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請大家回到各自的崗位,準備啓航。”拜力烏斯轉而對其他人講道。
“是,船長。”衆人齊聲迴應,然後向羅博和拜力烏斯行禮告別便紛紛離開了司令塔。
司令塔裡面的佈設充滿了古老甚至原始氣息。不過,當其他人退出去,關上裝甲門後,隨着船長拜力烏斯一聲令下,空間裡立即被投射出全息成像,同時各個崗位上的操作檯立即翻開,升起了現代化的操作設備。
羅博走到司令塔中間,將身影掩映在大量的光影成像中,然後不解地向拜力烏斯發問:“我有點不明白,爲什麼一定要僞裝成那麼落後呢?”
“羅博先生,我與抱有同樣的疑惑。”拜力烏斯也顯得有些不解,但緊接着就補充道:“可這是神的意思。它要求我們,不得向這個世界的人暴露我們的真實身份,真實威力,真實目的。”
“拜力烏斯船長,你瞭解你們的神給我們的任務嗎?”
拜力烏斯點點頭,同時他沒有發出任何動作,就關閉了所有司令塔裡所有成像系統,連各種實體操作檯也迅速翻回合上。司令塔裡恢復了古老的陳設後, 他纔對羅博說道:“羅博先生,神之前就派遣我和羅克蘇斯前往人類世界,探尋關於‘造化之鑰’的線索。”
“哦,那麼你們有什麼收穫嗎?”羅博關切地問。
但是拜力烏斯並不想就過去的經歷多說下去,他走到裝甲門前,說:“具體的情況,稍後羅克蘇斯教授會跟您講。我現在帶您巡視一下我們的戰船吧。”
“好吧,船長,請帶路。”羅博只好表示同意。
所謂的“天規”號戰船,外觀與一艘地球時代19世紀20世幻初的巡洋艦差不多。她有一百三十米長,十四米米寬,四千多公噸的排水量。最顯著的特點是四根高聳的大煙囪。修長的艦身與衝角,兩舷佈置的單管主管,都與地球時代前無畏艦時代的防護巡洋艦風格如出一轍。
不過驅動她的卻是兩座被僞裝成蒸汽輪機的小型核聚變反應堆,依靠從海水裡提取的氘和氚進行聚變產生高溫高熱磁流體。利用磁流體直接發電供驅動電動螺旋槳和全船所有電氣設備。
“天規”號全船不僅全電推進,還是超導電氣化和極高智能化。她擁有極強的感知能力,那看似簡單的上層建築和桅杆裡,裝有性能強大的雷達和各種傳感器,水線下也擁有優良的聲吶系統。同時也擁有高度的智能,即使完全沒有船員,她也能夠自主航行。
羅博對這些現代化的科技並不陌生,倒是那些技術極爲老舊的火炮令他頗感興趣。
佈置在兩舷的火炮有十二門,每側六門,有一半是裝安於主甲板上,配有防盾,另一半安裝了船舷的炮廓裡。都是一百毫米口徑的單管手動裝填火炮。另外在艦橋和尾部的上層建築兩側還裝備了總計六門二十毫米的單管機關炮,也是老舊的火藥發射炮。
羅博詳細檢查了火炮,沒有發現任何現代化的裝置。於是他不解地問船長拜力烏斯:“船長,這些火炮爲什麼還要用這麼老舊的技術?”
“這是神的旨意。”拜力烏斯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們不是來這個世界殺戮的,只是尋找我們想要的東西。”
“但是就憑這些東西……”羅博說着用手敲了敲身旁的炮架,口氣頗爲懷疑。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問道,“我們的船員能夠勝任嗎?”
“殺手行星”主宰“睽孤”給自己打造的這艘巡洋艦配備了相應數量的船員。總計一百零八名船員,從船長拜力烏斯到普通的水手,都是“睽孤”製造的“生化合成人”。
“完全勝任。”拜力烏斯信心十足,他似乎明白羅博的疑惑,補充道,“我們擁有最精確的智能彈藥,就我對這個星球的瞭解,自衛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我相信你,拜力烏斯船長。”羅博點頭稱道,“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還有我們的探險計劃呢?”
