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家天下,就是先有家而後再有國。
他最大的特點就是開國帝王會把國家政權據爲己有,世代相襲,世代相傳。
在世襲君主制制度中,所有君主來自於同一個家族,王位在家族內部從一個成員傳給另一個成員,通常是父傳子,也有可能是兄傳弟、叔傳侄等等。
世襲系統有政權穩定、延續性好和可預測的優點,這來源於家族成員之間的忠誠和親和力。
當一位世襲君主去世或退位後,王位通常會傳給下一代的直系血親,如他或她的孩子,而且往往是較年長者。
當這個孩子死了,王位將再傳給他的孩子;如果此人絕嗣,則會傳給他的兄弟、姐妹、侄子或其他親屬。
爲了維持這種體系,世襲君主制常常需要以法律形式制定一個明確的繼承順序,以決定一位君主去世之後,誰有最優先的權利成爲下一位君主。
鐵心源沒有把自己創造的權力交給外人的心胸,相反,他從開始掌權的時候,就明確告訴自己的奮鬥夥伴孟元直,他將是這個國家的第一人。
他從來都沒有掩飾過自己的野心和需求。
他到底不是大宋人,還學不會在極大的誘惑面前依舊保持謙謙君子的形象。
或許很多歷史上的大人物也是這個性格,該是我的就是我的,當仁不讓!
比鐵心源更加關心皇權正統到底花落誰家的是王柔花。
王柔花之所以會出現在哈密國所有重大典禮上,爲的就是確立自己大家長的地位。
也在向每一個哈密人宣告鐵家對哈密國有絕對的統治權。
王柔花認爲,哈密國的第一任國王就該是自己的兒子鐵心源,哈密國的第二任國王就應該是自己的長孫鐵喜,至於第三任國王,必須是鐵喜的後代……以此類推。
很巧,鐵心源也是這麼認爲的,雖然他出生在一個理論上誰都有資格當國王的時代,這並不妨礙他把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再順便覬覦一下別人的皇位。
大典中最出風頭的卻是趙婉,披着兩丈長裙的趙婉剛剛出現,就引起極大的轟動。
就連鐵心源都不得不承認,趙家的閨女在展現皇權威儀這方面確實有獨一無二的風采。
來到哈密之後,富弼的心情一點都不好,他發現哈密國的軍事實力已經超過了大宋在西北的駐軍,也就是說超越了他富弼統領的軍隊。
直到趙婉這個光彩照人的女主人以一種萬衆矚目的方式出現在大典之後,他眼睛裡的笑意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了。
就在趙婉出場的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趙婉在哈密國很強勢,非常的強勢。
同樣是鐵心源的妃子,那個于闐國的公主雖然依舊是一身盛裝,等她站在趙婉身後的時候,王妃的光彩完全沒有了,看起來更像是鐵家的一個丫鬟,嗯,一個比四個提着王后拖地長裙的美麗少女高一等的大丫鬟。
成羣結隊的使者族長長老,排着隊向哈密王敬獻賀禮,或許是一顆珍貴無比的寶石,或者是一箱子黃金,或者是一羣駱駝,也或者是一隻潔白的羊羔……
鐵心源和趙婉都笑容滿面的接受了禮物,並不因爲禮物的輕重而對來者有任何的區別對待。
這個過程進行的非常和煦和溫馨,尤其是趙婉抱着一隻小羊羔感謝那位遭災的族長的場面,更是讓人對哈密皇族的仁慈和大度有了新的瞭解。
等到他們夫妻三人舉杯答謝賓客的時候,富弼起身賀道:“老臣知京兆府知府富弼爲長公主賀!公主萬年。”
趙婉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富弼用清冷的語音道:“今日大典沒有趙宋長公主,只有哈密王后趙婉。
爾身爲趙宋老臣,難道連雄前雌後禮儀都不知嗎?”
富弼絲毫不以爲意,試探的目的以及經達到,長公主說什麼都無所謂,既然長公主能在大典上搶在鐵心源之前說話,就很說明問題了,一個強勢的大宋長公主,對哈密國的影響將是永久性的。
笑呵呵的躬身退下,卻沒有致歉。
趙婉不好拿富弼問罪,自己提起一杯酒蹲禮朝鐵心源賀道:“臣妾爲大王賀。”
鐵心源哈哈一笑,舉杯道:“諸君飲甚!”
殿中哈密羣臣轟然迴應,並且齊齊的將目光落在富弼身上,每個人的眼中似乎都不懷好意,讓富弼有如坐鍼氈之感,鐵心源一介浮滑小兒如何能讓滿座雄才一呼百應?
