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封凍的部落

空洞的輪迴,無盡的深淵,肆虐的暴風雪,當整個世界被冰雪覆滅,人們無法抵抗黑暗的侵襲,因爲人性在這個世界崩塌之前已經毀滅。

他們的雙眼充滿傷痛,他們的雙手淋滿鮮血。

泰爾特山洞中,石筍滴着冰雪融水,那聲音空曠而清脆。一隻小盲獸無端闖進了洞穴中,在溫暖潮溼的水潭邊尋找食物。

它看向清澈的潭水,沒有一絲波紋,絲毫沒有發現頭頂的異樣。

封凍了一個世紀的洞穴,此時正被一股強烈的魔法力量侵蝕,藍色的能量光芒像一團燃燒的火,悄無聲息地攀爬到洞頂。突然,一支冰凌從洞頂掉下,直直刺穿了小盲獸的腦袋,它來不及尖叫出聲就已經倒下去一命嗚呼。

熱血噴出,濺到潭邊的一個巢穴中,一枚晶瑩透亮的冰晶石上。

冰晶像是感應到了血液的溫度,咔嚓地一聲,裂開一條細縫。

那爬滿整個洞穴的魔法能量突然猛地顫動了一下,引得整座山都晃了一晃,它像一個小心翼翼的賊,馬上縮回了潭水中。

努努坐在雪人的背上,把手中的幹樹枝掰得咔咔響。

“洺思這傢伙,讓我們翻了兩座山,還不說要去哪……”

“吼吼吼……”雪人發出呼應的聲音,它說它累了。

洺思走在離他們不遠的前方,戴着斗篷帽子,聽到雪人發出的吼吼聲,不由得笑了一聲,轉過頭說:“想休息就快點走,馬上就到。”

努努眼睛一亮:“去哪裡?”

洺思把帽子拿下來,沉默不語,走了兩分鐘後,三人到達了一座山峰的最頂端,洺思深吸一口氣,直到雪人和努努來到他身邊。

山下是一座被風雪封凍住的村莊,像是隱藏在一個巨大的冰霜罩子中,黑壓壓的枯樹枝和封凍的房屋相互映襯,顯得整座村子更加晦暗。

“這是塞瓦尼盆地。”洺思笑笑。

“太好了,我們要進去嗎?”

“嗯。”

“冰封的村落,一定很酷!裡面會有怪獸嗎?”

“……”

“有人嗎?”

“不知道。”

“爲什麼被凍住呢?”

“……”

“我們進得去嗎?”

“……”

“進去會被凍死嗎?”

“……”

“喂,回答我啊!”

洺思面無表情,內心咆哮,這個煩人精還能不能安靜地做一個小屁孩?他拍拍雪人的屁股說:“威朗普,出發!”

雪人歡快地:“吼吼吼……”一路往山下跑去。

“威朗普,爲什麼聽他的!我還沒讓你出發呢!”

“吼吼吼……”

“你到底是我的還是他的?”

“吼吼……”

“你不喜歡我了!”

“吼吼吼……”

“你喜歡他!”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

走進村子的時候,像是穿破了那層結界,被冰霜封凍的村子和外面的世界不是一個溫度。天空是暗灰色,像是到了黃昏。

枯井旁屹立着一顆乾枯的樹,樹枝上有一個繩套,被人用刀割斷。

雪人的腳掌踩着地上的凍土,一步一打滑,比起在山間雪地中走路,雪人十分不喜歡這個地方。

不知從何處飄來一股腐肉氣味,努努捏住自己的鼻子。洺思則挨家挨戶去敲門,沒有人的房屋他就推開進去轉一圈,每次屋子裡都會飄來惡臭的味道,努努總是在門外等候,一次也不肯進去。

“有必要每一家都看看嗎?我想這裡就是沒有人的。”努努衝着屋裡喊。

洺思踏出屋門,順手把門帶上:“找東西當然要仔細一點。”

“找什麼?”

“說了你也不知道。”

“救你朋友的東西,是吧?”

“你怎麼知道?”洺思皺起眉頭,一雙清澈的眼睛看向努努。

努努坐在雪人背上,居高臨下,在洺思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和身後那毫無生命跡象的枯木和暗淡的天空,他深吸一口氣說:“你自己告訴我的。”

洺思挑了挑眉:“哦,我忘了……”他轉身,大步朝前走去。

“你朋友在哪裡,她怎麼了?”

“額……”洺思正在猶豫要不要說。

“你要怎麼救她?”

“這個……”

“你們認識很久嗎?”

“……”

“什麼時候認識的?”

“……”

“像我和威朗普一樣好嗎?”

“閉嘴!”

“啊,你居然讓我閉嘴,威朗普,咬他!”

“吼吼吼……”

村子的另一端,有一座瞭望塔,這使得這裡更像是一個部隊的駐紮點。努努和洺思一路上尋找傳說中的“東西”,沒有任何收穫。

“爲什麼這裡這麼窮,什麼都沒有。”努努跟隨洺思,在一個枯樹下歇息,雪人靠在樹幹上酣然入睡。

洺思坐在雪人身邊,長髮鋪散下來,和黑色的斗篷混爲一體,側臉看着村子外,很遠很遠的方向說:“這裡曾被黑暗勢力掠奪。”

“什麼黑暗勢力?”

洺思轉過頭,笑容清澈,但眼底的神色依舊凜冽:“冰霜守衛。”

努努吃了一驚,隨即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很多年以前,這裡曾是一個好戰的部落,英勇的戰士泰達米爾領導他的部隊橫掃整個弗雷爾卓德。但終於有一天,冰霜守衛來了……”

他的聲音像潺潺流水,安靜而神秘,他張開五指,伸向整座村子的輪廓,不緊不慢地說:“屠村。”

“鮮血染紅了每一個角落。”

“後來呢?”努努問。

“泰達米爾離開了這裡,去了北方。”

“北方有什麼?”

“艾希統治的部落。”

“我知道,艾希是崇尚和平的女王。”

洺思不由得笑了一聲。

“和平就是統一,統一要靠戰爭,只有強者才能獲得和平。”

“吼吼吼……”雪人突然醒來,肚子裡傳來咕嚕嚕的聲音,它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了。

“找點吃的吧。”努努說。

洺思正想起身,突然聞見一股極其香醇的酒味,他向四周尋去,在不遠處看見一個破舊的小酒桶。

他來到前方,撿起酒桶,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嘴角勾起:“讓你撿了便宜……”

“小屁孩,走了!”洺思對着努努喊道。

“幹嘛叫人家小屁孩,我只是長得矮!”

“好吧……”

“去哪?”

“去找一個胖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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