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帝純這幅模樣嚇的臉都白了,可帝純卻漫不經心的站在我媽屋裡吸菸,直到一根菸兒燃盡,他這纔開口,問我:“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拿引魂燈?”
我一聽帝純這話,心想,要是可以,我一輩子都不想去拿那盞燈,畢竟引魂燈被藏在我媽的棺材裡,要是我去拿燈,豈不是挖了我媽的墳嗎?
要不是因爲我媽之前說過,要是我哪天真的到了萬不得已要回來取走引魂燈的時候,就打開黑匣子,看看她留給我的那封信,或許我這輩子都不會回陳家村,也不會回來打開我媽的棺材。
或許,我媽在她死之前,甚至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預測到了兩種答案,要麼安穩渡過此生,要麼便要踏入泥潭。
見我沒說話,帝純走到了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我,我連忙對他賠了個笑,問他:“你想什麼時候去拿?”
帝純雙眼輕咪,笑了笑:“現在。”
我被他口中這兩個字嚇的猛地一愣,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渾身更是發抖了起來,可帝純卻在這時,忽然伸出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狠狠一掐:“你緊張什麼?”
還沒等我回來,帝純便淡淡吐出一句:“我不喜歡做強人所難的事情,要是你不想現在的話,我可以等等。”
我一聽他這話,本就七上八下的心,頓時更慌了,總感覺,自己在帝純面前,根本無處可逃,輕而易舉的便被他拿捏了所有。
我望着帝純笑吟吟的這張臉,真想咬牙切齒的罵他一句:“狡詐!”,可我卻只能活生生把這口氣吞下,還對他賠了個笑臉。
整整一個下午,帝純幾乎都是寸步不離的跟着我,我想找個間隙逃脫,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眼瞧着夜幕即將來臨,我逃避了整整一天,帝純陪我演了整整一天,也到了這場戲落幕的時候,我是再也忍不住,開口問帝純:“你就不着急嗎?”
帝純笑着搖頭,我氣的真想撕了他這張僞善的臉龐,隨後我又問:“你爲什麼不搜我家,不覺得引魂燈會被我藏在家裡嗎?”
帝純還是搖頭,手裡輕輕捏了一枚五帝錢玩把這,隨後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得有多蠢的人,纔會把寶物藏在自己家裡?而且,還是這麼久都沒人住的家裡?”
我一聽帝純這話,有些新奇對他“哦”了一聲,隨後問道:“那你覺得,引魂燈藏在哪了?”
“你媽墳裡。”帝純的臉色,瞬間認真了起來,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還迸出一道精光,我只感覺自己渾身一緊,像被獵豹當成了獵物,呼吸都慢了半拍。
根本不需要我回答,此時我的臉色,已經是最好的迴應……
帝純坐在院子裡,翹着個二郎腿,擡起頭,看了看已經臨近夜幕的天,這才轉過頭來問我:“還不打算去拿燈嗎?”
“你很着急嗎?”我反問。
帝純笑了笑,將手裡的五帝錢朝空中一拋。“我覺得,着急的是你纔對,說不定過了十二點出現的奇蹟,就是雲琛一不小心被我弄死了怎麼辦?”
我被帝純這話嚇的臉色煞白,頓時明白帝純之所以這麼慢里斯條是因爲,他手裡的籌碼,足夠讓他如此囂張。
內心早已心如死灰,帶着直接開口問帝純:“你知道我媽被葬在哪嗎?”
帝純笑了笑,沒有回答我,我這才反應過來,陳家村這麼大,要是帝純能猜到我媽被葬在哪裡,他還需要和我合作這麼累嗎?
閉了閉眼,狠狠一咬牙,我拎着帝純等人上了我媽下葬的那座山。
上一次來的時候,我年紀還很小,而且只來過一次,這座山本就是村裡一處荒山野嶺,沒啥人來,到了山腳下,我猛地發現,我竟然不知道上山的路!
