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開車經過超市,明成佑看了眼時間,“超市可能還沒關門,我晚飯沒顧得上吃,去買些菜吧?”
“你會做?”傅染目不轉睛盯着前方,這麼大的雪她不敢怠慢。
“不會。”
“那有什麼好買的?”
途徑小吃店,給他買了份生煎,“先吃着墊墊肚子,帶你去酒店,我請客。”
難掩的失望流露,明成佑嘴裡唸叨,“你不會給我親自做頓像樣的飯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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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西紅柿雞蛋麪,要麼用烤紅薯及生煎打發他。
“去酒店比較快。”
明成佑把生煎盒子放在旁邊,他身子往後仰,把座位調了個舒適的角度,“我先眯會,到了叫我。”
來不及調時差,這會倦意襲來,鐵打的人都扛不住。
傅染視線落到他臉上,明成佑雙手抱在胸前,呼吸沉穩有力,只這一會時間他就睡着了,自身收拾的利落,不像有些人熬夜後鬍子拉碴。
舒緩的輕音樂加了催眠的作用,傅染也覺難得的心曠神怡,心裡落得平靜自在。
這樣過去幾日,又是一個週一的早晨。
傅染下樓看到傅頌庭西裝革履,範嫺笑着爲他準備好公文包,“先吃早飯吧,時間還早呢。”
“爸,”傅染嗓音清脆,“今天這麼早?”
範嫺臉色一掃往日的陰霾,“你爸要去上班,能不早嗎?”
傅染驚詫於明成佑的辦事效率,她不動聲色來到二人跟前,“我就說清者自清嘛,你們還老擔心。”
陳媽準備的早餐也比平日裡豐富,傅染紮起頭髮往餐廳方向走去。
“小染。”範嫺喊她。
“嗯?”
傅染拉開椅子正準備入座。
“明天晚上喊成佑來家裡吃飯,這件事他出錢出力,我們心裡記着。”
“爸,媽,你們怎麼會知道?”
“既然是他幫得忙,總不能白讓人家伸出援手,自己卻揣着明白裝糊塗吧?”範嫺將煎好的雞蛋遞給傅染,“你爸的事還好是有驚無險過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找誰哭去。”
傅染將家裡的意思說給明成佑聽,沒想到他欣然同意。
“你就不能假裝客氣下嗎?”
明成佑噙起抹笑,“自家人不說兩家話。”
傅染離開辦公室後,明成佑望着書架上的一排車模,他拿起電話按下內線,“倪秘書,你進來。”
“lvan,有事嗎?”
明成佑擡起頭,眼睛冷冷瞥向她,他推開辦公椅走到書架前,“給我解釋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倪秘書不以爲意,明成佑搶先又道,“要還不肯說實話,明天開始在家休息段日子,倪秘書,我看你是閒的發慌了吧?”
倪秘書委屈得眼圈通紅,站在書架前不說話。
“別以爲我留着你你就真能什麼事都依着自己的性子來,”明成佑語氣淡冷,“有什麼看不過去的全給我藏在心裡,要麼留在這當瞎子,要麼走。”
“lvan?”明成佑從未跟她說過這樣重口氣的話。
“出去。”
傅染拿着資料來到秘書檯,正好看到倪秘書從辦公室出來,她揉着眼睛,看到傅染恨恨瞪了眼。
“倪秘書,這是資料。”
她伸手用力奪過去,也不敢再發作,“有什麼好看的?”
聲音嘶啞,眼裡淚水涌動。
傅染跟她也沒什麼交情,問了也是白問,她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準時刷卡下班,明成佑跟傅染一道去傅家,範嫺和傅頌庭都在,見到明成佑,傅頌庭也不若之前那樣冷淡,趁着準備晚飯的間隙邀明成佑殺一盤。
棋逢對手,傅染站在旁邊只有看得份。
她將親手沏好的茶分別端給明成佑和傅頌庭,這段日子她跟着傅頌庭棋藝漸長,眼見明成佑手裡的棋子要落,傅染忙喊了句,“別。”
這時候,她早已將觀棋不語真君子這話拋到腦後,傅染指了指棋盤,“下到這。”
明成佑面帶疑慮,把落到一半的棋子收回,“真的假的?”
“聽我的沒錯,”傅染胸有成竹,“再說旁觀者清麼。”
傅頌庭見二人討論的歡,“商量好了?”
傅染胸有成竹,“好了。”
“行吧,”明成佑一子落定,“輸了全怪……”
“好!”傅頌庭喜上眉梢,“通殺!”
