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雙手抱住明成佑的頭,她臉抵着他頭頂,眼淚忍不住簌簌滾落,他害怕的,何曾不是她所擔憂的?
“成佑,我不管,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撐住,我也怕,我怕一個人被推進產房,都說生孩子很痛,我不想嗓子都喊啞掉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別人生完後,還有丈夫抱着兒子給予安慰,痛,卻也無比幸福。你若撐不住,我要怎麼辦?”傅染喉間哽咽出聲,嗓音早已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我真得很怕想象那一幕,我們的孩子要誰從醫生手裡接過來,誰還能代替你做這些事?”
明成佑眼眶只覺燙的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灼燒他的眼球。
他擡起頭,把傅染拉坐到自己腿上,雙手替她擦去眼淚,“放心,我會撐住。”
至少,也要撐到孩子出生的那刻。
傅染手臂摟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拉過明成佑貼向隆起的腹部,“孩子七個月後動的很明顯,踢得我會疼,你看!”正好右側一處高高的鼓起,明成佑感覺到掌心內像是有個鼓包,很奇異的感覺。
“疼。”
他掌心在她肚子上輕揉,“再皮出來揍你。”
“估計是在裡面練跆拳道。”傅染眼裡猶有溼意,她跟明成佑的精神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傅染比任何人都懂明成佑此時的心境,正是因爲太在乎,才太怕失去。
擁有的美好和隨時有可能被帶走的形成強烈反差,怕是誰都難以承受的。
兩人在外面坐了會,明成佑見傅染穿着單薄,“進去吧。”
他捏住她的手,“好涼。”
回到客廳看到蕭管家正在收拾,除去瓷碗碎片碰着地磚發出的摩擦聲外,廳內靜謐無聲。
明成佑走過去,也沒說話,看了眼蕭管家後徑自上樓。
傅染見他幾乎沒吃東西,從廚房拿了兩樣點心。
明成佑洗完澡站在陽臺外面,看到浴室內亮起的燈光,他起身走過去打開門。
傅染大着肚子,每回洗澡都淋浴。
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傅染也沒回頭,明成佑將沐浴露抹開後塗在她背上,沖洗乾淨後又給她擦拭。
挺着這麼大個肚子,身材是肯定要走形的。
明成佑垂眸盯着她胸前,懷孕後胸部明顯變大,乳暈也跟以前不同,傅染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雙手交叉攔在胸前,“別看,醜死了。”
男人拉開她兩手,臉湊過去埋在傅染胸前,獨有的柔膩和溼滑,明成佑鼻息透出的熱源令傅染渾身毛孔全部打開。
他掌心順她腰際往下,臉擡起看着她,“你想嗎?”
“不想。”她搖搖頭。
明成佑五官在燈光的照射下透露出瀲灩之色,“可書上說,女人懷孕後會更渴望。”
傅染拿過旁邊的浴袍,“書上說的不準,我就是那個例外。”
“傅染,我知道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鬆開手後,從傅染手裡接過浴袍給她穿上。
兩人看會電視,誰都不會去搶,都想順着對方。
所以,通常都是看了一個臺後再也不調臺。
傅染坐在明成佑腿間,將近十點便關掉電視睡覺。
她起先不敢抱着明成佑睡,男人背對她,似乎有些難耐,又翻過身來。
這已經不是第一晚。
傅染睜着眼睛,身邊的窸窣聲於兩人來說無異是最大的折磨。本該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是個人都會有**,可偏偏在明成佑身上卻不行。
她知道他難受,渾身煎熬的滋味並不是用藥物就能壓下去的。
傅染用力咬住手背,彷彿只有痛才能緩解她此時的焦慮。
明成佑睜眼望向天花板,身體處於無比緊繃的狀態,他把手伸向旁邊,摸到傅染的腿。
她下意識往邊上挪了挪。
手裡摸了個空,身體卻並未因此而好受,反而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強忍着翻個身,牙關忍得都在顫抖。
翻身的頻率似乎越來越勤,最後,他索性整個人貼過去。
傅染感覺到背部的灼燙,手肘趁機抵在明成佑胸前,“對了,藥吃過沒?”
“你不給我碰我就不吃藥。”
傅染翻過身,手用力往他前額推去,“起來吃藥!”
男人被煩得要命,索性兩手緊摟住傅染胸前,她嘆口氣,話語無奈,“別鬧,身體真要出了事怎麼辦?”
