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花詭事
我忙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
現在來說,時間,才能證明這一切的真假。
八月十六號,二十一點十九分!
看清了這個時間,恍然不安的我,此刻已經震撼在了原地。
不可能!
距離我踏上火車,這才十二小時不到,乘坐綠皮火車就能到達四川火車站,根本就不可能!
茫然的看了一眼車外,除了呼嘯聲的黑夜之外,並無他物。
怎麼個情況,剛閉上雙眼,火車就即將到達四川,這真的不是在做夢麼!
距離我踏上火車,這纔不過十二個小時,根不靠譜!
我越發覺得自己被人下牽絆了,茫然的來回一蹩,坐在我身側的男子,寸頭、短袖衫,手裡夾着一個褐色的皮包,正在閉目養神似得熟睡着,反觀坐在我對面的那位滿頭白髮的大爺,黑色墨鏡卡戴在眼中,至於是醒是睡,我是看不出來。
想要喊醒他,我又覺得不妥,回頭來回掃視了衆人一眼,我不由得又是渾身一悚。
可以去確切的說,我所身處的車廂內,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是閉目歇息的狀態。
這……也不對啊!
一個激靈我就站了起來,之前在我感受到雷鳴的轟轟聲突然驚訝的時候,他們彼此吃驚的望着我,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能熟睡過去,這也太反常了!
茫然與不解,瞬間就讓我一陣不安。
我沒吱聲,又緩緩坐了下去,捋順着前後的事件,我突然意識到,我眼前出現的這些詭異事件,應該是在那個抽旱菸袋的老頭離去後,才發生的。
難道說,那個看似神秘的旱菸袋大爺,他還有一手操控人的手法不成?
不行,此事絕對有詭,不搞清楚結果,十分鐘後我下火車的話,還指不定會發生啥!
我心中唸叨着,二十個小時的車程,十二個小時就到了,這是第一個疑惑。
而我身邊衆人,由彼此交談到熟睡,也不過分分鐘的事,這是第二個疑惑。
前往四川一行,剛起步走起就有這般離奇事件,我自然不能掉以輕心。
不再猶豫,我再次站直了身子,走向了車廂接卡處的廁所位置。
我要找那個旱菸袋大爺聊幾句,最起碼,他目前的神秘感,是讓我最不心安的一個。
令我沒想到的是,車廂接卡處,除了濃重的旱菸袋氣味之外,剛纔那位抽旱菸袋的大爺,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以爲他在廁所,索性點了支香菸,來個守株待兔好了。
倚靠着車廂,我滿心肺腑着,剛凝眉向前一蹩,一件令我觸目驚心的詭異,再一次讓我如墜冰窟。
另一節車廂中,所有乘客的姿態,竟然也是熟睡的模樣!
不符合常理啊,我又看了下時間,晚上九點二十三分,這個時間段,不可能每個人都進入夢鄉了啊?
我仍舊不信邪的前後掃視着,一抹黑夜的身影閃爍,突然讓我心中一個咯噔。
黑衣人,還是個黑衣女人的身影!
我立即就想到了之前那個瘋女人簡冉,以及,她背後的那個最終boss上官大人!
想到此,我心中立即蹦出一個念想,此事絕不會是偶然,想着我就大跨步疾走了過去。
豈料,我剛一步踏出,一隻結實有力的胳膊,突然扣住了我的肩膀。
本能的反應,讓我一陣驚恐的心悸,我剛轉過身,一股濃烈的旱菸袋味道,恰好就吹到了我的臉上。
是旱菸袋大爺,是剛纔那個神秘的旱菸袋大爺!
“小夥,你也四川站下車?”旱菸袋大爺,倚靠在車廂壁中,斜斜的看了我一眼。
看着他眼神露出的神情,我滿心冷笑着答非所問他:“大爺,你就別裝了,大傢伙都在睡,卻僅有你一人清醒着,直接說吧,對我啥企圖!”
“呃……這是個啥意思?”旱菸袋大爺,看着我匪夷起來,然後墊着腳尖一步三挪的走向了我。
不知他有什麼企圖,當即我就後退了一步,我說別靠我太近,有啥事,直接言明好了!
在我心中,他就是一個披着羊皮的狼,那麼明顯的詭異我再看不出的話,當真把我當傻子看了。
聽到我的警喝,旱菸袋大爺的臉色更加不解了,他問我:“小夥啊,我對你有企圖,你是存錢罐還是大閨女啊?”
被他這麼一反問,我早就準備好的話題,忽然就此打了個嗝。
旱菸袋大爺,他倒是心機頗深啊!
到現在這種時刻,他不但一直還在裝,到如今又跟我扯起了皮,這事,我絕對要扳倒他!
如果任由讓他的話佔了上風,那我就一直處於被動了,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很有可能下一步,等待我的就是死亡。
我一步上前,正面迎着旱菸袋喝道:“淨給我裝蒜!你這是睜眼睛說瞎話,這一節車廂中,你四處看一眼,除了你我之外,哪還有一個睜着眼睛人?!”
