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點半,薔薇宮內笑聲喧譁,年輕的公主、帥氣的少爺忙碌的穿梭。
此時正逢店裡客人蜂擁而至的火爆時段,每個人都在忙於自己手上的事情。
樓上某間辦公室“砰”一聲,實木門被人粗魯地撞開,打破一室的寂靜。
穿着黑色緊身T恤,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的年輕女孩,揹着一個個大大的帆布包氣喘息息地衝了進來,後面跟着個身材玲瓏有致,面貌姣好的美豔女人,手裡一邊夾着煙一邊念着她。
“於等等,你最近到底在搞什麼?現在纔給老孃來上班,是不是不想幹了?”薔薇夫人一點也不客氣地罵道:“你父母真是會娶名字,等等,等等,你讓老孃從八點等到十一點,你乾脆不要來算了?要不是恰好蘭蘭會一點古典音樂,今晚陳董非把我薔薇宮鬧翻不可。”
那位陳董,自從聽了一次她彈的《彩雲追月》後,幾乎天天晚上來捧場,小費一打一打地扔。
其實那滿腦肥腸的陳董哪懂得聽什麼古曲音樂?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撩人家鋼琴小姑娘罷了。
薔薇夫人心知肚明,於等等也心知肚明,但是有錢不賺是傻瓜呢?
反正她來也是要彈琴的,又不陪酒,也不出場,頂多就給那色鬼摸摸小手,有什麼大不了的?回去多洗幾遍好了。
“姑姑,我父母也是你哥哥嫂嫂,爲什麼他們要給我取這樣的名字,你回去問他們好了。”
女孩將揹包直接丟到化妝桌上。
叫於等等,她也很委屈好嗎?
從小到大,她的名字被人問過無數遍,她解釋到不想再解釋。
據她老媽的意思,她的名字在未出生時就取好了,只有兩個選擇:於等弟,於等等。
爲啥叫於等弟?
因爲她老孃已經生了三個姐姐,有嚴重重男輕女傾向的爺爺奶奶在她老孃剛懷孕的時候便直接取了個於等弟的名字。
豈料生下還是個女兒,她老孃在報戶口的時候私下給她改成於等等。
對於於老孃的說法,於等等小姐表示不服,既然都能把於等弟改了,爲什麼不改個好聽的名字?
她老孃嗤笑一聲:“你覺得叫於等待或於等下會比於等等好嗎?”
“爲什麼一定要帶等?”
“我就喜歡等。”她老孃非常任性地回答,“總有一天會等到你弟弟的。”
所以,她只能一直叫等等,叫到她七歲的時候,等到了弟弟,然後也不許她改名字了。
“於等等,你少給我貧嘴!我跟你爸媽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堂兄妹,真要驗血緣絕對算不上三姑六婆之列。還不馬上換衣服?人家陳董死也要等到你來給他老人家彈琴。”
“好了好了,姑奶奶,我不是臨時有情況嗎?真的不是故意遲到的。”於等等小姐也不惱,一邊扮可憐一邊求饒:“我馬上就換衣服,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你也不用來了。記得把妝化濃一點,別讓人認出你的年紀。”薔薇夫人吐出菸圈,並不是真的打算爲難她,據着細腰叮囑完後便出去了。
女孩朝薔薇夫人風騷妖嬈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後也不敢再耽擱,動作熟練地脫下身上的衣物,露出一身僅着內衣褲、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
芳齡——
還是不要說了,免得被人質疑。
不過,她年齡雖小,身高卻已經逼近一百七十公分,三圍發育得非常傲人,那曲線絕對是屬於世界級標準的前突後翹。
此時,未上妝的小臉擁有着晶瑩剔透、吹破可彈的雪白肌膚,彎彎的秀眉下是一雙大大的、黑白分明的清澈水眸,直而挺的小巧俏鼻,脣形優美,色澤如櫻……
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無一不是美神眷寵的寵兒。
光是憑她這副身材,這張臉蛋,若是她有意向的話,絕對可以成爲薔薇宮的紅牌,去竟選港姐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很遺憾,她是很缺錢,但也只是靠自己的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對複雜的娛樂圈也沒多大的興趣.
