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慌,千萬不能慌!在這樣詭異的環境裡,一慌張就等於自殺!
我喉結動了兩動,使勁嚥了下口水,說道,“秋雁,不管這兒是哪裡,總而言之我們得先想辦法離開這,然後再尋找小哥和丫頭!”
秋雁將身軀貼了過來,黑暗中能夠看到她恐懼的眼神,“好,聽你的!”
我從秋雁手中拿過電筒,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最後不得不承認現實,我們的確是在一個從未來過的地方。
我無法分辨,到底剛纔看到的是幻覺,還是現在在這個未知的地方是幻覺?不過此刻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不管哪個是幻覺,都要往下走才行。
“秋雁,我們走!”我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對秋雁說道。
秋雁輕輕地“嗯”了一聲,和我一左一右,貼在兩邊的牆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我每走一步都有忍不住回頭去看的衝動,總覺得身後有人正一步一步地朝我們走來一樣。這種感覺如毛氈在背,讓我毛骨悚然。
但我強忍着不回頭去看,擔心一回頭又會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讓我放棄逃生的勇氣。眼前的黑暗無窮無盡,我和秋雁面對的就是無窮無盡的深淵。
往前走究竟會發生什麼,又會看到什麼,我不知道……
在手電筒昏黃的燈光映照下,我和秋雁像兩個沉睡千百年的幽靈,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往前飄蕩。
大約走了十來分鐘的時間,我忽然感覺到有一張嘴似乎悄無聲息的欺近了耳邊,我被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竟然是秋雁,她滿臉緊張的神色。
“你幹嘛?想嚇死我啊!”我喘息着低低的罵了一句。
秋雁把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前面不遠處,低聲說道,“好像有人喊救命。”
喊救命?誰?不會是丫頭吧?
我的心噗通噗通跳了兩下,皺了皺眉,凝神聽了一會,果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沉悶的敲打聲。
“咚……咚……”這沉悶的敲打聲順着身旁的牆壁直刺耳膜,震得腦袋發麻。
而在這沉悶的敲打聲中,夾雜着一個尖細的嗓音。
“有人嗎?救……”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淹沒在敲打的聲音裡。
“丫頭!”我和秋雁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
沒錯,那聲音確實是丫頭的!儘管那聲音細若遊絲,我在一瞬間肯定她就是丫頭!
丫頭微微顫抖着的聲音,在黑暗之中像無數條細線,悄悄地撩撥着我和秋雁內心深處那根最敏感的弦。
發生什麼事了?她怎麼在喊救命?莫非村長父子在這神秘的地下之城轉悠了這麼久沒找到寶藏,惱羞成怒,準備對她下毒手?
可是,小哥呢?等等,讓我想想,這是不是又是幻覺?
我“啪”的一下熄滅了手中的電筒,四周頓時陷入了黑暗。
“哥,你幹什麼?”耳邊傳來秋雁的低呼聲。
我低聲應道,“秋雁,有可能我們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幻覺,我們閉上眼睛先在這裡休息一下,等我數到一百的時候再打開,聽到沒有?”
秋雁“嗯”的一聲閉上了眼睛。
我閉上眼睛從一開始默數,“1、2、3、4、5……”數到一百的時候我低聲喝道,“可以睜開了!”
我和秋雁同時睜開了眼睛,在黑暗中互相對望了一眼,我詫異的發現,眼前的情景竟然又變了。
我和秋雁依然還是站在那個有巨大壁畫的密室門口,眼前黑漆漆一片,那沉悶的敲打聲也聽不到了……
剛纔看到的一切果然都是幻覺,我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我們此刻走進密室,讓秋雁用古老的血祭方式打開石壁壁畫中隱藏的石門,我們就可以安全的離開,回到外面的世界。但想到小哥和丫頭都在村長父子的手裡,我趕緊甩掉了腦中的臆想,咬着牙說道,“不管丫頭和小哥現在怎麼樣了,我們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秋雁接口道,“還有,我們一定不能放過心狠手辣的村長父子!”
我們兩個在那個有巨大壁畫的密室門口喘息了兩分鐘,正準備四處找一找,看山洞究竟還有沒有其它的岔道,忽然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山洞就像要坍塌了一般顫動起來,頭頂上的沙石如冰雹一般打到了頭上!
不好,莫非發生地震?
我一把抱住身後的秋雁,任沙石全部打在了我的頭上。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山洞要塌了,我和秋雁、甚至可能是丫頭、小哥、村長父子都會與山洞融爲一體!
頭頂的沙石只持續了一分鐘左右又恢復了正常,我鬆開箍住秋雁腦袋的手,抖了抖頭上的石灰,不敢相信的看着依然灰塵滿天的山洞。
秋雁劇烈的咳嗽起來,良久才指着前方吃力的說道,“哥……剛纔……那聲巨響……應該是爆破的……聲音。”
“爆破的聲音?你是說有人在這山洞裡使用了炸藥?”