“是嗎,那你就隨便好了,不過,提醒你一句,最好別”旱菸袋大爺擠着眉心,眼神示意我看向他身後的另一節車廂。
我冷笑,不經意的一蹩,眼前的這一場景,完全就讓我陷進了困惑的迷茫中。
我左右回頭,不斷審視着所有乘客的面部表情,無一例外,兩節車廂中的所有乘客,而今都是閉着眼睛熟睡的姿態!
這……?
“別瞎猜了,想知道結果,待會兒到站後,緊跟着我下車,切記,別回頭,別做熱心人!”旱菸袋大爺,嘴中輕嘀咕着,儼然不顧我的困惑,轉身盯向了車窗外的位置。
他這句話,我心中無疑是震驚的,‘別回頭’三個字,我不是聽說過一次兩次了,我知道這背後肯定有我無法預料的危機。
而‘別做熱心人’這句話,此前,我爺爺可是也親口告訴過我,旅途中,無論遇到啥事,萬萬不能做熱心人!
熱心人,到底怎樣做,纔算是個熱心人?
看着旱菸袋大爺漠視我的神情,我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迴應?
他的神情中,彌散着令我不解的眼神,我隱約聽得出來,他剛回應我的這句話,好像是在幫我的節奏?
“哐當”一聲,火車從高昂的嘶鳴中,緩緩的停穩了下來。
與此同時,火車到站的提示聲音,也傳到了我的耳中。
四川站已到!
我再一次愣神,短短十二個多小時的車程,果真到四川了麼?
“快走!”
我的耳畔,響起了旱菸袋大爺的聲音。
我心說有這麼着急嗎?
然而,沒等我質疑的時候,我的胳膊就被旱菸袋大爺一把拽了過去。
說實話,我是沒做好準備,被旱菸袋大爺拽下火車後,剛要跟他大吼一聲時,他表情冷冽的衝我伸出了胳膊。
一腳踏上站臺,跟隨着旱菸袋大爺的手勢回首一蹩,我清楚的看到火車出入口,除了我和旱菸袋下車之外,並無任何一人。
也就是說,此次火車的停頓,就像是單單爲我和旱菸袋大爺停頓的那樣,除此之外,就連一個乘務人員都沒。
然而,當我無意間看到已經啓動的火車時,這一幕,令我都有了種想哭的衝動。
一節一節的車廂從我眼前劃過,透過車窗看到的場景,是無一人有睜眼談論的姿態,無一例外,每個人的表情,都是之前我所看到的那樣,全都閉眼熟睡,就像是,被人使了牽絆下了安眠藥似得。
我終於忍不住了,這種令人費解的事情,我不知該如何解釋,唯有一人我還能追問個明白,那就是,旱菸袋大爺。
緊跟着旱菸袋大爺,我說大爺啊,到底乍回事,爲何,除了你我之外,所有人都閉着眼睛?
時間才晚上九點二十七分,不可能所有人都睏倦休息的!
“這事,你自己不明白麼?”旱菸袋大爺,腳步不停,卻是在有意等我跟上,無論他走得快慢,我始終與他有五六米的距離。
一直走到候車廳右邊的通道口時,眼前燈火通明的街道口,終於讓我不安的情緒感到了踏實。
這時,旱菸袋大爺也不在疾步前行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候車廳門外的路崖石上,又開始了大口抽起旱菸袋。
我還在思緒着旱菸袋大爺口中的那句話,我問他到底咋回事,他卻反問我還不明白麼,這事,我太困惑了。
“大爺,啥事直說,何必搞得這麼神經兮兮的?”我靠着旱菸袋大爺坐了下去,還是道出了我的困惑。
“綠皮火車,你以爲就是普通的火車麼?”旱菸袋大爺言畢,遞出了他手中的旱菸袋,示意我要不要來一口?
我說大爺,若是再搞得這麼神秘,你我之間,便也無話可談了!
說着,我抽了支香菸,狠狠的抽了幾口,直接讓我丟在了地上。
既然旱菸袋大爺不說,那我也不再死皮賴臉的繼續追問了!
不過十二個小時的時間,四川站既然已經到了,之前這個詭異,索性我也不去理會了,抓緊找個出租車,想辦法打聽到我們鍾家族地纔是正辦。
“還真是個傻小子,車內所有人之所以都睏倦熟睡,至於這麼大驚小怪麼?”旱菸袋大爺的聲音,再次傳到了我的耳中。
這一次我終於遏制不住了,回首我就衝旱菸袋大爺冷淡哼道:“滾!特麼的就知道藏掖着,有啥事你不說,就別給我瞎逼逼!”
“蠢貨!整列車火車中,你我身份特殊,這纔沒有被人使了牽絆,你怎麼就那麼榆木疙瘩呢!”旱菸袋大爺,也終於跟我發起了脾氣。
不過,我並未因此感到慪火,他這句話,我還是聽出了一絲明悟。
他說我倆的身份特殊,這個特殊,難道就是指:我是個身死心未死的人,他也是個身死心未死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