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瑟蘭這纔回復了鎮靜,他將酒杯重新端到了自己的嘴脣和鬍鬚邊,狡獪地笑起來,“這正是我許下過的報效戈弗雷公侯的誓約,現在能交到大主保人的手中實現它,我感覺非常的高興。”接着,他忽然上前,半跪在高文的面前,“我願意將家鄉庫爾特奈的田產都捐出來,成爲塞琉西亞大醫院和大主保人您的產業,本人也志願加入大醫院錦冊衛教兄弟會......”
“坦白說,你家鄉的田產我派遣出去的兄弟會評價並不高,投入和回報不成比例......你也清楚,我對西法蘭克的土地肥沃貧瘠和闊狹遠近多少有點了解......不過既然你堅持,我可以接受,並派遣三四名精於耕作和算賬的兄弟會去幫你打理土地,讓它們變得高產豐饒起來,所得的收入我讓他們登記在賬簿上,原封不動地交給你。還有,兄弟會不受尤斯塔斯家族的人,這點我和戈弗雷兄弟早有聲明,但推薦信我還是會寫的,即使鮑德溫會抱怨我,但我也希望你們這羣尤斯塔斯間能消弭誤會隔閡,共同前進。”
“感謝您的恩德!”喬瑟蘭十分感動的模樣,“關於即將到來的第二次東征,鄙人有個建議......”剛說着,高文忽然舉手,對他說“喬瑟蘭閣下你所說的,已經超過了下洛林公爵軍事總管所能言及的界限。這場宴會,剩下的時間就讓我們在音樂與美酒當中度過——樂師、舞娘!”
入夜後,塞琉西亞館驛區的浴場行宮房間內,幾個流鶯裹着絲巾和浴巾,從裡面走了出來,喬瑟蘭兄弟打着酒嗝,精疲力盡地躺在牀榻上,“快樂吧我的弟弟!接着剛纔的尋歡,徹底向塞琉西亞以西的世界道別,道貌岸然的修士,蠢笨無比的農夫,毫無吸引力臀部長着蛔蟲的女人,徹底和他們道別。我們要在滿地金錢和榮耀的黎凡特,闖上一闖!”說完,****的喬瑟蘭端起了小琥珀杯,飲光了最後一口酒,哈哈笑着倒在了牀墊上,呼呼大睡起來。
次日衛城的宮殿房間內,高文手執着書卷,薩穆埃爾法夫婦侍立在他的左右,“那個古怪的客人喬瑟蘭你如何看?”
“我已經送給他筆費用,叫他直接坐船去安條克城。不要再去阿達納叨擾歌德希爾德夫人,和她初生出來的兒子。這樣對所有人都好。是的格拉納愛,我知道他有勃勃野心,但這也沒什麼讓人驚訝的,他給了我更完整的針對即將到來的朝聖者東征的規劃,我喜歡有能力的人。”高文將書卷展開,“現在收留馬蘇德的我,徹底和達尼什蒙德酋長翻臉,據說在卡帕多西亞的北部,達尼什蒙德的軍事殖民地對卡隆一帶的襲擾攻擊驟然增多起來。我也必須儘快前往塔爾蘇斯城,坐鎮指揮,增援瑞恩斯坦——這裡就交給你們夫妻了,有事可與聖妹商量。”
“是的,軍械司大部分技工匠師都沒有遷徙,包括在穆特河谷的作坊都在全力運作。”
“先前我們在米利奧塞法隆的野營作戰裡,耗費了多少鐵火毬?”
“大約四百五十顆,其中有一百顆是守城時不小心爆炸的。”
聽到軍械司司長這話高文頓時想到,當時那副可以想見的駭人景象,聖妹就在旁邊看着,還差點被炸死炸傷,不由得內心涌起陣虧欠和不安,“以後不準聖妹前來巡視作坊。此外,最新的製造和儲備?”
“正在將一千二百顆手擲的鐵火毬、四十根契丹突火管、四百枚契丹雪紙筒,送往澤菲利姆的軍營地倉庫貯備,還有三百顆大型的拋擲鐵火毬,已經通過了測試,可裝載在五杆砲上,也一併送去。還有軍港方面,安德列夫和賈爾古巴兩位也正在測試適宜海戰的契丹火武器射具,以備對付蠢蠢欲動的熱臘鴨和比薩人艦隊。”
“很好,你們繼續生產。利奧提烏斯要隨軍到塔爾蘇斯,我準備從亞美尼亞後勤兵當中抽出四百人來,再加上二百名保羅派信徒,繼續交給他訓練,組成獨立的‘紅手擲火兵支隊’。”說完,高文拄着劍柄站起來,向夫妻正式道別。
“很遺憾我不能參加殿下您和紫衣公主的婚禮。”女醫師施禮說到。
“噓,這事安娜本人還不知道呢!”高文迅速把手指合在鬍鬚邊,有些調皮地笑到。
數日後,塔爾蘇斯的前埃米爾宮殿裡(高文和安娜都謝絕了建築新宮殿的要求,因爲現在整個國家的財政軍費都很緊張),花園環繞的禮拜室被改造爲了安娜的新書房,“紅海王子”伏在安娜的肩膀上,豎着旗杆般的尾巴瞪着銅鈴般眼睛,煞有介事地看着公主手裡的信卷。
很快奧森家姑娘走過來,那隻貓一看到這位,便十分識趣地從安娜肩上躍下,避讓着從牆壁上的小洞裡溜出去曬太陽了,有靈性的貓自然知道什麼人不能惹,這個奧森家姑娘顯然在“值得害怕的人物譜”中排在首位。
“公主殿下我必須提醒你,有身孕的你應該避免碰觸這些滿身毛髮的畜生。”赫托米婭很嚴肅說到,接着將一疊文牘擺下,“從黎凡特傳來的新情報。”
“雷蒙德推進的速度很快!”安娜在文牘前稍微閱讀下,便綜合各方面訊息總結說,“博希蒙德剛剛抵達安條克南部的阿蓋爾城堡,雷蒙德和戈弗雷即攻陷了朱拜勒,城內的一萬新月教徒居民全被前者屠殺,圖書館徹底遭到焚燬,這傢伙真的是不折不扣的野蠻人,比博希蒙德還要野蠻,殺人也就罷了,居然燒書,簡直是不折不扣並不可寬恕的惡行。”安娜快速說着,接着將地圖給攤開,“阿蓋爾、拉塔基亞、塔爾圖斯、朱拜勒,僅僅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下面就是的黎波里、西頓、推羅、阿克、伽密山、海法、雅法、托勒密、拉姆拉......這裡的異教領主是絕不敢繼續抵抗的,朱拜勒的可怕結局就在眼前,難道真的是新月教徒氣數已盡?”
“巴比倫(埃及法蒂瑪王朝)的宮相艾弗德勒是如何反應的,難道他真的要把聖城兵不血刃交到法蘭克和諾曼人的手裡?”赫托米婭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