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機,我稍稍消化了一下景欣的問話,便迴應道,“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我現在很忙,沒時間聽你在那裡賣關子。”
景欣冷哼了一聲,“許可,想要知道答案,就讓袁澤給我回電話。”
聽到這話,我想都沒想就說道,“那正好,我對這個答案也沒什麼興趣,你自己抱着睡覺吧,不見!”
掛了電話之後,我就沒再深究景欣剛纔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除了覺得景欣是因爲自己現在過的不好,勢要攪和着我跟袁澤一起不好之外。我也是不敢多想她話外音的意思,因爲我心裡很清楚我身邊還有誰也有機會能夠拍到這些照片。
但是,我冷處理之後,景欣卻在那邊急了,一遍遍地打我的手機。我不接她就往辦公室打,響了好幾次之後,終於把我們關大師給惹毛了,冷着一張臉質問道,“許可,你當辦公室是你家嗎?再要有一次私人電話打進來,你就給我捧着電話到走廊上辦公去。”
關毅衡是那種說得出做得到的人,說讓我到走廊上,還真的能讓我到走廊上去。我這剛剛表現好了沒多久,可不敢在關大師面前造次,連聲道歉加保證之後,我就把電話給景欣打了過去。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說了我在上班,袁澤不在我身邊,有本事你自己去騷擾他啊!況且,我就不明白了,景欣,你現在找袁澤到底有什麼用?別說他管不了你和袁明宇之間的破事了,就算他能做點什麼,他又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明明就是你和袁明宇聯手坑害他在前,明明就是你一直在利用他。恕我說一句直白的話,就算袁澤再顧及你們之間的感情,這麼多年過去了,那點狗屁交情早就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給透支光了。他憑什麼要去管你的死活?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要求他去救你於水火之中?”
被景欣給撩撥起來的煩躁加上我內心裡爲袁澤抱的不平,讓我一口氣對她吼了個痛快。本來以爲我說完之後,肯定會落得景欣一頓回噴的,她卻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一邊調整呼吸,一邊等着景欣開口,等到不耐煩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她又突然陰陽怪氣地說道,“許可,看來你還真是又愛又心疼袁澤啊!那你有沒有想過,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在利用他呢?還是袁澤不過是將計就計地反過來利用我呢?”
“再者說了,我、袁澤、袁明宇還有方韻之間的事情,你這個外人又知道多少?你又以爲自己是誰,就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地一通呵斥?你以爲你頂着個女朋友的名號,你就能代替那個住在袁澤心裡的女人嗎?許可,別急着嘲笑我,記住我今天所說的話:所有夾雜在他們兄弟之間的女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曾經的方韻是,現在的我是,以後的你也是!”
景欣的話總能把我心裡隱藏起來的刺又重新地拔出來,這回輪到我沉默了。但她貌似還是不甘心,便繼續說道,“沒錯,這些年我是幫着袁明宇,或者爲了自己的利益,利用過也害過袁澤,但我也救過他。別忘了那次的車禍,如果不是我偷聽到林英的電話,提前通知袁澤,他會只是在後背留下一道疤痕那麼簡單嗎?”
“所以,替我轉告他,別以爲他現在翅膀硬了點就可以跟袁明宇單打獨鬥了,別忘了他的背後還有一個心腸歹毒的林英。幫助我留在袁家,對於他袁澤來說,只能是利大於弊的!還有,我找人查過了,把我和袁澤的那些照片抖露出來的人,就是你那要好的朋友---鄭瑩瑩!”
本來有些恍恍惚惚的我突然被景欣的最後一句話給說醒了,但我還是忽略地反問道,“其實,你想要的並不是留在袁家,你只是想要留在袁明宇的身邊。你既愛他又恨他,但你卻並不想離開他。就算是天天過着彼此欺騙和折磨的日子,你也要跟袁明宇在一起,我說的沒錯吧?”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響起一陣尖銳的叫聲,景欣不停地讓我閉嘴,雖然我已經閉嘴好一會兒了。嘆了口氣,就把手機拿的離耳朵稍稍遠了些。這時候,袁澤卻從對面走了過來,指了指我的手機,壓低着聲音問道,“在打電話?”
我還沒有來得及應,景欣又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很顯然,袁澤立刻就聽出這是景欣的聲音了,他便直接把我的手機拿了過去,沒等她在那頭嚎啕完,就開口了,“是我,袁澤!”
