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漫歌俏臉一僵,又很快斂去了不自然之色,笑着說:“媽,您說什麼呢,他怎麼能對我不好?”
知女莫若母,看楚漫歌這樣的表現,楚母是真的擔憂,可感情這種事,別人是插不上手的,他們都是過來人,知道這種事,還需要他們兩個慢慢磨合處理,急不來的。
楚母長嘆一聲,拍着楚漫歌的手背說:“漫歌,如果他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我們,實在不像話,也可以離開他,現在什麼世道了,結了婚的,性格不合還可以離婚,沒什麼大不了的。”
楚漫歌接受過最好的教育,楚母對女兒的婦德要求比較嚴,楚漫歌又一向是乖乖女,最聽媽媽的話,學習的每一科基本功都十分紮實,包括婦德。
雖然現在不是封建社會了,對婦德要求沒有那麼嚴格,但楚母還是認爲,一個端莊賢淑的女人,是一家子的福氣,漫歌也嚴格按照楚母的要求去做,做的還非常好,以至於他們這個階層的人,一提起楚家的個閨女,都會紛紛翹起大拇指。
楚母知道自己教育成功,可此刻,又無比痛恨自己對漫歌的這種教育,如果她嫁的男人十分混賬,強迫自己遵守婦德,那就是愚昧。
所以,她纔有了這樣一番言語,希望楚漫歌能夠由着自己的心去做,不能委屈自己,反正,漫歌這樣的性子,就算做事出格,也絕對不會出格到哪裡去。
楚漫歌知道媽媽的意思,鼻子一酸,眼淚險些掉下來,不用說,這就是親媽啊,只有親媽菜戶不顧楚家的顏面,說出讓她不要受委屈的話。
“媽,您放心,我沒事的,他欺負不了我。”楚漫歌環着楚母的脖子,吸了吸鼻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飛快的抹了下眼淚。
楚父楚母呆了一會兒,就告辭了,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讓楚漫歌一定要經常回家看看,家是她永遠的避風港灣。
楚漫歌點頭答應。
父母走了之後,楚漫歌呆着就覺得無聊了,沈長安有個妹妹,常年在國外,今天是沈父的生日,剛剛從國外回來,沈長樂是個刁蠻的姑娘,和楚漫歌年齡相仿,當年在國內讀書時,兩人曾在同一所高中就讀,楚漫歌是學霸,是所有老師喜歡,同學佩服的姣姣女,沈長樂是學渣,打架鬥毆,就沒有省心的時候。
學霸和學渣是註定合不來的,即便楚漫歌成了沈長樂的嫂子,也是這樣,沈長樂看不上楚漫歌。
所以,上次沈長安和楚漫歌結婚的時候,沈長樂藉口學業繁忙,沒有回來觀禮。
其實,作爲一個學渣,學業繁忙之類的託詞說出來實在讓人覺得可笑,可是,沈長樂就是這麼託詞的。
這一次,還是楚漫歌和沈長安結婚後,沈長樂第一次見新嫂子,當然是橫看豎看看不順眼了。
楚漫歌喜歡安靜,獨自呆在角落裡吃東西,沈長樂挑釁似的走過來,幸災樂禍的說:“楚漫歌,你喜歡我哥怎麼樣,嫁給他又能怎麼樣?到現在,還不是獨守空閨?我哥那麼愛好女人的人,連碰都不碰你一下,你心裡什麼滋味,是不是很難過?”
楚漫歌怔了一下,擡眸看着沈長樂,漂亮的眼睛中無喜無悲,只是心中泛着苦澀,沈長安連這種事都告訴自己的妹妹,可見在他心裡,她楚漫歌是的確沒什麼地位的。
和沈長樂是話不投機,連吃東西都失去了味道,她站起來,疏離的笑道:“我吃飽了,有些累,想上樓休息一會兒。”
沈長樂眼珠轉了轉,詭異的笑道:“上樓啊?哦,我剛想起來,我哥剛纔告訴我,讓你給他送杯水上去,喏,就是這茶水,你給他送去吧,他現在在書房裡。”
楚漫歌不明所以,狐疑的看了眼沈長樂,沈長安在書房裡幹嘛?工作?他父親過生日,他這麼努力?
不過,轉念一想,他幹什麼和她有什麼關係,沈長樂讓她送水,她就送唄,難道還能看到什麼辣眼睛的事情?
沈父沈母既然讓她回來參加家宴,就絕對不會允許沈長安胡來,今天,是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趁機爬上他的牀的。
楚漫歌沒有說話,端起桌子上的水往樓上走去,書房在三樓,整個樓層都很安靜,楚漫歌踩着紅毯,走到書房門口。
門虛掩着,從裡面傳來陣陣說話聲,聽聲音,應該是沈長安和沈父在交談。
沈父說:“你混賬,漫歌有什麼不好?你非要和曼玲那種女人廝混?你的眼光就不能好一些嗎?”