會盟的目的就在宣示肌肉,彰顯實力,鐵心源只有先統一了自己這方的人,以及受哈密羈絆的部族才能去焉耆與阿丹夫婦爭雄。
很明顯,霍賢,孟元直等人把這一項工作做的很到位,至少不準備支持哈密國,甚至心懷鬼胎之輩,已經被霍賢挑選出來,然後被孟元直給消滅了。
和平之時,正是修枝剪葉的好時候,如果翻開哈密國的秘密記錄,就會發現,在和平年代,死掉的人甚至比戰時還要多。
羈縻部落說起來是羈縻,實際上跟放羊沒有什麼區別,再加上游牧部落總是在變幻駐地,想要全部監視根本就不可能,那些吃羊肉吃的塞住腦袋的部族長老們,眼光只能看到眼前一寸之地,爲了眼前的一點點利益,就敢弄死前來收稅的哈密官員。
認爲只要乾的神不知鬼不覺就不會有事情,還能繼續依靠哈密這個大靠山對別的野人部落爲非作歹。
哈密國從上到下,對這種還處在矇昧狀態的部族最是深惡痛絕。
跟他們講道理他們就認爲你害怕他們,在一個對外面世界一無所知的部族中,一個能弄死一匹狼的傢伙,就敢說自己是天下無敵的勇士,尤其是在喝多了哈密酒之後,就敢拍着胸脯向族人許諾,哈密軍隊來了,他一個人就能殺死一百個……不,一千個……
對他們除了殺戮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也只有殺戮才能讓感受到哈密國的強大,哈密王的命令不容違逆。
朱元璋這人失敗就失敗在把所有的清理都擺在明面上,在南京殺人殺的屍橫遍野,不但臣子們知道,百姓也知道死了很多人,最終被歷史形容成一頭權力野獸。
百姓們不知道胡惟庸犯了什麼罪,更不知道藍玉犯了什麼錯,他們只知道一兩歲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也被砍頭了……
西域閉塞,閉塞有閉塞的好處,這個時代,一封信要走百里,需要一整天,謠言想要傳播到一百里之外也需要一天,這就給了鐵心源充足的融合部族的時間,當那些婦孺進入別的部族之後,就沒人願意提起她們以前生活的部族。
在西域生活着無數個這樣的部族,有一千人的部族就已經是一個很強大的部族。
昔日張騫出使西域的時候,一座城,兩千人,一百軍隊的國家比比皆是,像樓蘭這種擁有一千軍隊的國家,已經是一個非常值得關注的大國。
西域人自由的時間太長,這讓他們習慣於按照自己的習俗來生活,來辦事,哈密國的律法勒在脖子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掙扎,反抗的結果就是死,在這一點上,哈密國君臣從不動搖。
只要清香城,哈密城這兩座大城裡的官員,或者部族沒有消失或者沒有被人親眼看到被抄家,哈密百姓就認爲哈密國平安的如同自家的大牀一樣。
哈密百姓們不知道,就在這些天,只要一隻信鴿飛回來,城主府那張巨大的沙盤上,就會有一兩面小旗子被密諜司的官員拔掉……每一面消失的旗子就代表一個部族消失了。
越是在原始的地域,懲罰的方式就越是野蠻……諸葛亮七擒孟獲感動蠻人這種事情鐵心源做不到。
很多人只記得孟獲誠心歸降之後的喜悅,卻會忘記之前七次慘絕人寰的廝殺……
大典過後,供桌上的三牲就要被衆人分食,王柔花終於有資格用上三牲來敬獻天地,挑選的牛,豬,羊都是最漂亮,最肥碩的……
於是,鐵心源的桌子上就很自然的分到了一塊牛頭,一塊豬頭和一隻羊頭……
大禮儀上的冷豬頭實在是沒有什麼吃頭,分食三牲的過程就是一個分派戰利品的過程,誰吃到了三牲的那一部分,就證明他在這個國家的地位,富弼分到了一塊豬嘴,他吃的很是香甜。
臣子們在吃完自己的那一份供品之後就紛紛告辭,看樣子每個人都利益均沾了,沒有人表現出明顯的不滿意,這是霍賢的功勞。
軍事改革是成功的,文臣們的利益並未被觸動,哈密國從一開始就執行的國策沒有大問題。
一場確定立場的大典,就是一塊試金石,更是在哈密國的國策上落下最後的印鑑。
忙碌了一天,鐵心源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好不容易躺下來,尉遲灼灼就拉着鐵心源不斷地搖晃,要好看的衣服。
“我當初是被豬油蒙心了,纔會娶兩個老婆!”鐵心源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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