站在山腳下,見我臉色有些難看,又沒說話,帝純有些好笑的問了我一句:“你不要告訴我,你連你媽葬在哪都不記得了吧?”
我僵硬的點了點頭,帝純顯然是不信,眯着眼盯着我許久,似乎是想辨真假,隨後他揮了揮手,讓帶來的隨從上山一看究竟,直到周圍只剩下了我和帝純之後,他這纔有些不可思議的問我:“你真的確定,你不記得你媽葬在哪了嗎?”
我猛地點頭,心裡卻有些發虛,畢竟這世上哪有人能連自己母親葬在哪裡都會忘記的?
而我心裡自然也是奇怪的不行,還記得我媽下葬那天,我害怕自己以後回來給我媽上墳忘了路,還特地把這兒的地形死死的記在腦子裡,哪怕是這麼多年從沒回過這裡,可只要一想起我媽的墳,這兒的一幕幕便會浮現在我眼前。
可自從我被捲入了這件事之後,我對我媽墳這周圍的印象卻越來越淡,到現在,我只覺得我媽的屍骨葬在這兒,卻不不記得我媽葬在哪了。
這兒是山溝,又是村裡有名的陰邪之地,平常都沒人敢呆,此時我站在這裡,莫名的感覺周圍的溫度越來越冷,冷到我的腿脖子都開始打起了顫,帝純的目光死死盯在山上,也不知道是在監視自己帶來那些隨從的一舉一動,還是怎麼的,沒有多餘的表情。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一顆心頓時都提了起來,想順着帝純的目光看過去,卻在轉頭的瞬間,猛地發現在帝純右手邊,路的盡頭竟然出現了一片白影,一閃而過,嚇的我直接叫了起來:“帝純!”
帝純扯着嘴角回頭看了我一眼,正想問我怎麼了,山上卻在這時猛地傳來一陣陣聲響,我和帝純順着這道聲音轉過頭,發現先前派上去的隨從,已經齊齊從山上走了下來,其中還有個人,手裡抱着塊髒兮兮,又破不垃圾的墓碑,仔細一看,我猛地發現,這可不就是我媽的墓碑麼?
抱着墓碑的那個人,應該是這羣人的頭兒,抱着墓碑走到了帝純的面前,畢恭畢敬的對帝純行了個禮,隨後在帝純的耳旁小聲的說了幾句,我和他的距離很遠,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東西,心裡卻慌的不行!
連我媽的墓碑都被人找到了,他們該不會順藤摸瓜,找到了我媽的墓了吧?
沒想到的是,帝純在聽完這人的話之後,回過頭淡淡看了我一眼,像是最後確定似得,問我道:“你可以肯定,你媽就葬在這,絕對不會要假,對嗎?”
我硬着頭皮,點了點頭,可渾身卻在發抖,帝純聽後,笑着上前伸手攬住了我的肩膀,也沒說話,直接帶我上了山。
腳雖然是跟着帝純的步伐在走,可我的心卻差點跳出了身體,渾身僵硬的就像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殭屍,可帝純卻在半山腰上停了下來,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五張黃紙,拿到我面前,讓我在這五張紙裡選一張。
“啊?爲什麼?”我詫異的開口,只有自己知道,此時說話的語氣都在發顫。
可帝純卻笑着回我一句:“你不是說,你不記得你媽的墳在哪了嗎?你隨便選一張就好了。”
我一聽帝純這話,臉色瞬間一白,伸出不斷髮抖的右手,抽出了最中間的一張黃紙,遞給了帝純。
帝純結果之後,把黃紙攤開看了之後,饒有深意的對我綻了一抹笑容,隨後讓之前抱着墓碑的那個人上前,也不知道和他說了些什麼,這才朝着這座山後頭的一處較爲凹陷的地勢走去,一邊走,帝純還一邊對我留下一句:“看不出來,你媽還懂風水啊,棺材橫放,要麼招災,要麼爲後輩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