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孫蔚大清早地頂着眼屎出現在門外的時候,我還有些自作多情地想:他這是不是受了袁澤的差遣,過來緩和兩人的關係的?
再看到被丟在沙發上的那些東西,我就更加確定了袁澤肯定也在這個度假中心。而我之所以答應跟孫蔚一起過來,並不是因爲我這會兒真的想跟袁澤修復什麼,只是擔心楊子文罷了,替那個遠方的人擔心!
願不願意和好,那是我自己的選擇,但對方至少要顯得有誠意。所以,在乍一聽到方韻的聲音的時候,我心裡就開始不舒服了。如果說袁澤是想借着讓孫蔚請我來寬慰楊子文的機會,趁機跟我冰釋前嫌。那麼,請我來就好了,把這個姓方的女人帶來,又算是怎麼回事呢?
想到這裡,我便在心裡狠狠地問候了袁澤幾句。
方韻說完那句話之後,就退了幾步,帶着笑意看着我,像是在靜候着我跳腳抓狂的樣子。可經過昨天在醫院裡跟景欣的那番長談,對於她今天的話,我已經不覺得那麼驚訝了。
如果景欣所說的都是事實的話,那她方韻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就更別提用言語來刺激我了。而且,從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篤定了她再次回到安城,不可能是毫無目的的。
設身處地地想,當年經歷了那麼多的坎坷,甚至連這條命都是撿回來的。如果真的開看了,釋懷了,那就應該遠離安城,遠離這些曾經給自己帶來傷害的人,過一個人的清淨生活。
因爲再回來,不會意味着一個新的開始,相反,可能是把曾經經歷過的災難再重新走一遍。
而且,我也不是傻子,以前做胸模的時候,雖然不常常參戰,但捧着一把瓜子靠在旁邊觀戰的經歷倒是不少。這種故意上來挑釁的人目的就是希望激怒你,人的情緒一上來,做事就容易衝動,一衝動就容易壞事。
我按壓下心中的不快,“多謝你的誇獎,有自知之明向來是我的優點。不過,方小姐,你是不是太過心急了點,我搬出來也沒幾天,你就迫不及待地露狐狸尾巴啦?”
“好歹你也要在袁澤、在你這些老友面前多裝幾天啊,扮扮堅強,時不時地再緬懷個過去什麼的。你就不擔心我聽了你這句話,突然就豁然開朗了。覺得袁澤這條大腿我一時半會兒還就不想撒手了,從這回去之後,立馬就收拾東西重新搬回去,那你不是白高興了一場?”
我剛說完,就發現方韻微微側身看了看後面,大概是查看一下有沒有人來。收回視線,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袁澤跟我說過,你是一個平時看似很散漫,但是固執起來,卻不肯輕易回頭的人。”
“其實,許可給你撿起手機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看着你那副震驚到下巴都要掉下來的表情,我就知道即使我人不在安城,我這張臉也是被你們所有人記住了的,方韻這兩個字大概早就成了你心中的假想敵了吧?”
方韻在說這話的時候,擡頭挺胸,一臉的自信模樣,像是很享受這種被人惦念着的感覺。也對,如果我是她的話,我也應該感覺到自滿。畢竟,在這個到處都是速食愛情的年代,還有幾個男人在過了那麼久之後,還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初戀呢?
我不想跟方韻多費脣舌,就問她是不是心中已然有了一個劇本。她可以直截了當地告訴我,我要是聽着覺得不錯的話,還可以配合着她演一場,因爲我自己也挺想看看袁澤會是什麼反應的。
不知道方韻是被我強裝的自信糊弄住了,還是她自己其實也是心虛的。聽到我這麼說之後,竟然沒什麼反應了。
我便趁着這個時候,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在邁出那個門檻之前,背對着方韻說道,“哦,對了,我剛纔可能忘記告訴你了,孫蔚當初在裝修的時候,讓我們每個人給出點意見。我這人懂的不多,就隨口說了句,讓他記得把能裝上攝像頭的公共場合一個都不要落下。”
“畢竟能夠來這種高消費的地方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真要出了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有錄像的話也比較好說話。沒想到孫蔚當場就一拍大腿,誇我說的最在點子上。”
說着話,我就擡起頭朝着花圃的四周看了看,“不知道方小姐剛纔盛氣凌人的那一幕是不是被記錄下來了呢?待會兒,我得抽空去問問孫蔚!”
剛說完,就發現方韻也用警覺性的眼神掃向各個角落。
這時候,我倒是也挺佩服自己胡扯的功力的,其實,我知道這個度假中心的存在,也是那次孫蔚主動邀請我們一撥人過來的。再說,裝修什麼的,人家肯定是找的專業人士,這種常識性的東西哪裡需要我來提醒。
爲免方韻緩過神來之後,我自己尷尬,我便迅速地離開了花圃。可是,還沒有走幾步路,就看到袁澤從正面迎了過來。
他的眼神是先看向我身後的方韻的,笑了笑,便把視線轉到我的身上,“是不是換了個環境,睡覺都不習慣了,你看看你這黑眼圈!”