她來這裡工作,自然是有薔薇夫人的關照進來的,但也僅限於彈琴。
薔薇宮的公關小姐們賺的錢自然比她這個小小的鋼琴師多上不知多少倍,可她就是不幹,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她絕不賣身。
就算要賣,也得賣個最有價值,最有份量的金主,那樣,她的清白與純真才能變成最大的籌碼,更何況,她現在還小,需要慢慢磨練。
這是她的姑姑,閱人無數,經驗老道的薔薇夫人說的。
這句話,她確實很認同。
現在只是缺錢而已,沒到家破人亡,山窮水盡,更何況,在這裡彈琴的收入相對於普通人的收入來說,已經非常高了。
要是多些像陳董這樣往她身上撒錢的,她每天數小費也很過癮了。
所以,她還是快點換好衣服出去‘伺候’金主。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一件銀色細肩帶小洋裝,利落地踢掉腳上的平底鞋,不到一分鐘,她已經穿好了衣服,沒有露胸,可那玲玲曲線卻是誘人極了。
她坐到椅子上,彎腰套上同色的高跟鞋,然後將那梳成馬尾的長髮放了下來,隨意取了個花瓣造型的髮夾盤在腦後,接着將揹包裡的一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倒了出來,熟悉地抹上一層厚厚的粉底,接着畫眼影,描腮紅,刷睫毛,最後塗上玫瑰色脣彩,對着鏡子中她自己也不認出來的一張臉露出個沒多笑意的笑容.
本來她用不着化這麼濃的妝,但是上次差點被那個將<夜曲>彈得像打架一樣的男人認出年齡來,她不得不做多層防護.
雖然那混蛋言行都很欠揍,卻不得不否認,男人在琴鍵上的手指強勁有力,運指技巧很好,有專業的架勢。
她還以爲他也是鋼琴師呢!後來,薔薇夫人告訴她,那名年紀不大的男子就是薔薇宮的幕後老闆——龍少爺。
管他什麼少爺,只要不是像上次那樣故意搗亂就行了。
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於等等從化妝室出來往大廳而去。
陳董正在舞池裡與店裡的一名公關在跳舞,那舞姿,真是不敢恭維!於等等經過舞池往鋼琴架而去的時候,心裡暗暗祈禱着那色老頭不要發現她,但是很遺憾,公關燕燕出賣她了——
“陳董,你的鋼琴女神來了。”
聞言,陳董連舞也不跳了,抖着胖胖的身體還能動作迅速地朝她走來——
“小璇,你來了呀?我等你一個晚上了!”
小璇是她在這裡的花名。
於等等不想理他,但是人家好歹是每天砸錢的大金主呀。
這是工作需要!這只是工作需要!
她剛換上虛浮的笑轉身過來時,卻與個急匆匆而來的男人撞了個滿懷。
男人伸手握住她的腰,語氣帶着一抹風流之意:“這麼急着投懷送抱?”
長指,再度將她的下巴擡了起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驚訝。
這是新來的公關?不,不是。
龍翼挑了挑眉,以爲在臉上塗幾斤粉他就認不出來嗎?
真是倒黴!怎麼又是他!?
於等等內心在哀嚎!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啊,真是的。
“這位先生,我可是等了小璇一個晚上了,你要想聽她彈琴……”
陳董的話還沒有講完,龍翼放開於等等,轉身過來,“陳董,好久不見,最近這麼有雅興?”
陳董一看是龍翼,臉上堆着笑,“龍少爺,確實是好久不見了?最近忙幹什麼大生意?”
“我這小打小鬧的算什麼呢?陳董那才叫大生意!”
“少來了,誰不知道龍少爺……”
於等等趁兩個客套的時候,趕緊走人。
這時候,薔薇夫人走了過來,一臉笑意盈盈——
“龍少爺,陳董,兩位大老闆談生意啊?要不要我給你們開酒?”
龍翼笑了笑:“今天跟人有約了。改天有空一定會跟陳董喝兩杯。”
陳董也巴不得龍翼快點走,好讓他去聽聽小璇彈琴,客氣兩句後便轉身過去了。
“龍少爺,您的貴客已經到了。要不要我親自帶您過去?”
龍翼伸手搭在薔薇夫人肩上,“大美人,等會我談完事情,你記得來我的辦公室談談那個小美人的事——”
他說着,看了一眼已經坐到鋼琴架前的女孩。
“好啦,好啦,等會人家自然跟您交待個清楚的。走吧!”
