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聽聞後,卻笑出聲來,“難道你沒聽說範嫺已經死了嗎?”
尤應蕊驚怔,傅家不像明家,一點風吹草動登得全電視臺報紙都是。
“我媽死了?”
“她的心臟給了明成佑,只可惜,他沒捱過排斥期,也死了。”
尤應蕊淒厲地尖叫聲,撲過去想要廝打,“都是你!”
男人擒住她揮過來的手掌使勁一掃,尤應蕊重重摔倒在地,手肘磕破後騰地爬不起來。
“你現在跟我在這裝什麼,要真有良心你媽會死?”
“那件事與我無關。”
“好笑!”男人拍了拍袖口要起身,尤應蕊手掌支地,“你想怎麼樣?”
“我不容許任何對我有威脅的人和事存在。”
他提起腳步要走,尤應蕊難掩心裡的恐慌,卻仍然強自鎮定道,“你也別想得太得意,我既然出來肯定也有面對萬一的法子,事情的經過我都告訴給了我的朋友,如果我出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哼,你能抓到我什麼把柄?”男人居高望着她滿臉狼狽。
“有沒有你可以試試,況且現在誰都沒懷疑到你頭上吧,傅染是聰明人,相信只要一次點撥她就能留心,況且現在成佑都不在了,你難道想在這節骨眼上讓我壞你的事嗎?”
男人蹲下身,大掌握住尤應蕊的下巴,“你這半年來都在哪?”
“當初你讓我去醫院,說只要讓成佑按下手印就行,沒成想我匆忙跑出去你卻讓人開車想撞死我,若不是深夜我逃得快,早就沒命了,半年來我有家不能回,在哪……我自然是不會告訴你的。”她用力拍掉男人的手。
“那你想怎樣?”
尤應蕊爬起身,手掌屈起疼的厲害,掌心裡有血。
“我變成這樣跟你也有關係,你至少要幫我度過這一關。”
男人挑起眉,“你現在可是過街老鼠。”
“你本領那麼大,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吧?”尤應蕊心裡其實怕的要死,這男人陰晴不定給她一悶棍都有可能,“我只想跟你一樣,有條生存的路就行,你倘若不給我活,你也休想好過。”
男人盯着她半晌,握緊她的手腕。
尤應蕊尖叫出聲,“你做什麼?”
“放心,不會讓你去死。”
尤應蕊被她推出門外,“我會給你個重生的機會。”
傅染開車回到依雲首府,李韻苓從車上下來。
“媽。”
李韻苓三兩步走到車窗前,“瀚瀚呢?”
“在裡面。”
傅染看到鐵門在眼前徐徐打開,“媽,您爲什麼要公佈成佑的死訊?”
“如今已近半年過去,我不認爲這件事會對mr有多大影響。”李韻苓說得理所當然。
她態度鮮明,傅染也無話可說。
趙瀾見傅染半天不出來,索性抱着瀚瀚走到門口,“小染……”
李韻苓聽到聲音,難以置信地轉過頭,“你怎麼會在這?”
“我,我過來看看孩子。”
“你居然讓她帶孩子?傅染,你還拿不拿我放在眼裡?”
傅染心力交瘁,“媽,她也是我媽。”
她把車開進依雲首府,出來後從趙瀾手裡接過瀚瀚,“mr現在的危機我會想辦法解決,如果能安然度過這關,您能不能放手讓我接管?”
李韻苓的目光定在瀚瀚臉上,又望向趙瀾,口氣怪異道,“我早該看出來,爭來爭去一輩子還不如你。”
傅染站到趙瀾跟前,同李韻苓道,“媽,進去一起吃晚飯吧。”
李韻苓瞅了眼,轉過身大步離開。
趙瀾有些不知所措,傅染輕拍下她的肩,“媽,我們進去吧。”
傅染望向李韻苓坐進去的背影,依照mr目前的情況,再加上資金短缺,唯一能安然渡過的法子便是繼續遮掩明成佑病逝的消息。
她跟明家,儼然成了勢均力敵的兩方,且李韻苓背後還有個龐大的李家。
mr要召開新聞發佈會的事,一早已經傳開。
爲穩定公司人心和此時局面,在國外的明成佑儘管沒來得及趕回來,但還是通過傅染向外界宣佈了要召開發佈會的意思。
當天,mr會場內擠滿各方記者。
李韻苓在明嶸的陪同下也趕來,傅染站在高臺,望出去滿眼的人影,有翹首以盼的,也有等着看好戲的。
照樣是李經理在做準備,電腦投影儀能將另一頭看的清清楚楚,傅染坐定後,手指開始在鍵盤上操作。
沒多久,一道清晰的人影投射到屏幕上,李韻苓驚怔,身邊的明嶸亦是滿臉吃驚。
旁人或許還有懷疑,但明成佑畢竟是李韻苓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別說是看一眼,就算一句話都能將他認出來。
不少記者紛紛站起來,場面幾近失控。
“吵死了!”男人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影像也隨即消失,韓雋示意臺下安靜。
“真的是明三少!”
