比較單一的婚配,並沒有混入過多的其他種族的遺傳基因,所以使進化的機率增大。就算沒有你們,別的人也會在以後進化出來相同的基因序列。即使算上突變的因素,只要時間充足、人口夠多,也一定可以進化出解密用的基因序列。而時間,我等得起,人口嘛,以現在漢族後裔在英仙旋臂星際的分佈,我完全不用擔心。”

這時,姜子鉞關切地問道:“現在好了,你從我們身上得到了你想要的基因序列,能否讓我們離開?”

面對他這種態度,“太一”反倒好奇地問起來:“你難道不關心我集齊並解開所有資料後,我和那些飄蕩在宇宙各處的同類將採取何種行動?”

“關心又能如何?”姜子鉞反問道,“憑我對現在的你和之前‘易’星際行星的一系列接觸,我很明白,以你們的實力,你們做出的任何行動,都不是我們人類能夠阻止的。”

“姜子鉞,你果然是個充滿理性的指揮官。”“太一”讚賞道。

“我倒是很關心。”羅博說道,“依照你之前說的,解密核心資料的目的是爲了解除你們身上的自毀程序。所以,反過來講,沒有受到自毀程序限制的你們,就等於完全擁有了自由。一個人,如果完全擁有了自由,不受現實條件的制約,他就可以做他喜歡的事情。一個文明清潔工,如果完全擁有了自由,那麼什麼事纔是他喜歡做的事情呢?這一點,我還是很期待的。”

“我要做的事情,必定會讓你感到震撼。”“太一”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好了,我已經得到你們身上全部的基因序列,你們可以走了。雪鑑和空逸,請替我送客。”

“我還有個問題,我們向各自上級的報告,有必要將這段經歷省略嗎?”羅博問道。

“隨你們怎麼寫。”“太一”接着補充道,“‘太極’行星十二市長聯盟會先於你們向兩國政府通報我的存在。不過,對於你們的將來,就完全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中了,我將不再作爲守護者而存在了。”

隨着話音飄落,山峰上的光球也迅速消失。

“我明白。”羅博迴應道。

“來吧,我們走吧。”雪鑑和尚與空逸居士手拉手,向他們走來。

再一次飛行完成後,姜子鉞、羅博、陳維茵、丹娜•龐帝克,還有昏迷中的烏爾夫•伯恩斯坦、米婭•弗羅貝爾,都一起回到了地面。

隨着潛藏“太極”行星上的“屠龍會”武裝分子被殲滅,被擄的三位科學家安全歸來,並在“太極”行星十二市長聯盟的積極斡旋下,英仙星際聯邦和新羅馬帝國的代表團順利而迅速地達成協議。9月19日,雙方在“太極”廣場舉行隆重的儀式,交換所有俘虜。至此,本次交換的主角——兩位身份特殊的人物,聯邦總統獨生女兒宋曉瑜、帝國元老李仲坤兒子李敬先中將,命運多舛的三位科學家,都得以迴歸祖國。

兩國所有的媒體都不約而同地高度盛讚這次戰俘交換,稱其爲“和平盛舉”——儘管期間連一個口頭上的停火協議都沒有達成。關於科學家遭到綁架而引發的地下激戰,並沒得到全面的報道。“太極”行星當局隱藏了絕大部分內幕,而兩國的隨軍媒體也只獲得一個自稱“屠龍會”的組織攪局的消息,並未能探知更深的情報。

不過,“屠龍會”也藉此浮現到了人們的視野裡。這個以反華爲終極目標的極端恐怖組織,被不少時政分析家稱爲“第三勢力”。但是其具體規模、人員構成、勢力分佈均無從得知。唯一讓世人明確的是,反華已經不再是千年以前單純顛覆人民政府,而是對付英仙旋臂世界的主流中國人。

無論如何,“屠龍會”這一次的重大活動中,還是論爲兩大國的互動的調劑,參與其中的聯邦和帝國人員,終於還是按預期圓滿地完成了接下來的人員交換任務。

對於事發地的“太極”行星一方,兩大勢力的交涉總算完滿結束。9月28日,十二市長聯盟於新重慶市共和國大酒店革命廳,舉行舞會招待聯邦和帝國代表團,以表歡送。

由於之前在“太極”行星地下,有了一段超乎想象的共同經歷,所以這一次姜子鉞和羅博的會面,沒有了第一次時激烈的對抗姿態。兩人的再一次對話顯得平和與誠摯。

禮貌的碰杯過後,羅博由衷地說道:“真希望這一次交換是最後一次了。”

“你認爲可能嗎?”姜子鉞卻反問道,接着分析道,“在剛過去的‘埃癸斯’戰役,貴軍取得戰役大捷,從而佔據了兵力對比上的優勢,甚至可以說奪得戰爭主動權。當你我聯手在地下激戰‘屠龍會’時,貴國的政客和軍頭,必定也正在預謀怎麼向我國發動新一輪攻勢。”

“沒錯。”羅博贊同道,緊接着也做出分析,“但我相信貴國的政客和軍頭,一樣沒有閒着。只是貴軍也大可放心備戰。姜子鉞上校你率領‘鄭和’艦隊,深入我國境內遊擊破襲,造成巨大的人道主義災難和經濟損失,使得我軍在前線的勝利受到嚴重拖累。”

“你我之所以在這裡會面,確實要拜我軍在貴國境內的勝利所賜。但我要是你們的宋庭榮,必定傾盡全力迅速發動進攻,畢其功一役。”姜子鉞說。

“你們那些獨裁元老當然可以爲所欲爲。我們的總統卻必須爲國民負責。”羅博解釋道。

“爲他的利益集團吧。”姜子鉞反脣相譏。

“好了,兩位上校,讓我們停止無謂的爭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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