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寶琴不以爲然,她這是爲了救自己的女兒,一點兒也不理虧。
沒一會兒,阮少安就不停地打噴嚏,他懇求曾寶琴道:“衣服給我,我真的會生病的。”
阮少安要自己的衣服,曾寶琴卻不給。兩個人在撕扯中,衣服爛成兩片。阮少安生氣地將衣服扔在地上,然後抱着自己躲在角落裡面取暖。
裡面的人已經睡下了,阮小溪忍了又忍,終於沒有出來看他們走了沒有。
夜越來越深,空氣越來越冷。曾寶琴不由得靠近阮少安取暖,阮少安剛開始在角落裡面瑟瑟發抖,後來飢寒交迫,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曾寶琴挨着阮少安裸露的上半身,這麼暖和,她忍不住又擠了擠。阮少安動也不動,閉着眼睛,跟睡着了無異。
儘管挨着阮少安暖和了一點點,但是曾寶琴覺得另一邊快凍僵了。阮少安還是環抱着自己的姿勢,她想讓阮少安抱着自己。
“喂,你醒一醒,醒一醒。”曾寶琴推了推阮少安,可是他還是絲毫不動。
“我說你裝睡,是不是?是不是?”曾寶琴搖晃着阮少安問道。
可是阮少安還是一動也不動的,一句話也不吭,就跟沒聽到似的。這引起了曾寶琴的注意,曾寶琴湊近一看,發現阮少安滿臉通紅,而且呼吸有些粗重。
她伸手去摸阮少安的額頭,呀,這麼燙。
“真的生病了!”曾寶琴沒有意料之中的驚喜,現在這個情況,她一個人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呢,如果阮小溪不開門的話。
“少安,你醒一醒,少安,少安……”曾寶琴不停地叫着。
可是阮少安還是一句迴應都沒有,被曾寶琴一推,阮少安撲騰一聲倒在地上。
“少安,你可不要嚇我呀,不要嚇我,你現在還不能死,你死了,靜怡怎麼辦,我怎麼辦?”曾寶琴在這個時候還想着自己和女兒。
看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曾寶琴轉身站起來,開始拍阮小溪家的門。
“小溪,你快出來,你快出來呀,你爸生病了,你快出來呀。”曾寶琴一邊拍門一邊喊。
阮小溪在睡夢中,隱隱約約回到了自己的家裡。那時候媽媽還在,爸爸還是疼愛她的父親。
媽媽的音容笑貌一直在他們的小家裡出現,爸爸一邊給他們削水果一邊看着他們母女倆笑。
睡夢中的阮小溪不自覺地就笑了,這是她曾經擁有過的幸福,最大的幸福。這些年來她經常夢到母親,但是父親從來不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而夢中的母親,也沒有此時的歡樂的笑,他夢中的母親大部分都是在哭,面色蒼白,奄奄一息。
在夢中,父親看的他們母女倆出神,竟然一不小心讓水果刀割到了自己的手。她和母親都很緊張地過去,看父親的手。
“爸爸,爸爸,爸爸……”太緊張太心痛,阮小溪在睡夢中醒來。
她的嘴裡喊着爸爸,醒來眼前一片漆黑,哪裡有媽媽,哪裡有爸爸。
此時聽到門外的動靜,阮小溪才從夢境回到現實中來。阮少安,她的父親,就在門外。
看看時間,已經凌晨三點多鐘了。他們還在外面,會不會凍着?天氣已經轉涼了,看他們白天穿的單薄,誰在外面肯定要生病的。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厲害,阮小溪忍不住從牀上下來,拉開臥室的門。她聽到曾寶琴的聲音:“小溪,你快出來呀,你爸爸生病了,病的很嚴重,你再不出來,我恐怕他就要熬不下去了。”
曾寶琴喊得口乾舌燥,嗓子都有點兒啞了,帶着哭腔。
阮小溪握着門把的手緊了緊,阮少安生病了?
她遲疑了一下,要不要出去看看?
此時陳姐聽到動靜,也從屋裡面出來了。她聽到門外的喊聲,也看到了阮小溪的猶豫和不忍心。
“小溪,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的父親。即使是陌生人,我相信你也會幫助的。”陳姐開導阮小溪說。
阮小溪看着陳姐,充滿了感激。她說服不了自己,只是需要一個人幫她做決定而已。
“謝謝你,陳姐,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阮小溪說完走向門口。
在門外的曾寶琴聽到裡面的說話聲,回頭看了阮少安一眼,趕緊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裹在阮少安的身上。
如果讓阮小溪看到他的父親光着膀子凍病的,那所有的計劃都泡湯了。
門打開,阮小溪就看到阮少安坐在地上,毫無生機,衣服半敞開着。曾寶琴蹲在阮少安的身邊,抱着他的身體,不讓他倒下。
“小溪,你終於出來了,你爸爸生病了,你快來看看吧。”曾寶琴在心裡鬆了一口氣,面子上很緊張地說。
阮小溪和陳姐走過去,這麼近的看着自己的父親,阮小溪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看樣子病的不輕,滿臉通紅,發燒了吧?”陳姐說着蹲下去查看阮少安。
“是呀,渾身滾燙的厲害,我都害怕死了。你說少安要是走了,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小溪,我沒有照顧好她的爸爸。”曾寶琴說着看向阮小溪。
阮小溪一直看着阮少安,雙手的五指不停地搓着,卻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數十年不曾謀面的父親。
“小溪,先弄進去吧,這樣燒下去要出事的。”陳姐建議道。
“哎,好。”阮小溪也看得出來阮少安病的不輕,聽到陳姐這麼說,一口就答應了。
陳姐和曾寶琴兩個人擡不動阮少安,阮小溪想上前,但是又猶豫。
“小溪,過來搭把手,他是你的爸爸。”曾寶琴提醒阮小溪道。
阮小溪這才上前,幫忙一起把阮少安給擡了進去。
“擡到我屋裡面去吧,我可以跟孩子睡一個屋。”陳姐說道。
阮小溪並不反對,因爲這裡只有三個臥室。她一個,陳姐一個,阮點點一個。
阮少安和曾寶琴初來乍到,總不能去她的房間或者阮點點的房間,只好佔了陳姐的房間。
“一定是凍着了,我去拿退燒藥。”陳姐說着就去。
“要不送醫院吧,病的這麼嚴重。”阮小溪有些擔心地說。
“不用不用,吃點兒退燒藥就好了。”曾寶琴趕緊阻攔說道。
阮小溪看着曾寶琴,不明白她這是不想讓她父親趕緊好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