我不知道袁澤此時此刻是以什麼身份在跟我說話的,我也沒看他,四處張望着尋找楊子文的身影的同時,心不在焉地回了他一句,“你想多了,我只是熬夜完成關毅衡交給我的工作,好早點交接,早點離開鈴蘭,也好……”
還沒等我說完,袁澤就拽着我的手腕,把我往沒人的地方拖。我對他總是對我做這樣的動作,感覺到異常地厭煩,“你要帶我去哪裡?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反正都是你多年的好朋友,誰也不是外人!難不成你介意的是方韻嗎?”
袁澤像是沒聽見我說話似地,一聲不吭地拉着我。走着走着,正好碰到了一個木雕的柱子,我就順勢抱住了它,死活都不肯動了。
袁澤的腳步也跟着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着我,掃了一眼方韻站立的方向,便壓低着聲音說道,“許可,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別跟我耍無賴!”
聽着他那副輕描淡寫的口氣,我估摸着袁澤還是把我提分手的事情當作生氣時候,隨口說說的一個玩笑而已。又或者,他是篤定了我根本就是離開他袁澤,就不能在安城生存下去了。
我用左手捂着腹部,眉頭微皺地說道,“你要麼
就在這裡說,要麼就什麼都不說。只是別把我當大衛似地,這麼拽着到處走,我都說了我們現在不順路了。還有,我這還沒有癒合好的傷口,經不住你這麼大的力道拉扯!”
袁澤聽到我最後一句話之後,便慢慢地鬆了手,朝着我站立的方向走近了些,看向我左手的位置,輕聲問道,“現在還疼嗎?”
我大概是習慣了袁澤跟我唱反調,每次他對我溫柔的時候,我都會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我有時候都特想給自己一巴掌:許可,你到底是有多貪戀袁澤的美色?
不過,再擡起頭來,我還是一語雙關地說了句,“不疼了,因爲已經疼過了。”
袁澤用複雜的眼神看着我,正準備開口,方韻的腳步聲已經從身後傳過來了。走近之後,便跟我並排站在一起,看了看我,對着袁澤說道,“趕緊說點甜言蜜語,哄哄許可,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挺會說的嘛!”
方韻的話讓我有些意外,跟袁澤當陌生人相處的時候,還能感受到他的圓滑。可是,當你和他的距離越走越近,你就會發現他的心其實是冷的。所以,我從來都不覺得戀愛中的袁澤,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人,敢情只是面對的人不同而已!
袁澤沒有迴應方韻的問題,只是告訴她那邊有烤好了的食物,讓她過去拿點吃的。方韻一聽,就歡快地拍着巴掌,說還是袁澤瞭解她的習慣,從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呢,早就餓了。
說着,方韻就朝着燒烤架那邊走去了,不過,還沒走幾步,她就停下來看着我,擺出一副努力撐着笑容的表情,“許可,其實從知道我表哥給我租的房子就在你們的樓上之後,我就沒打算住多久。如果你是因爲這個介意的話,那你還是趕緊搬回來吧,我下週就會搬走的。”
“如果你是因爲袁澤陪我回了躺美國的事情生氣的話,我剛纔也給你解釋過了。我父母都在那裡,他們歲數也都大了,經不住袁明宇那個瘋子折騰。所以,袁澤纔會陪着我一起過去的,因爲事出突然,沒來得及跟你報備一聲,真的很抱歉。我也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回來,竟然給你們帶來了這麼多的誤會。我保證這種事情下次一定不會再發生了,我一個人……可以處理的!”
方韻說完,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袁澤就先問道,“你要搬去哪裡?”
方韻聳了聳肩膀,打馬虎眼似地說道,“這你就別管了,安城這麼大,還能沒有我住的地方嗎?”
方韻那話語裡隱含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她的新住處還沒有找好,但是,爲了不讓我誤會,她就算是露宿街頭了,也一定會搬走的。我第一次從別人的嘴裡知道,原來我自己是如此心胸狹隘的一個人!
袁澤用探究的眼神看向了我,像是在質問我這是不是在趕方韻走的意思。我那股子倔勁也就跟着上來了,挑釁地回瞪着,像是在告訴他:對,沒錯,我就是不爽她住在我樓上,怎麼了?
袁澤嘴角一勾,盯着我看的同時,就對着方韻說道,“你哪裡也不用搬,就安心地住在那裡。就算許可之前有什麼不舒服,反正她現在也不住在那裡了!”