龍翼收回手,逕自往裡面的包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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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的時候,他要找的人正在喝酒,一名公關陪着他邊喝邊聊,看到他進來,公關小姐站了起來,“龍少爺來了呀。”
坐在椅子裡的男人朝他點頭,示意公關先出去。
包廂裡只剩下兩人。
男人親自倒了一杯酒給剛坐下來的龍翼:“不知龍少爺今晚約我出來談什麼?不妨直說。”
龍翼握過酒杯,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道:“韋總果然爽快,我先乾爲敬。”
龍翼一口氣喝掉杯中的酒。
被稱爲韋總的男人也幹掉了杯中的酒。
龍翼放下杯子,給兩人空了杯子添上酒。
“聽說你們證券行正在幫JJ集團運營在香港上市的事情?”
JJ集團就是金能達與蔣氏爲了竟標新城市發展計劃而斥資組成的新財團。
韋總取過酒杯,略略思考了一下後道:“是有這麼一回事,怎麼,龍少爺有興趣?”
“這新股還沒上市,今天的暗盤已經由14.5元的招股價升至27元!”
“龍少爺是想認購嗎?”
龍翼搖了搖頭,“我在想,你們證券行在幫他們造勢的時候,有沒有跟銀行覈查過他們真實的財務狀況呢?”
韋總放下酒杯,雙手交疊置於小腹上,“龍少爺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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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翼與證券行的人談完事情後出來便往樓上做指壓的廂包而去。
剛纔大美人特地差人過來稱,金師傅今天剛回來。
金師傅是薔薇宮當紅的按摩師,是指壓技術最好的老師傅,前陣子回鄉探親了。
龍翼一向都喜歡找金師傅做,這次碰上了,當然要舒服舒服一下的。
等他舒服夠了,再去找大美人關心一下小美人的事情。
他走着走着,準備走到他平時自己用的那間房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他停下腳步,下意識地往後看時,一名雙手提着高跟鞋的女孩已經跑到他跟前,不是那以小扮老的鋼琴師小美人又是誰?
他還沒去找她,她倒是找來了,挺好。
“慌慌張張做什麼?”
他挑了挑眉,隨即又一陣腳步聲傳來,女孩直接越過她朝最後的廂房跑去,在那一聲“小璇,等等我啊!”傳來時,她的身影沒入他專屬的那間房裡。
陳董氣喘息息地出現在龍翼眼前。
“陳董,按摩嗎?”
“龍少爺,你剛纔有看到小璇嗎?就新來的那個鋼琴師小璇?”
龍翼聳聳肩,伸手:“往那邊去了。”
“哦,謝謝。”陳董笑着往另一邊走廊去了。
龍翼推門而入時,於等等剛好穿上鞋子站起來。
“謝謝。”
她擠出一抹不是很有誠意的笑往他的方向走過來,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沒有一秒鐘的停留,目的很明顯,當然是要離開了。
在薔薇宮這地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沒事都能惹出事。
在她的手碰上門把時,手臂被人從身後扯住一個用力往後拉,隨即被人直接壓到了門板上。
男人粗壯的手臂撐在她身材的兩側,線條陽剛,俊朗的臉龐朝她壓了下來,距離近到讓她忍不住因心驚而暗吞唾沫。
她微微昂高下巴,藉此此動作加強自己的勇氣。
她知道眼前這位龍少爺纔是薔薇宮的幕後老闆,雖然她有姑姑給她做靠山,但她姑姑畢竟不是老闆,她不能因爲她自己的事情連累了姑姑。
所以,她只能按兵不動,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兩人就這麼對視着,誰也沒有先開口。
龍翼審視着她的眼,像是要看穿她的靈魂般,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麼近距離地用專注的眼神盯着的於等等,心臟忍不住怦怦地越跳越快。
終於,她按奈不住開口了。
“你有什麼事嗎?”
這樣一直不說話,只是看着她,是幾個意思啊?
龍翼聞言,嘴角勾了勾,撐在她左側的手臂擡了起來,在她震驚不已的眼神中,手指滑過她粉嫩的臉頰:“我在想,你到底在臉上塗了多少層粉纔會讓自己看起來又老又醜的?”
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啊?要不是爲了躲他,她至於把弄成他嘴裡說的"又老又醜''嗎?
於等等炸毛了:“關你什麼事啊?沒事讓一讓,我下班了。”
“下班?”龍翼嘴角一撇,慵懶戲謔的神色忽然變得凌厲起來,讓人望而生畏,語氣更是冰凍到極點,“你想我的店關門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我又沒有做什麼犯法的事!”
於等等大概猜得到他指的是什麼,強裝鎮定道。
“你的身份證呢?我看看。”
“在薔薇姐那裡。”
“她那裡我自然會找她算帳的。我現在問的是你,年紀小小幹嘛跑來這裡工作?”