景欣聽到是袁澤的聲音,先是愣了下,跟着就開始說個不停。袁澤一邊習慣性地捏着我的臉,一邊迴應道,“景欣,也許離開袁明宇對於你來說,能夠讓你重新開始新生活,這沒什麼不好的。而且,在這件事情上,我確實也幫不了你什麼,袁明宇這一次分明是鐵了心要跟你離婚的。他的心思其實你一直都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別再自欺欺人了!”
“以後不要再給許可打電話了,也不用再用你的想法來恐嚇她。我說過,她膽子小,經不住你嚇唬!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注意一下你那兩個哥哥。如果他們試圖利用你離婚的事情,想着敲袁明宇一筆的話,記得叮囑他們小心點,也別太貪心了。還是那句話,你比誰都要了解袁明宇這個人的!”
說完,袁澤就收了我的手機,手指在上面一陣倒騰之後,還玩笑着說了句,“許助理,隨着你這業務不斷地拓展開來,我覺得你需要一個只有我知道的私人號碼了。”
我好笑地看着袁澤,伸手就想拿回手機,他卻往兜裡一揣,“這麼緊張,難不成有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袁澤站在過道上跟我說話的時候,有來往的員工跟他打招呼,順帶看了我一眼。我感覺到有些尷尬,就應了聲,“哪有?不過,話說我們日理萬機的袁總怎麼有時間下來看望我等臣民了?是監工,還是體察民情啊?”
袁澤擡手看了一下腕錶,離午休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的樣子。他便帶着我一起去了關毅衡的辦公室,敲開門之後,就直截了當地說道,“關設計師,容我今天在你這裡開個後門,提前半小時帶你助理離開一下。”
關毅衡手頭上正在忙着,頭都懶的擡一下,“袁總,你客氣了,這麼個大活人整個都是你從後門裡給塞進來的,你現在借用一下,我又什麼好介意的?不過,在其位就要謀其事,許助理,你一會兒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捎份午餐。我的口味你清楚的,相信我們袁總請客的話,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
我衝着關毅衡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就把門給帶上了,抱着袁澤的大腿,就提前午休去了。看他不是往公司餐廳的方向去的,就問了句,“咦,難不成今天中午真的有大餐吃啊?”
袁澤笑着剛要反手捏我臉的時候,正好有同事進了電梯,我就朝着他身後躲了躲。袁澤他倒是沒有避嫌,告訴我今天中午的確是帶我出去吃大餐。鑑於有人在場,我就訕訕地笑了笑,沒吭聲了。
上了車之後,我沒有開口問,袁澤主動說了上午一個本來已無意合作的合作商,在市場部這幾天的不斷努力下,突然打來電話同意繼續合作了,而且合同大概在本週內就能簽下來。所以,我其實是沾了這位合作商的光,蹭到了一頓午餐。
不過,我沒想到袁澤要帶我去的地方是上次鄭瑩瑩帶着我一起去的私廚。車子停下,我把頭伸到外面說了句,“呀,原來是帶我來這裡啊!”
袁澤熄火的時候,還挺疑惑的,“你來過這個地方?”
“嗯,之前鄭瑩瑩帶着我一起來過。”說着話,兩個人就一起下了車。
袁澤和楊子文他們這批人一看就是這裡的常客,裡面的服務生都認識。他現在做的這份工作也讓我在飲食上沒了之前的苛刻要求。加上每天忙的就跟狗一樣,不僅是體力勞動,還有腦力勞動,一個表現不好還要被罵的狗血淋頭的。
所以,吃得多消耗的多,那天往體重秤上一站,竟然比以前還瘦了幾斤,大概也要歸功於現在比較規律的生活。那位總是嫌棄我胖,叮囑我要減肥的袁先生,手在菜單上這麼一劃拉,就劃拉了好幾個我愛的菜。
我託着腮,看着袁澤棱角分明的側臉,提醒了一句,“我最近正在減肥!”
袁澤的嘴角扯了抹笑意,“這是個挺好笑的笑話!”
我“啪”的一聲把菜單給合上了,對着服務生說道,“我們先點這麼多。”
袁澤直接忽略我的意見,熟練地報着菜名,一長串的我也記不住,只聽到他說了好一會兒才停。等人服務生走了之後,我才瞪視着他說道,“你是故意的,上次還說等我減肥成功,我們就搬家的呢。我看你這撒化肥的意思,是不想搬吧?那麼喜歡那個房子?”