袁澤的毒舌我是見識過的,但之前多半是在兩人嬉鬧之時,也沒有太往心裡去。可是,此刻親耳聽到他這麼說,真的就像是生吞了一口冰塊似的。
我點了點頭,就笑着重複了一句,“對,反正我現在也不住在那裡了,方小姐,你可以不用搬的。”
轉身離開之後,我就去找孫蔚了,想說大清早地我被噁心到了。也顧不上去安慰楊子文了,我自己還需要別人來安慰呢,讓他趕緊開車送我回去。
袁澤和方韻都沒再跟上來,不過,就在我低着頭到處亂竄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擡頭一看,正是楊子文,他左手提着一個桶,右手拿着一根魚竿,看樣子是跑哪兒釣魚去了。
“什麼時候來的?”楊子文在問我話的時候,還掃了一眼我身後的方向。
“一大早就被孫蔚給抓來了,說是讓我把你給說走,不然他都快要被你給吃窮了。”我看着楊子文的時候,腦海中就浮現出那天早上在病牀看到他的那個畫面。我不知道他醒過來之後,看到身上的那些印記,目睹鄭瑩瑩已經離開的事實,到底是作何反應的。
楊子文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波動,只是衝着我揚了揚手中的戰利品,“走,烤魚去!”
看我站在那裡沒有動彈,他便又補了句,“吃完中飯,我送你回去,正好我也要回市區了。”
聽他這麼說,我才勉爲其難地跟了過去。還沒走到跟前,就看見方韻在那邊揮手喊道,“楊子,你躲到哪兒去了,都找你大半天了!”
楊子文淡淡地應了聲“嗯”,就把魚丟給了度假中心的工作人員,讓他處理好了拿過來。坐下來的時候,就像那次在他的訂婚儀式上一樣,楊子文有些刻意地把我跟袁澤安排在一塊,把方韻給隔開來了。他的意圖很明顯地寫在臉上,絲毫也沒有想要遮掩的意思。
方韻看了楊子文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就換了位子。
我這個被袁澤稱之爲廚房殺手的人,就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等着吃現成的。袁澤在烤東西的時候,還是那樣地有條不紊。不過,自始至終,他坐在我的旁邊,也沒怎麼說話。
楊子文也捲起袖子開始烤着東西,只是他的面前放着的都是清一色的海鮮類的。我記得鄭瑩瑩愛吃海鮮,就算是有過幾次吃過之後過敏的教訓,也不妨礙她看到海鮮的時候,兩眼冒金星的樣子。
楊子文這個樣子讓我默默地嘆了口氣,突然又想起來到現在都沒有見到藍雨凌的人影。聽孫蔚當時跟我的描述,她不是應該形影不離地跟在楊子文的身後的嗎?
“許可,幫我把火撥一下!”正在我四處張望着的時候,楊子文叫了我一聲。
我便站了起來,拿起旁邊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撥弄着那個炭火。一邊弄好了之後,我就轉向了另外一邊,可還沒等我撥弄幾下,就聽到身旁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擡頭一看,發出這種殺豬般的叫聲的正是方韻。我剛纔過來的時候,看她還在
那邊上調料,她什麼時候到我面前來的我都不知道。
方韻剛叫完,就突然捂着自己的右眼蹲了下來。我有些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就看到袁澤從他的燒烤架那邊繞了過來,走到方韻的身邊,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燙到了?”
方韻一邊發出嘶嘶的聲音,一邊擺手說着自己沒事。看她看樣子,我自己都有些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不小心燙到她了。剛想上前問一句,就看見袁澤突然怒目瞪視着我,“許可,你想幹什麼?你知道自己手裡拿的是什麼嗎?”
袁澤剛吼完,方韻就站起來拉了拉他,“你別發火,許可也不是故意的,估計應該是風吹的。”
我看着臉上寫滿了怒意的袁澤,突然失笑了,反問道,“你以爲我想幹什麼?毀她的容嗎?那我應該直接拿這個東西往她的臉上扔!”
說着話,我就真把剛纔用來撥弄炭火的工具朝着方韻站立的方向扔了過去。袁澤眼明手快地把她給拉到了旁邊,又用腳給踢了一下。那個燒的滾燙的工具正好掉落在一桶水裡,發出“滋滋滋”的響聲。
一瞬間,空氣就像是凝結住了似的,我和袁澤就那樣敵視着對方。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楊子文,他對愣在那裡的孫蔚說道,“你這裡有醫生的吧,帶方韻過去看看。就算真的碰到了,我看也沒多大事。老二,你不至於,許可也不是故意的。還有,方韻,下次再出來自助燒烤的時候,要注意選擇上風的位置站。你往下風那兒一站,總會有火星濺到你的!”