傅染站在旁邊只有對手指的份,“可能是我看錯了。”
明成佑直嘆傅頌庭棋藝高超,眼睛瞪向傅染,還旁觀者清呢。
離吃晚飯還有點時間,明成佑來過傅家寥寥幾次,只是連樓上都未去過。
他跟在傅染身後,二樓走道掛滿裱裝精美的字畫,明成佑經過一間屋子,看到保姆正從裡面出來。
眼角餘光瞥到,應該是女人的房間。
他站立在門口,“這是你的臥室吧?我進去看看。”
說完,手已經擰開門把。
傅染走在前,聽到動靜旋身,她大步來到明成佑身旁,按住他伸出去的手,“我的房間在裡面,這間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
傅染把拉開的房門合上,範嫺有這個習慣,她也跟傅染說過,畢竟這裡住過曾經在身邊二十年的女兒,就像一種美好的回憶,哪怕人不回來這件屋子也要空着。
“尤應蕊。”她輕輕道出這個名字。
明成佑若有所思點點頭,“就是那個打小跟你換錯的人吧?”
“嗯。”話題只要涉及到尤應蕊,傅染都不想深談。
明成佑掩不住好奇,“似乎一直沒有見過她,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傅染想起範嫺說過的擔憂,“應該還好吧,她出國了。”
“是麼?”
傅染並沒有在人背後議論的嗜好,所以關於尤應蕊可能被包養的事她更加三緘其口,不毀人名譽。
明成佑跟着傅染走進她的房間,典型的女人品味,同依雲首府他們的主臥風格大相徑庭,朝南的窗戶,陽光極好,臥室內整齊乾淨,帶玻璃門的書櫥,開關上掛滿零零碎碎小玩意。
暗紅色的地板,鋪着圖案繁蕪的地毯,窗口的書桌上有幾本書,明成佑走進去,看到傅染飛快跑到窗前,動作利索地疊起被子。
她略帶尷尬地紅了臉,“早晨起得太匆忙。”
她的房間又都是自己收拾的,不習慣別人進來。
明成佑笑了笑,倚在門口的身子挺直後走進去,“一個人睡感覺好嗎?”
傅染早已習慣明成佑突如其來的噎死人本事,“挺好。”
他環顧四周,來到窗前,隨手拿起本書,恰好是傅染當日在新華書店買的《緣來有染》。
拉開窗,冷風席捲了殘陽照進來。
明成佑在她不算大的房間內轉了圈,爾後坐在傅染的牀沿,“以前跟你好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來這住上一晚?”
傅染挽起窗簾,明成佑看到窗簾上繡着一個個憨態的小熊,配合青藍相間的格子。
他身子往後倒去,舒適地發出輕嘆。
傅染坐在桌前,抽出一本小說,隨手點亮檯燈。
明成佑躺了會只覺舒服,滿腦子都是睡覺的意思,他兩手撐起身,看到前方一處尤爲明亮,本該昏暗的房間唯獨能看到傅染玲瓏有致的身形,橘色燈光拖出暖意,將縮小的身影籠罩其中。
他腳步聲極輕地走去,傅染看得出神,明成佑來到她身後,她黑亮的髮絲垂在兩側,從上往下的角度只能看清半邊臉的輪廓,有涼意襲來,明成佑隨手拉上窗,“不冷嗎?”
傅染嚇了一跳,“我忘記開着窗了,一時也沒注意。”
明成佑從她手裡接過書,觸及到的指尖冰涼。
他把傅染的手指攥入掌心,門外響起敲門聲,“小染,成佑,晚飯準備好了。”
“噢。”傅染縮回手,“走吧。”
飯桌上氣氛融洽,傅頌庭經過範嫺的勸說再加上明成佑此番幫忙自然也是客氣的。
離那個日子越來越近,傅染心裡抑制不住難言的複雜。
陰曆十二月二十五。
離除夕還有五天。
傅染趁中午休息時間去了趟商場,前幾天翻閱過雜誌,也想好要買些什麼,她來到男士精品店,先幫明錚選好一款皮夾。
十二月二十五,是明錚的生日。
服務員小姐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小姐,還有什麼我能幫到您的嗎?”
傅染腳步來到另一側的櫃檯,看到裡面的男士手錶。
她刷卡走出商場,手裡拿着兩個精品禮盒出神。
接到明錚的電話,傅染有些猶豫,但還是接通,“喂?”
“小染,晚上有空嗎?我想跟你吃頓飯。”
傅染盯着腳尖,手指緊握住電話,直到掌心內的汗水溼膩,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飄渺不定,“哥哥對不起,我最近在趕一個活動要年前完成,我今晚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