袁澤喝了口茶之後,就看着我,用一本正經的口氣說道,“先吃,吃完了纔有力氣去減!”
說完,我還沒笑,他自己倒是先笑起來了。我看着他的樣子,有些花癡地問了句,“袁澤,以前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地迷人?”
袁澤先是頓了下,跟着就要做他常常侮辱我的那個動作---抽紙巾給我擦口水。我打了他手背一下,就說一會兒把我們吃剩下的都打包給關毅衡帶回去,反正所有的中餐在他的嘴裡都是一個味的。
對於我這一損招,袁澤沒有發表什麼感慨。不過,我這種慫人也就是嘴上過過癮,等菜上來之後,我乖乖地先給關大師打包好了。臨走的時候,還讓服務生給我打包了一份水晶蝦仁,還有一些點心,準備下班之後去看看鄭瑩瑩。
回去的路上,袁澤在看我幾次張口又都咽回去的難受樣子之後,就讓我想說什麼就說,別回頭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我想他大概是真的恢復元氣了,因爲時時刻刻又不忘毒舌我了。
我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袁澤,你有沒有去查過你和景欣的那些照片到底是誰抖給媒體的?”
袁澤的表情告訴我,他對於我這個提問還提意外的。我想要不是他覺得沒必要去搞清楚這個問題,就是跟我以及所有人一樣,覺得這種事情除了袁明宇,不會有第二個個存在的。
“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了?”袁澤轉過頭來問了我一句。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景欣說的那句話告訴了袁澤。對於鄭瑩瑩的個性以及她和景欣之間的過節,他也是清楚的。不過,袁澤沒有回答我的提問,而是反問道,“你自己是怎麼看的,如果景欣說的是事實的話,那麼,你是不相信,不願意相信,還是不敢相信?”
袁澤的話音剛落,我就本能地應了一句,“不相信,我跟鄭瑩瑩雖然接觸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我打心底裡信任她。而且,我覺得她不是這種人,她做什麼都是光明磊落的。如果說這件事情是她做的,我倒是並不懷疑。但是,如果說她做了這件事情,卻瞞着我,還做出在度假村那樣的表面工作的話,我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我說完,袁澤突然嘆了口氣,又拍了拍我的頭,“好像之前你對莊林和沈思妍也是這樣的信任,許可,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是一個沒有記性的孩子!”
“要說莊林那會兒,我不是年齡還小,又未經社會的磨練,總是容易輕信別人的了。再說沈思妍那事,說實話,就她平常那副不靠譜的樣子,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她。但懷疑的時候,只是以爲自己是不小心被她給拖下水的,沒想到是個精心設計的局。不過,你剛纔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袁澤的話突然地讓我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慌感。
他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要表達什麼意思,
也不會告訴你你應該怎麼去想。而你所要學會的也不是憑着對一個人的感覺去判斷是非,而是就事論事地去看待一個人在一件事情上的對與錯。”
袁澤鮮少用說教的口氣跟我說話,這段聽起來有些深奧的話也讓我漸漸地沉默下來。過了好半響,我才嘀咕了一句,“做人太理智,生活應該也挺枯燥的。我始終相信我們生活中的有些人,就是要憑着感覺的。第一感覺覺得是,他就是!”
“嗯,聽起來好像還有那麼幾分道理!”我說完,就聽到袁澤在一旁點評道。
臨下班前,我給鄭瑩瑩發了條短信,告訴她我晚上去看她。她戲謔地說我終於記得翻她的牌子了,她肯定洗白白地等着我,順帶又不客氣的給我發來一串清單。我也不客氣地說我太忙了,連趕帶趕地才擠出休息和談戀愛的時間去看她的。
鄭瑩瑩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發來一句:記住了,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爲姐我纔是你的手!足!