我覺得楊子文的最後一句話是故意說給方韻聽的,袁澤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後,就帶着她離開了。看着兩個人漸漸走遠的背影,我緊緊地咬着下嘴脣,站在那裡沒有吭聲。
楊子文轉過頭來看了看我,就說這燒烤也來不及吃了。讓孫蔚給我們準備點現成的,吃點就開車離開了。我剛想說我連吃都不想吃,現在就想走,楊子文就反問道,“你不是一大早就被這傢伙給拖來了嗎?”
我感覺有東西梗在嗓子眼那裡,發不出聲來,就跟着楊子文一起離開了。
孫蔚大概是想轉移一下我的注意力,就一邊走着,一邊跟楊子文算賬,說他這些天待在這裡到底白吃白喝了多少。
進入餐廳之後,孫蔚剛招呼人弄點吃的上來,就有服務生把一碗蔬菜粥和一碗鱸魚湯端了上來。他當時還挺疑惑的,便問了句,“這是誰點的,是不是送錯桌了?”
服務生頓了下,就指着燒烤的那個方向說道,“沒有弄錯啊,就是您那位朋友剛纔吩咐廚房做的。還說湯端上來的時候,記得把鱸魚皮給去掉呢。”
孫蔚還怎麼明白的時候,楊子文已經把那兩樣東西推到我的面前了,“先吃點吧,闌尾炎手術之後是應該吃點清淡的,我剛纔都沒想起來。”
我很勉強地笑了笑,但並沒有碰眼前的東西,轉過頭問孫蔚,“有肉不,我想吃肉!”
孫蔚看了楊子文一眼,就揶揄道,“老二媳婦,你倒是不傻,在自己家捨不得吃肉,一到我這裡,就放開肚皮吃了!”
我呵呵地笑着,催促着孫蔚快點的。
楊子文見我這樣,也沒堅持,兩個人隨便吃了點,就準備離開度假中心了。臨走前,我從包裡拿出紙筆,寫了幾個字壓在碗底,就招來剛纔那個服務生,“一會兒記得把東西端給讓你準備這兩道食物的人!”
服務生點了點頭,我就跟着楊子文一起離開了。不過,就在他去取車,讓我在門口等着的時候,藍雨凌朝着我走了過來,眼睛有些紅腫,像是哭過的樣子。
她叫了聲許可,我便轉過頭去,生疏地打起招呼,“你好,藍小姐!”
藍雨凌看着我好半響,突然說了句,“其實方韻今天是我叫來的,不是跟袁澤一起來的。我事先不知道你們要過來,只是一個人……在這裡覺得無聊,正好接到方韻的電話,就叫她一起過來玩玩了。”
我不知道藍雨凌跟我解釋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只笑了笑。
藍雨凌看着楊子文已經開過來的車子,就加快語速對我說道,“許可,我希望你可以勸勸他,我不想……看到他那個樣子,我認識的楊子文不是這樣的。”
聽完藍雨凌的話,我就笑了,“如果你真不想看他這樣,你就放手成全他和鄭瑩瑩。”
一聽這話,藍雨凌的臉立刻就變了,很是堅定地說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那你就把你使盡了手段得來的男人,牢牢地拴在身邊,好好地欣賞他的眼眸裡盛滿了別人影子的樣子好了!”我也不留情面地說道。
“你……”藍雨凌氣的不知道如何迴應了。
見楊子文的車停了下來,我也就沒管她,徑自上去了。
回市區的路上,看楊子文那副沉默的樣子,我沒敢輕易開口。倒是他注意到我的難堪,先問我在紙條上寫什麼了。我哦了一聲,就用鉛筆在那個印跡上劃拉了幾下,然後遞到楊子文的眼前。
當看到“你個傻逼”這四個字之後,他無聲地笑了笑。
我看他的表情緩和了些,就準備提鄭瑩瑩的事。
不過,楊子文卻先說了,“我去北城找過她,她沒有見我,只讓人帶給我四個字。”
跟着,他又沉默了,我傻乎乎地問了句,“不會也是你個傻逼吧?”
楊子文先是一愣,隨後搖了搖頭,“不,是祝你幸福!呵……她祝我幸福……”
楊子文重複了好幾遍這句話,握着方向盤的手也不禁用了些力,他也不給我遊說他的機會。
到了之後,我問楊子文要不要上去坐坐,他擡頭看着那個熟悉的窗口,好半響才說了兩個字,“不了……”
他說是這樣說,可等我上樓之後,再往下看,楊子文的車還是停在那裡。大概過了有二三十分鐘,他才把車開走。
我坐到沙發上之後,就一邊咬着指甲,一邊盯着手機看,最終還是撥通了景欣的電話號碼,“方韻在安城有個表哥,叫林靖南,先讓人去查一查你車禍當天,他的行蹤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