沈長安沉默了一會兒,對沈父說:“我對漫歌就像對長樂一樣,不能產生那種愛情,當初如果不是你給漫歌下藥,讓我們在賓館裡共度一晚,我也不會答應你娶她。”
沈父有些氣急敗壞,聲音中帶着些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你簡直就是個混賬,楚家財力雄厚,當時沈氏企業有困難,隨時會面臨破產,有了楚家的幫助,你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新翻牌,可是你倒好,怎麼對人家漫歌的?結了婚以後還亂搞?你對得起楚家的幫助嗎?”
“爸,你不要總是拿這些恩情來要挾我,我知道自己不是個東西,漫歌很好,楚家的確對我們家有恩,可是,感情這種事,真的勉強不來,我和她睡到一張牀上,感覺就像和長樂睡在一起一樣,你想想,你讓我對自己的妹妹下手......”
沈長安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聽到裡面傳來“砰”的一聲,然後,書房的門就開了,沈長安捂着額角,有鮮血從指縫裡流出來。
他沒想到楚漫歌還站在門外,看到她,愣了一下,一絲歉意迅速從眼眸中掠過,然後直接越過她的身邊,往樓下走去。
楚漫歌渾身僵硬,心冷的如墮入了萬年冰窟。
她是真的不想知道這樣的事情,可是,這樣的事情偏偏被她無意中聽到了,原來,那次沈長安喝醉了,她將他送入酒店照顧,後來不知不覺的暈過去,是因爲沈父給她下了藥,醒來後,她就和沈長安躺在了一張牀上。
那時候,她還以爲自己稀裡糊塗的和沈長安睡了,後來,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她才答應了沈長安的求婚的。
可是現在,突然得知那天她是被下了藥的,下藥的人不是別人,是沈長安的父親,爲的不是別的,而是讓楚家給予沈家財力支持,讓沈氏企業儘快脫離困境。
聽了這個消息,楚漫歌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中,把頭埋到枕頭上,肩膀聳動,哭了一會兒。
然後,抹了抹眼淚,坐起來。
沈長安不愛她,她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這次不過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內幕,對於本來就打算和他分手的人來說,有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都是要分手的,現在的區別就是,原來打算拖一陣再說,現在她打算立刻離婚。
說做就做,楚漫歌打開屋裡的電腦,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書,傳到沈長安的郵箱中。
然後,拎起包包,起身離開。
離開時,她是從後門走的,沒有驚動沈家任何人。
沈長安腦袋被沈父砸傷了,去包紮傷口,等包紮傷口後,出來找楚漫歌解釋,就發現她已經離開了。
手機郵箱提示,有心的郵件進來,打開,發現竟然是楚漫歌起草的離婚協議書,這丫頭,竟然要和他離婚。
雖然,他對楚漫歌沒有感情,可也不代表着,他能接受這樣的離婚,分明,她是因爲聽到了剛纔他和父親的談話才決定離婚的,這時候,一個女人孤身離開,也太不安全了。
沈長安揉了揉鬢角,快步從家裡走出來,沈長樂從後面追過來,拿着手機說:“哥,曼玲姐的電話。”
想當初,曼玲就將沈長樂哄得很開心,以至於現在,沈長樂還很買曼玲的賬,可是,這不是沈長安想要的。
他轉過頭,神色嚴肅的看着妹子問:“長樂,你是不是對漫歌說過什麼?”
沈長樂眼神閃爍,不自然的別開眼睛笑道:“哥,你說什麼呢?我能和她說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像她那種清高的人,根本看不上我這樣的學渣。”
沈長安無奈的看着沈長樂,自己的妹子是個什麼德行,他是最清楚不過了,問她是問不出什麼來的,所以,他準備親自去找楚漫歌解釋清楚,就算是要離婚,也不能這樣離。
沈長樂又急急的追了幾步:“哥,曼玲姐的電話。”
沈長安沒搭理她:“你自己接吧。”
沈長樂恨恨的跺腳,對電話那邊的曼玲歉意的說:“曼玲姐,對不住啊,我哥他就是這個脾氣。”
那邊的曼玲不知說了什麼,沈長樂開心的笑了一會兒,一眯眼睛,恨恨的說:“放心吧曼玲姐,我不會讓楚漫歌好過的,想嫁給我哥,和和美美的那是不可能的,在我心裡,只有你纔是我的嫂子。”
楚漫歌從沈家出來,腦子裡很亂,腳步凌亂的走了一段路,天很黑,不知不覺的,不知走到了哪裡,她皺着眉頭四周看了一下,發現自己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