我笑着把手機給收了起來,等着下了班就去看望這位如手足般的鄭小姐。袁澤最近的應酬特別多,就讓王浩送我過去了。因着我的好心情,路上堵車的時候,就忍不住起了逗王浩的心思。
“王浩啊,你有女朋友了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渾身繃緊地衝着我搖了搖頭。
“哦,那這樣唄,改天我給你介紹幾個。你快快跟我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是小家碧玉型的,熱情開朗型的,還是溫柔賢惠型的,還是像我這樣的該溫柔時溫柔該,該開朗時開朗,該幹練時幹練的全能型的?”我在描繪着自己的時候,還有種沾沾自喜的感覺。
不過,王浩那表情就僵硬多了,向來開的穩穩當當的車速也不由地快了起來。他像是瞅準了時機似的,我一準備開口,他不是猛踩油門,就是猛踩剎車。完了,還面無表情地像我解釋道,“不好意思,許小姐,這個點車太多了。”
我那點調戲王浩的興致也全都被他給晃盪完了,下車的時候,我都開始反胃了。不過,就這樣,我還是趴在車窗上,對王浩叮囑了一句,“記得告訴我你喜歡哪種類型的,我這可應有盡有啊!當然了,你要是喜歡我這種類型的,那就比較稀有了!”
王浩的嘴角好像有些抽搐的跡象,連忙跟我道了聲再見,就離開了。我剛要朝着裡面走去的時候,聽到一陣清脆的口哨聲,本能地擡了擡頭。就看到樓上一抹看不太清楚的白色的身影,不過,人臉雖然看不清楚,但就擺着的那個妖嬈的身姿來看,是鄭瑩瑩無疑。
我衝着那個方向擺了擺手,就進去了。出了電梯就發現鄭瑩瑩已經半開着門,雙手抱胸地依靠在那裡等着我了,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許可,我這怎麼覺得有點開門迎客的感覺?”
鄭瑩瑩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鏤空毛衣,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的風情。我瞪了她一眼,就問道,“這溫度也不算低了,你穿這個也不怕把自己給凍着?”
她右手一勾,就從我手裡把那些吃的都勾過去了。跟着左手也沒閒着,搭在我的肩膀上,突然扭動着身體。一邊拋着媚眼,一邊唱道,“我的熱情就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
我笑着把鄭瑩瑩往旁邊推了推,“行行行,你盡情地燃燒吧,就是別用這要人命的歌喉來燒我就好了。”
鄭瑩瑩衝我撇了撇嘴,把吃的往餐桌上一放,就拉開椅子了,“你個沒耳力見的,一般人想要聽本小姐的歌喉還沒有機會呢。我這還不是看你給我送來美食的份上,給你獻上一曲。哎呀,都是我最愛的,爲姐總算沒有白疼你的啊!”
鄭瑩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擺了個滿足的表情,“我這掐指一算,你跟袁澤進展的還挺熱乎啊!你一個人呢,肯定是不會去這裡吃飯的,去了可能也被轟出來。即使沒被轟出來,看着那些菜價你肯定也下不了手。所以啊,也就一個可能了,你是跟袁澤一起去的。現在這種亂哄哄的時候,他還有閒情逸致大中午的時間帶你去吃私廚。要麼就是袁老二今天遇上好事,心情好到爆了。要麼就是你兩這小牀單滾的轟轟烈烈的,爽到爆了!”
聽到這赤裸裸的分析,我擡腳就踢了鄭瑩瑩一下,“請自動用美食堵上你這張喋喋不休的嘴!”
鄭瑩瑩卻沒有消停的意思,理直氣壯地說道,“別不好意思啊,小妹妹,在這方面姐姐我也是頗有經驗的。你讓我吃開心了,我回頭傳授你點秘籍!”
看她吃的挺開心的,我就沒接話了,可心裡總是會往景欣那句話上想。雖然相信鄭瑩瑩,但我又總是想把話給說開來,便試探性地開了口,“那個……你前段時間讓人一直讓人跟蹤着景欣的嗎?”
鄭瑩瑩點了點頭,“是啊,怎麼了?”
我看着鄭瑩瑩一臉坦然的表情,就一閉眼,把想說的話一口氣全都說完了。
鄭瑩瑩笑了笑,抽出紙巾優雅地擦拭着,反問道,“許可,你其實是希望由我來再次跟你確認一遍,這事情跟我沒有關係,你纔會感覺到心安,是嗎?那我比較好奇的是,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信?”
說話的時候,雖然鄭瑩瑩還是笑着的,但我察覺到不對勁了,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跟前,有些急切地解釋道,“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說出來心裡又像是堵了個什麼東西似的。也許我的表達方式有些問題,我原意只是想要……”
“我吃飽了,我這人有個不好的習慣,吃飽了之後,就容易犯困,我就不送你了!”鄭瑩瑩說着話,就拉開了大門。
我站在那裡有些發愣,不知道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還想解釋的時候,就被她一伸手給打斷了,“許可,別讓我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