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識到因爲自己心情不好,而讓太多人擔心了,馬秀蘭與陸漾輪流陪着她,而傅承若都整夜守在門外,唐品馨心裡不由涌起了愧疚與歉意。
“秀姨,你收拾一間客房讓承若睡覺吧,還有,你也回屋睡覺去,不要再守着我了,我真的沒事。”
馬秀蘭對上唐品馨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
“那好吧。”
看着馬秀蘭離開後,唐品馨也走回房間,出了客廳,看到睡在沙發上的陸漾時,心裡一陣難受。
每一次她有事,陸漾總會義無反顧的來到她身邊,陪伴着她度過難關。
放心,陸小漾,我一定會堅強的,不會被悲傷打倒的。
她暗暗在心裡說道,放輕腳步上前,替陸漾蓋好滑落的被子。
......
天亮後,唐品馨便回奶奶家了,一整天都陪着奶奶,看着奶奶拿着相冊在認人時,她不禁一陣心酸,眼淚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唐啓山是奶奶唯一的兒子,雖然平時沒少讓奶奶生氣與失望,但,奶奶是打心裡愛這個兒子的。
現在白髮人送黑髮人,讓她怎麼忍心將這個消息告訴奶奶呢?
突然間,她有些慶幸奶奶得了癡呆症。
原來,有時候忘記也是一種福氣。
這一天,容裕霆知道了唐啓山去世的消息後,也來探望宋美珠了,卻與唐品馨不期而遇。
“爸,你怎麼來了?”
“好久沒見老師了,來看看她。”
“嗯。”唐品馨點頭,又低聲的提醒:“爸,奶奶還不知道我爸的事情。”
“我明白,孩子,節哀,人死不能復生。”容裕霆嘆着氣安慰了唐品馨一句。
人生就是這麼無常,一年前,他也因心臟問題,曾經也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幸虧閻王沒有收他。
重獲新生後,他格外珍惜與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也格外珍惜自己的身體。
但,唐啓山沒有這麼幸運,說走就走了,走得那麼的讓人猛不及防,走得那麼的乾脆利落。
“需要幫忙的話,儘管出聲。”他又對唐品馨說。
“不用了。”唐品馨搖頭,她也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唐家那邊完全把她當成了外人,什麼也不讓她插手。
但,今天一早,她還是讓傅承若拿了一百萬去給方曼。
醫院那邊,沈素心從白晶晶那裡得知了唐啓山去世的事情,也是震驚得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十幾年不見了,誰知道見了一面後,竟然天人永隔了。
......
又到了夜裡。
不知爲何,唐品馨有些害怕黑夜。
因爲夜太長,太靜,讓她徒然衍生出寂寥與孤獨。
這一晚,她拒絕了馬秀蘭與陸漾的陪伴,獨自一個人留在別墅裡,經過一天時間的緩衝,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也接受了唐啓山離世的事實。
縱然接受,躺在牀上,腦海裡也不停的涌現着唐啓山的音容笑貌,眼睛很酸很澀,就是睡不着。
躺在牀上,輾轉到半夜,腦子依然很清醒。
忽而,隱約聽到花園裡傳來了車子的聲音,緊接着關車門的聲音。
唐品馨不由屏住呼吸,全神傾聽着外邊的動靜,直至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心不由跟着激動了起來。
猛然掀開薄被,從牀上下來,而在這一刻,房門被推開,一個風塵僕僕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唐品馨的鼻子一酸,跑過去撲進了男人的懷抱裡。
容陌川把手裡的公文包往地上一扔,自然的摟住了唐品馨,摟得緊緊的,不需要任何言語,他懂她的心,而她也懂他的意。
就這麼靜靜的,緊緊的,抱了許久,容陌川才微微鬆開了一點,低頭吻了吻女人蒼白的小臉,滿眼心疼的低語:“我回來了。”
唐品馨扁了扁小嘴,瞬間淚眼模糊,把臉埋進了男人的胸口,低低抽泣。
“不哭。”容陌川抱着她,大手輕輕的撫着她的背,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心疼。
“嗯。”唐品馨擡手擦了擦淚水,擡頭,目露堅強的看着男人。
“我爸的葬禮安排在明天。”
“這麼快?”容陌川不由訝異,黑亮的眸子閃過了狐疑。
“嗯,方曼說找大師合算過,明天宜安葬,要是明天不安葬,那就得等十天後了。”唐品馨雖然也覺得過於倉促,但,人已經死了,早晚都得安葬。
容陌川摟過了唐品馨,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道:“睡吧,我先洗澡。”
“嗯。”唐品馨點了點頭,走到牀上躺下。
而容陌川則拿着睡衣進了浴室,深邃的眸子,閃爍着懷疑。
方曼這麼着急着安葬唐啓山,是想掩飾什麼嗎?
一天時間裡,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唐啓山心臟不舒服去醫院看病,恰巧知道了沈素心在醫院裡,由此得知了方曼是傷害唐品揚與沈素心的幕後黑手,然後沒幾個小時,便傳來了唐啓山的死訊。
這一切的一切,串起來好像順理成章,但,這中間又好像透着一絲蹊蹺。
容陌川一邊洗澡一邊思索着整件事情。
......
長青墓園。
一座新建的墓碑前,站滿了清一色穿着黑衣服的人。
唐品馨與方曼母子幾個站在最前邊,她沒有哭,神情平靜的盯着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
容陌川站在唐品馨身後,目光暗暗的打量着方曼,他注意到她額角上的粘了一塊方形的紗布,但,她的神情沒有露出半點馬腳,從頭到尾都流露着悲傷,眼睛紅紅的,臉色蒼白如紙。
難道是他多心了?
他銳眸半眯,卻突然發現管家楊叔幾次看向唐品馨,那神情充滿的猶豫不決。
衆人輪流獻花,獻完花後,便離開了墓地。
容陌川摟着唐品馨,走在人羣裡。
“大小姐。”忽而,楊叔追上了他們。
“楊叔,怎麼了?”唐品馨停住腳步,回頭問道。
楊叔眼神劃過慌張,回頭看了一眼方曼,搖了搖頭後,說了聲“節哀”,便低頭往前走了。
容陌川如鷹隼般的銳眸,一定盯着楊叔看,似乎看出了他有什麼難言之忍。
於是,他拉着唐品馨,快步跟上楊叔,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套近乎。
“楊叔,你在唐家工作了好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