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似乎明白了柳青雲留給我的那張紙上面所要表達的真正意思,他說自己是有目的的,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的目的跟我沒關係。
我想一個人臨死前留下的遺言,應該是大實話,他不會騙我,不過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我無從得知,因爲他已經死了。
也許,老頭子知道,因爲柳青雲說自己和老頭子是在博弈,我想他們應該彼此都知道彼此的目的。
下午我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去精神病院看望了林子欣,沒想到很湊巧的,我竟然碰上了法醫,他也來看望林子欣。
趁這機會我就問了一下法醫關於柳青雲屍體的事情,提到這個問題法醫又開始糾結,看到他揉眉頭,我就知道事情不簡單,最起碼比我想象的複雜。
沉默了一會之後,法醫才扶了扶眼鏡說,“那具屍體我檢驗過了,照片也進行了精細的掃描和對比,你猜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什麼?”
“是什麼?”我迫不及待的問他。
法醫搖了搖頭,“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什麼意思?”我不明所以的問法醫。
法醫又是搖頭嘆息,然後他直接把眼鏡摘了下來,轉頭直視着我說,“那個人根本不存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他的任何記錄,就好像憑空出現的一樣,你明白了嗎?”
“那不就是黑人嘛?”我攤了攤雙手說,“黑人黑戶,這樣的人中國大有人在,你至於搞那麼複雜麼?”
“希望你是對的。”法醫點了點頭,然後接着說,“不過有一點,他的身體內部構造和機能跟正常人都有很大的區別,我研究了半天也沒搞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也許他是外星人。”
“你別扯那麼遠了,搞的各種鬧鬼已經非常離奇詭異了,你再整一個外星人出來,豈不是更扯淡了?”我說着擺了擺手。
“你別不信。”法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是幹這一行的,我檢驗過太多的死人,不管怎麼變,人的內部構造和身體機能都是一樣的,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狀況,他這種身體我十幾年來都從來沒有見過。”
看法一說的煞有其事,我也懶得跟他扯淡了,擺了擺手說,“也許你沒見過的還很很多。”
法醫看我完全不相信,他也沒轍,只好自己一個人沒趣的離開了。
我則是繼續陪着林子欣聊了一會天,其實我都不知道在跟她聊什麼,反正看她挺開心的,我也心情好了很多。
最後我要走的時候,林子欣一個勁的跟我說兩個字,“假的。”
我不知道她說假的是什麼意思?或者指的什麼是假的?我就去問她,可惜她精神畢竟不正常,就一直重複這兩個字,也不回答我的問題。
最後無奈,我只好離開了,一個人回了那棟樓裡面。
晚上我破天荒的自己做了頓飯,主要是實在閒的沒事做,做飯也可以打發時間,而且還能省錢。
我現在沒工作,花錢什麼的,都要從長記憶了。
自己做的飯那自然沒的說,我好歹大當了好幾年的廚師,雖然這兩年不幹了,但廚藝畢竟還在。
很難得我這吃飯就是爲了活着的人也吃撐了,我收拾了碗筷,打掃了衛生,一切搞定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其實這個時間對於我來說還是相當早的,我根本沒有睡意,加上現在這棟樓裡面,就我一個人,我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
說不害怕那肯定是騙人的,不過可能最近我有些習慣了吧,也不是多麼恐懼,就是有點心裡發毛。
我把門從裡面反鎖了個結實,這是潛意識,然後我就窩在沙發上開始無聊的換電視頻道。
後來換着換着,不知道怎麼的,我竟然睡着了。
然後噩夢如期而至,我在夢裡見到了柳青雲,他渾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說讓我看好他的屍體,他說他還沒有死,他會活過來。
夢驚到了這裡之後,我忽然驚醒了過來,翻身起來我才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電視裡面還在在播放着一個抗日戰爭片。
我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開始回想剛纔的那個夢,夢裡的一切給人的感覺都非常清晰,即使現在醒過來了,我也都記得清清楚楚,就連劉青雲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清楚的記得。
這應該是我做過的最真實的一個夢了,之前我雖然也經常做噩夢,但夢裡的情況都比較模糊,像夢的這麼真實,而且我醒來都清清楚楚的記得的,這是第一次。
本來夢就是夢,我不會和現實掛鉤,但有了之前夢到六樓走廊那樣的經歷,我感覺這個夢應該很不一般,有可能是柳青雲想告訴我什麼?也許他真的能活過來。
如果換了以前,我絕對不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但最近經歷的一切,都讓我的思維有了很大的轉折,我開始習慣了用和往常不一樣,甚至違背常理的方式去思考問題。
假如說之前是劉青雲在給我託夢,那麼他想讓我怎麼做?看着他的屍體不要被人損壞?