“我需要這份工作。”於等等不卑不亢道,“我用了我姐的假身證騙了薔薇姐的,不關她的事。”
“薔薇宮不聘請未滿十八歲的女孩。”
她應對的態度到是讓他挺欣賞的。
“再過半年我就有十八歲了。”這個男人既然已經猜得到她的年齡,她也不再刻意隱瞞。
“那就等半年後再來。”
“我不能等那麼久。”
“理由?”
“我需要錢。”
“這個世上的人誰不需要錢?說說看你能有什麼新意的理由?”
“是不是我說出來,你就讓我在這裡工作?”
“先說說看,能否打動我爲你知法犯法。”
這男人說話就說話了,幹嘛臉越靠越近,還一邊說一邊往她耳朵吹氣,吹得她耳朵燙得要命。
“我有好幾個版本的理由,不知道你想聽哪一種?”
“例如說呢?”他擡起臉,想不到這小女生在這種時候還敢跟他閒聊?
這閒聊還挺有意思的!
“例如說,我家裡破產,負債累累,只能出來彈琴賣笑以補家用。”
“還有嗎?”
“家裡人生重病,需要錢。”
“老套。”
“用自己的青春貌美釣個金龜婿,嫁入豪門囉。”
“你是最後一個嗎?”
“你猜?”
“讓我猜?不管你是哪一個,未滿十八歲之前不許再踏下這裡一步。”
“喂,你不講理,我已經說了三個理由了。”
“沒一個能打動我的。”
“你想怎樣?”
“你很需要錢?”
“廢話!”
“不如,我給你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
“我包養你!”
包養?於等等愕然擡頭。
包養未成年人不犯法的嗎?
“我保證你每個月的收入會比做鋼琴師多上很多倍,而且,也不用天天陪我。”他玩味地盯着她愕然的小臉。
“對不起,我只跟我喜歡的人上牀。”
“只跟自己喜歡的人……”
他深邃的目光低了低,瞟過女孩曼妙的曲線,是小女孩,但是身材不小女孩,而且,腦子裡的想法,挺有意思。
“你確定你不會喜歡我嗎?”
“不喜歡。我可以走了嗎?”
很晚了,等會錯過晚班車就麻煩了。
“你還沒答應我要不要給我包?”
“你這是逼良爲娼!”
逼良爲娼?
他龍翼長得相貌堂堂,風流倜儻,竟然被一個小女生罵他逼良爲娼?
有沒有搞錯?他只是見她挺有意思的,想逗逗她罷了!
她竟敢!
她真敢!
於等等看着身前的男人臉色陰沉,咬牙切齒想要揍她的模樣,不由得緊張起來,腦子急速地轉動着想着要怎麼才能脫身時,房門敲響了兩下——
“龍少爺,我是金叔!”
金叔的聲音剛落下,又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龍少爺,小璇是不是在裡面?”
是大美人。
"今天放過你一碼!"
龍翼狠捏了一把她的臉才鬆開她.
於等等趕緊開門衝出去,朝薔薇夫人說了聲:"下班了."便跑得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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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城.
紀初夏心裡就算有再多的疑慮,還是聽從了龍震霆的話在別墅這邊住了下來。
只是,他明明說過要來陪她的,卻在第二天就說要出國一趟,有緊急的公事要處理,然後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她一個人住在別墅,一個人睡覺,一個醒來,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還能過上這種生活,幸好現代網絡科技發達,她可以上網,看電影,可以跟朋友聊天,小溪知道她被暫時‘關押’在這邊時,每天午睡過後都會過來陪她,要不然她一定會瘋掉。
這天下午,兩個小女生正在聊天的時候,雲錦溪接到了龍羿從T國打回來的電話。
“我明天就回去了,老婆想我了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明明很正常,但云錦溪仍舊敏感地覺得不對勁。
“結果出來了嗎?”
今天是T國政府新城市發展計劃公開招標結果的日子,她一直都有關注的。
早上她還跟他通電話,他說一有結果第一時間通知她。
她以爲,他這通電話打電過來,就是告訴她結果的。
他竟然沒談?
不會是——
她心裡涌出些不安。
“出來了!”
“那我們——”
“沒中。”
雲錦溪:“……”
他努力爭取了那麼久的項目,輸給別人了!
------題外話------
作者已瘋。來點輕鬆的吧,翼少爺官配於等等小姐再次登場,第二次交鋒,於等等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