“馬上就可以出發,不過,您是我們的子爵,出發的命令必須由您下達。至於計劃,稍後將由羅克蘇斯向您作說明。”
“那就馬上出發,拜力烏斯船長。”羅博立即說道。
“遵命,子爵閣下。”拜力烏斯迴應着並向羅博行禮。
“天規”號很快就作好準備,水手們迅速收起維繫在碼頭上的纜繩,收起舷梯。
一聲長鳴的汽笛聲過後,她便開始緩緩地橫向駛離碼頭。
待完全駛離碼頭後,“天規”號便開始轉向。
“天規”號船頭對準的洞庫遠處閃顯出亮光,兩幅巨大的門扉迅速向兩邊退開。戰艦加速開進,沒多久就開出了外面。
但與羅博之前在小光球“睽孤”房間透過窗戶看到的熙和景象不同,此時的天空烏雲密佈,海上更是波濤洶涌。
原本在碼頭看起來頗爲碩大的“天規”號,此時卻像一葉扁舟,在風浪中不斷起伏搖拽。
劇烈的海況雖然令羅博頗感不適,好在過硬的身體素質還是讓他能排除搖晃的影響,能在船上正常行動。
回望“天規”號的後方,羅博才發覺之前所在的正是一座巨大的冰山。小光球“睽孤”將自己的藏身所在“神宮”僞裝成了一座漂浮於大洋當中的冰山。
視野越來越低,海況也愈發惡劣,驚濤駭浪瘋狂地把“天規”號託舉到白沫飛濺的波峰之上,然後又猛烈地摔到灰暗的浪谷裡。
大洋威力之下,“天規”號堅強地用她的尖削艦首,刺破重重巨浪,搖晃着修長的身軀,掙扎着向前航行。
這種與大海搏鬥的航海,羅博在軍校生時代有過少許經歷。然而對於早已習慣穿梭於星辰大海之中的星艦指揮官,這種行星內層空間的水面航行,有一種特別的感覺。相比星際戰列艦厚重防護之下的戰術指揮中心,這條船的艦橋讓羅博更進一步感受到“大自然”對於人的強大威力。
只是這裡所謂的“大自然”,其實是某個“殺手行星”主宰創造或者說複製出來的。想到自己是在一顆“人造行星”內部的“人造環境”航海,羅博就無心對逐漸遠去的冰山和周遭環境繼續觀察。他離開了艦橋,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時,羅克蘇斯和布布咯已經遵照約定等候在房間裡。他們是來跟羅博講探尋“造之鑰”計劃和所在的“淵湛”行星內部世界概況。
只見羅克蘇斯摘下左手中指的銀灰色戒指放在小桌子上。在他的意識控制下,戒指向空中投射出一個立體成像。這是一個地球儀一類的球狀物,其周圍還有配有大量簡體漢字和阿拉伯數字,給這個球狀物作補述說明。
“羅博先生,哦,應該稱呼您,我的子爵閣下。”羅克蘇斯微笑道,“這就是我們將要探索的世界,您來自的文明稱其爲‘淵湛’行星內部的世界。”
從文字說明上推斷,這顆行星與英仙旋臂星際人類的發源地球倒是頗爲相似,無論是體積還是引力——當然,這些很可能是創造者,“淵湛”原來的主宰刻意爲之。
“我們英仙旋臂星際人類世界稱這顆‘殺手行星’爲‘淵湛’,那麼它內部自己的人類又稱他們的世界爲什麼呢?”羅博盯“地球儀”問,“我聽拜力烏斯船長提到過,羅克蘇斯教授您和他之前都曾被神派去探索‘造化之鑰’,所以你們應該也瞭解了這裡的人類一些認知吧。”
“是的。”羅克蘇斯回答道,“關於這個世界,他們有各種說法,但通用的認識是‘水世界’。”
“水世界?”
“是的。”羅克蘇斯迴應的同時利用腦電波控制桌上的戒指變換圖像,“地球儀”變成了“水球儀”,大部分表面積都被表示海洋的藍色標誌,而代表陸地的綠色和黃色則是星星點點。他接着給羅博做了大量的解說。
“淵湛”行星內部的這個“行星”,表面超過八成被海水覆蓋,陸地被分割成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島嶼。所以這裡的人類稱其爲“水世界”。
原生的人類就生活在數百萬計的島嶼上。儘管已經進入工業時代,但也就排頭的十數個國家或政治實體具有對本地人口進行有效管理的手段,大多數羣島的即使有強力的中央集權體制或比較完好的邦聯制度,也還沒搞清楚各自統轄範圍內的詳細人口數據。
所以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少人口規模,沒人能講得清。人類學家和博物學者的估計在一億到十億之間。小光球“睽孤”因爲還不能完全掌控“淵湛”,所以它更不清楚這個世界有多大的人口規模和詳盡的發展數據。
“羅克蘇斯教授,這些人類是不是也分成許多政治派別,相互攻伐、爭戰?”羅博突然打斷了對方話,嚴肅地問。
羅克蘇斯教授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我曾是個劊子手,甚至是屠夫,這麼問算是我的職業病吧。”羅博的口氣頗爲自嘲,但緊接着說,“瞭解這些對我們的行動也是必要的。”
“這是當然。”羅克蘇斯點點頭,緩緩道,“當前的世界形勢可以總結爲八強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