傅染出神地盯着電腦屏幕,裡面的聲音清晰傳來,“不是真的還能是假的嗎?”
“那麼請問,您在青山的墓碑又是怎麼回事?”
李韻苓激動地想要站起身。
明嶸按住她的手腕,“媽,您先聽下去。”
男人未加思索,“算是提前佔個地兒。”
記者還有一大堆疑慮需要解答,男人的聲音已然透出不耐,“傅染,我還有事要忙,這兒交給你。”
說完,已經掐斷。
所有的矛頭自然而然都指向李韻苓之前承認明成佑死訊的事,不少人見到李韻苓,一哄而上。
傅染趕緊制止,“這件事我媽事先也不知道。”
她擡首,看到明嶸深不可測的眸子和李韻苓滿臉的慍怒。
“成佑確實是有心臟病,因爲心臟移植後一直需要靜養,醫生也說過有半年的觀察期,我們都瞞着家裡,是怕有個意外我媽再也受不住打擊,這段日子成佑也在着手國外公司的事,我們原也打算等過去些時候就告訴我媽。”
李韻苓雙腳冰涼,激動難以言表,癱坐在位子上一句話說不出來。
傅染應付得體,幾乎將一個謊言編織成一張巨網,臺下所有的人都被網羅其中,只不過這其中的真真假假,又有幾人能知道?
新聞發佈會散場後,傅染交代韓雋讓他們全部先出去,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掌握緊,掌心內滿手的汗,畢竟從未應付過這樣的場面,之前她深陷囫圇,但想怎樣面對媒體便怎樣面對,而今卻不一樣,隨意的一句話,都有可能令mr萬劫不復。
記者們有序地被請出會場,mr內部人員也相繼散場,明嶸和李韻苓坐在原位。
傅染合上電腦,李韻苓撐住椅背起身,走過來的腳步趔趄不已。
傅染彎下腰,兩手緊緊抱住手臂。
臉也被垂下的頭髮給擋住。
李韻苓的聲音在身前響起,“怎,怎麼回事?”
焦急的卻等不到傅染地回答,明嶸也站在李韻苓身側。
李韻苓情急之下推了下傅染的肩膀,“成佑在哪?他既然還活着爲什麼不回來?怎麼可能?你們當初不是帶着他的骨灰嗎?還有轉院的時候,明嶸分明一道跟過去的啊?”
她一串問題問出口,急不可耐,想到什麼便全部說出來。
傅染擡起頭,李韻苓見到她的神色,又是一怔。
傅染滿臉淚痕,眼圈通紅,“媽,除了這樣我想不到別的法子,成佑病逝的消息幾乎將mr給壓垮,我不想他的心血就這麼沒了。”
明嶸眼裡藏着疑惑,又難以置信,“傅染,你到底什麼意思?”
“方纔成佑的影像只出現一會,那是因爲我讓人照着以前的視頻給剪輯的,聲音也處理過,媽,二哥,我也不想這樣,可現在mr由我獨自撐着,年底之前,成佑的死訊還不能公佈。”傅染神情沉痛,眼裡也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也就是說,這都是假的?”李韻苓怔怔出神,眸光黯淡,“我就說,世上怎會有這種事?”
“媽,對不起。”
李韻苓的傷心事被勾起,越發覺得胸口堵得慌,她手掌撐住檯面,“你爲什麼不早些告訴我,至少不會有希望。”
“我沒想到您會來,本來想着等新聞公佈後再跟您說。”
李韻苓眼眶酸澀,“我知道你防着我,可你若要真爲mr好,我自然會同意你的意思,小染你也說一個人撐着很累,爲什麼不肯讓別人幫你一把,你這樣讓我怎麼相信你?”
李韻苓堅持至此,無非是公司裡沒個自己人,她生怕傅染會隻手遮天。
傅染擡起手背擦拭眼角,“媽,既然是您的意思,那好,我同意。”
李韻苓沒想到她這次這麼爽快,“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