“我心裡有數。”
“我看最沒數的就是你。”傅染掙開他雙臂後起身,從牀頭櫃拿出明成佑的藥。
他跟着坐在牀沿,傅染把藥塞到他嘴裡,“趕緊吃,吃完睡覺。”
他就着溫水往下嚥,眼睛睇她眼,“你真成聖女了。”
“我都已經是明太太了,怎麼可能成剩女?”傅染不再搭理他,自顧拉起被子蓋到身上,明成佑重新窩回去,手掌覆至傅染腹部,“我說的是聖女,心無雜念一心成佛那種。”
傅染臉頰貼着枕頭,牀頭燈再度被關掉,明成佑手掌也肆無忌憚,滑過她腹部落向腿側。
她聲音帶了些惱意,“別亂動。”
“我沒動,我也保證不動,”男人的手指煽風點火,偏又撩撥的人動情難耐,“傅染,我幫你。”
“你幫我做什麼?”
她下意識,話才問出口,明成佑壓下身封住她的脣,手裡動作也加快。
空氣裡暖曖生情,樓底下打來的景觀燈更是襯出一種妖嬈而幾近蠱惑的氛圍,室內溫度升至臨界點,似要隨時炸開,隨着瞬間的釋放,這才慢慢平復下來。
明成佑咬緊她的耳垂,一把聲音帶着無盡魅惑和慵懶,卻也空洞疲乏,“我給你洗個澡吧。”
傅染伸出的手掌緊扣住明成佑臂膀,似是那份激動和衝撞還未過去,她臉蒙入明成佑胸口,男人掌心在她腦後輕揉。
“舒服些了嗎?”
傅染一張臉至今還是滾燙緋紅的,也得虧事先把燈給關了。
她嗓音略帶沙啞,“這話應該問你纔是。”
明成佑語調帶着笑意,“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現在還繃緊着呢,要不你摸摸,”說完,也未等傅染有所動作,他伸手掐了把她的腿,“你倒是軟了,一掐能掐出水來。”
“明成佑,你不該姓明。”
“那姓什麼?”
“黃,黃色的黃。”
男人眼角帶笑,手掌撫向傅染的肚子,“方纔你最後時刻,沒把我兒子悶壞吧?”
傅染也有些緊張,肚裡的孩子確實動的比較頻繁,“不會有事吧?”
明成佑聞言,出聲安慰,“別怕,肚子裡已經住着一個,他抗拒是因爲不想讓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再住進去。”
“胡扯。”
翌日,傅染照例比明成佑先起牀,洗漱完下樓,卻看到李韻苓坐在沙發上。
她小步走去,“媽。”
“成佑怎麼樣了?昨晚沒事吧?”
傅染坐到李韻苓對面的沙發上,“媽您放心,他沒事。”視線撇至餐廳內的蕭管家,爾後又不着痕跡收回。
“你以後可要多放心在成佑身上,他的狀況一日不如一日,”李韻苓思及此,眼眶難以避免地泛紅,“醫院那邊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傅染擡起頭,只感覺晨起的陽光照拂進客廳,卻是陰霾而戾氣重重。
李韻苓盯着她的臉,“小染,你跟成佑還好吧。”
傅染潭底暗藏猶疑,卻仍舊點點頭。“很好。”
“你們感情好就好,”李韻苓目光別向二樓,“成佑還沒起來。”
“他最近睡得比較晚。”
“我去看看他。”李韻苓說完,人已起身朝樓梯口走去。
來到二樓的臥室,恰好明成佑穿好衣服正要出來,看到門口的李韻苓並無意外,“媽,你來了。”
李韻苓走進房間,反手掩起門,“這幾天又消瘦了。”
明成佑拍拍自己的臉,“臉倒沒瘦多少。”
李韻苓滿眼的心疼,“實在不行搬回家裡住吧,也好有個照應。”
“媽,不是有蕭管家在這嗎?挺好的。”
明成佑伸手握向她肩膀,“下樓吧。”
“成佑,”李韻苓見他擦身而過趕緊喚住他,“媽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您說。”
李韻苓示意明成佑跟着她走到沙發跟前,“mr的事明嶸之前幫忙打理的井井有條,最近聽說你自己接手了,可你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需要靜養,你們倆都是我的兒子,再說明嶸爲你綁架的事忙前忙後,依照媽的意思,你還是要多休息爲好。”
明成佑搭起條腿,若有所思,“還有個辦法,讓傅染進公司學習吧。”
“不行,”李韻苓想也不想地拒絕,“她對管理公司的事一竅不通,這件事豈能當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