一想到這裡我頓時急了,連忙扯了件外套套在身上,然後就急匆匆的出了門。
我現在必須去法醫的解剖室看看柳青雲的屍體,我怕那傢伙不聽我的話,真給柳青雲的屍體解剖了,那就什麼都晚了。
這時候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出門之後我在馬路邊等了老半天,竟然一輛出租車都等不到車,我差點就被急死了。
正在這時候,前面衝過來一輛出租車,我招手他竟然不停,情急之下我就直接當在了路中間。
那出租車一個急剎車在我面前半米不到的距離停了下來,司機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他直接就破口大罵了起來,“你丫的神經病是吧?沒看到我載着乘客呢?你想死也不用害我吧?”
我知道自己理虧,也沒跟他較勁,而是過去好言好語的說,“小哥,我真得有急事,人命關天,麻煩您先送我一程吧?我給您加錢?”
“加你大爺吧,趕快滾犢子,誰他麼載你這樣的神經病?草。”司機小夥說着還對我揮了揮手,讓我走開。
我一看來軟的不行,就直接繞過去拉開車門上了車,然後老神在在的坐在了副駕駛坐上。
那小夥一看就跟我發飆了,拍了一下方向盤,然後指着我說,“你他麼給我下去。”
我二話沒說,掏出水果刀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我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個乘客,是一個打扮嫵媚的女人,已經被我嚇得花容失色了。
我對那女的使了個眼色,她立刻就會意了,連忙打開車門連滾帶爬的下去了。
做完這一切,我轉過頭來看着小夥說,“是你送我去目的地?還是我弄死你之後自己開車去?”
“大大哥,您去哪裡?我我送您去。”小夥已經被嚇得臉色蒼白,說話都結巴了。
“警察局。”我收回刀子淡淡的說。
“好好。”那小夥屁都不敢放一個了,麻溜的發動車子就向着警察局開去。
我心說真尼瑪犯賤啊,說好話不聽,非要逼我動刀子。
沒一會車子停在了警察局門口,我直接扔了十塊錢就下車了,其實我也想扔一百塊來裝裝逼,可惜我是個窮鬼,就不花那冤枉錢了。
這警察局我也來過很多次了,跟陳玄清和林子欣他們進進出出的,門衛也認識我,問了我幾句就讓我進去了。
進去之後我直接奔去了法醫的解剖室,這時候已經凌晨一點了,沒想到解剖室的燈還亮着,我估摸着法醫應該還在解剖室裡面。
門沒有鎖,所以我直接就進去了,法醫果然還在,似乎正在擺弄一具屍體,我心想這傢伙也是夠拼的,半夜都還在研究屍體。
法醫聽到響動連忙回頭看了過來,當他看到我的時候,整個人忽然顯得有些慌亂。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法醫露出這種神色,他平常都是比較沉穩和淡定的,但現在,看起來卻像是一個幹壞事的人被抓了現行一樣。
“你在幹什麼?”我儘量裝作很隨意的問他。
“沒什麼,在檢驗一具屍體。”法醫很快又淡定了下來,然後他問我,“大半夜的你怎麼跑這來了?是不是你又分身了?”
我感覺法醫有點不對勁,就順着他的話說,“是啊,又出現了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死人。”
“那你應該先報警,讓警察去收屍,你自己跑這裡來幹嘛?”法醫說着扶了下眼鏡。
“都是老熟人了,我就跟你說實話吧,我來是想看看柳青雲的屍體。”我直接挑明瞭說。
“人都已經死了,屍體有什麼好看的?”法醫說着撇了撇嘴。
“是沒什麼好看的,不過他的屍體要保存完整,不能解剖,你答應過我的。”我說着用下巴指點了一下解剖臺上那具柳青雲的屍體,剛纔法醫就在擺弄這具屍體。
“人都死了你還講究那些,一副皮囊而已,最後還不是要一把火燒成灰麼?再說解剖屍體也是我該做的事,你就別折騰了,我也不能因爲你壞了規矩不是?”法醫說着露出爲難的神色。
“規矩應該沒有規定每一具屍體都要解剖吧?”我說着摸了摸撓門,其實這個我也不太懂,不過我知道一定不能讓法醫解剖柳青雲的屍體。
“你就別問這些了,快回去睡覺吧,我還忙着呢。”法醫說完就拿起手術刀準備解刨柳青雲的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