“是的!”秋雁費力的點了點頭。
我仔細辨認了一下發出爆破聲的方向,頓時就明白了,剛纔一定是村長父子用小型炸藥炸開了擋住山洞去路的那塊大木板!
村長父子財迷心竅,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如果這山洞不是那麼堅固,在外力的作用下,一旦發生塌方,我們豈不是全部要被埋在山洞裡?
一念至此,大顆大顆的冷汗從我額頭滾滾落下!
秋雁拉了拉我的衣袖,低聲說道,“原來消失在我們眼皮底下的村長又去了擋道的那塊大木板那裡,哥,我們過去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
“好。”
因爲爆破聲發出之處離我和秋雁站立的地方並不遠,所以我們不敢打開手電筒,只能貼着巖壁小心翼翼的摸索往前走。
走了大約五百來米,刺鼻的硝藥味依舊還沒有散去,吸進鼻中有點癢癢的,腳下全是碎石和碎木渣,秋雁好幾次都差些滾倒在地。
我們逐漸接近了被炸掉的大木板處,那裡已經不見了丫頭、小哥、村長父子的身影。
他們去哪了?我在黑暗中仔細的望了望,發現被木板攔着的山洞處竟然是一個成九十度直角的彎道,如果不繞過木板,根本不可能看到彎道那邊究竟有什麼東西。
村長父子押着小哥和丫頭一定是往那邊走了,我瞬間做出了判斷。
我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拉着秋雁,繞過成堆的碎石和碎木渣,將身子緊貼在石壁上,朝彎道里頭仔細一望,黑暗中隱隱約約看不真切,感覺像一座墓室,而且裡面靜悄悄的。
怎麼回事?
秋雁拉了拉我,附在耳邊悄聲說道,“哥,看出什麼名堂沒有?”
我搖了搖頭,低聲答道,“沒有,感覺像一座墓室。”
“墓室?”秋雁顫抖着聲音說道,“那要不要進去看看?”
“自然要進去看看!我敢肯定村長父子是帶着小哥、丫頭走進了這座墓室!”我肯定的答道。
在彎道處停留了大約十來分鐘,看到裡面既沒有光亮也沒有聲音傳出來,估計村長父子已經帶着小哥和丫頭出了墓室時,我和秋雁方纔從彎道處閃身出來,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那座墓室。
我打開手中的手電筒四處照了照,發現整座墓室空空如也,整個就是一座空的,而一條幽深的墓道就在墓室的盡頭處,像一張黑洞洞的大嘴張在那裡,似乎想擇人而噬!
秋雁拉着我的衣角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
那條幽深的墓道通往何處,莫非是通往陰間的地獄之門?
我和秋雁打着手電穿過空洞洞的墓室,剛一腳踏進那條幽深的墓道,禁不住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又一具密密麻麻的屍骸,整齊的堆放在墓道的兩邊。那密密麻麻的乾屍,似乎都像是活的一樣,正在盯着我和秋雁在看。
秋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儘管一個月以前經歷了那麼多詭異、恐怖的場面,可此刻一下子叫數不清的乾屍密密麻麻地包圍着,彷彿猛然間陷入了地獄一般,這還是頭一次遭遇,不由得讓我頭皮發麻,分外覺得噁心。
我拼命忍住心中的恐懼,示意秋雁不要發出聲響。這詭異的墓道盡頭,鬼知道藏着什麼可怕的秘密?
我拿着電筒,仔細的照了一照。發現墓道僅容一個人通過的中間有一行凌亂的腳步往遠處延伸,那自然是走進去的村長他們留下的。
我又將手電的光亮停留到那些乾屍的屍體上,看到這些乾屍的身形遠遠要比現代人矮小,加之化作乾屍之後,身體萎縮,更加矮小,差不多隻有我們常人腰腹那麼高。
在視距可察覺範圍內,到處都是乾屍的腦袋,更遠的地方一片茫然,沉寂在黑暗的世界中。
我忽然想起了小哥在我跟他初入黃龍村經過斷魂山的時候,給我講的那個遠古的傳說來。
他曾經告訴過我,相傳一千多年以前,西夏人聚集了幾十個部落八萬多人,在此和十萬唐軍決一死戰。經過幾天幾夜的戰鬥,西夏人雖然殺了幾萬唐軍,但是幾乎全軍覆沒!西夏人流出來的血將斷魂山方圓幾百裡的山頭染得通紅,屍體無人掩埋,任由野獸蟲蟻啃食,逐漸腐爛,埋入了地下。但他們陰魂不散,在此糾纏徘徊,呼喚家人……
如果,這條墓道里的乾屍就是千百前與唐軍戰死的士兵,那黃龍村裡世代相傳的傳說就站不住腳跟了。
那些戰死的士兵應該是被倖存者統一葬在了這條墓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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