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換。”吐出一口濁氣之後,禪十七似乎恢復了精神,她慢慢地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等她完全站起來之後,陳子云才發現,禪十七身上的灰色袍子,竟然沒有一絲的水漬。
看到這一幕,葉芽臉上浮現了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好一會才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這是火浣布?”
“不錯。”禪十七的聲音顯得更加精神了一點,說道:“水火不侵。”雖然如是說,禪十七還是拿出了一塊紗布,從水壺裡沾了些許水,把皮膚露出的地方仔細地擦了一遍。葉芽有些驚羨地看着禪十七,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還以爲火浣布只是傳說而已,想不到真有人能夠抽的了冰蠶的絲,製成了衣物。”不過葉芽說到這裡,忽然對着陳子云說道:“你的衣服難道也是能夠避水的火浣布不成?要是你身上殘留了毒素,等藥劑的效果一過去,你就等着全身潰爛吧。”
陳子云聽了葉芽的話,打了一個寒顫,二話不說,當即轉過身去,從揹包裡翻出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
“身材不錯嘛,我還以爲做學問的人,不是瘦骨伶仃,就是肥得流油,像你身材這麼均勻的可不多見哇……喔呵呵”陳子云換衣服的時候,卻是聽到背後葉芽惡意的笑聲:“來,陳子云,你的肥皂掉了,趕緊撿起來……”聽到這話,連禪十七也忍不住發出了輕輕的笑音。
陳子云滿頭黑線,對葉芽的惡趣味感到相當的無奈。他想回頭罵上一兩句,但想到葉芽的變態,他決定當作什麼都沒聽到。只是換衣服的時候,動作加快了許多。
“無聊……”換好衣服之後,陳子云如釋重負,回頭對着葉芽鄙夷了一聲,卻發現葉芽和禪十七其實都是背向着他,並沒有對他進行窺視,他才鬆了一口氣。
“該啓程了。”禪十七擡頭看着面前的玉城,聲音變得有些肅然。陳子云擡頭仰望玉城,忍不住地吸了一口涼氣。
只有站在玉城腳下的時候,才能夠真正感受到玉城的宏偉。在遠處眺望玉城的時候,由於角度的不同,看到的玉城,顯眼的只是玉山上無數的洞穴。說是一座城市,那還是有些牽強的。但是從玉城下面往上仰望的時候,才能夠發現無數被精心隱藏起來的恢弘建築,這些建築大抵都是因山勢而開鑿雕琢而成,又運用到無數的光影折射效果,把它們隱藏起來,從遠處眺望,根本就發現不了人工的痕跡。不過遺憾的是,不少建築已經遭到了破壞,而且玉城的道路上,也一樣倒斃着無數的屍骨。
不用說陳子云也知道,這應該是某一次無信者攻打這玉城時候遺落下來的骨骸。具體的時間難以揣測,但卻可以認定爲,這是無信者最後一次攻上玉城的時候,此後玉城便徹底荒廢,再也無人守護這個地方,纔沒有人清理這些戰死的屍骨,任其在玉城裡曝屍。這些屍骨下方的玉階,有着一灘灘詭異的沁色,顯然是屍血浸染的結果。
“玉城裡面,諸多古怪,危險重重。千萬小心,最好不要觸碰任何東西。”禪十七走在最前面,踏上玉階之後,回頭對着陳子云說道。
葉芽卻皺眉說道:“我和沉沙約好,讓他在從上面下來,在第七層的位置等我。”
聞言,禪十七的身軀頓了一下:“第七層?你讓他在那邊等你?”聲音似乎已經有些不悅:“你難道不知道,那裡可能是希望與毀滅之門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那裡可是很危險的。”
“當然。”葉芽點了點頭:“所以我纔要他在那裡等着我。”
“爲什麼?”禪十七愈發地不瞭解。
“沉沙在幾十年前,曾經試圖來過這個地方,他們在玉谷的另外一個路口,遭遇到了玉羅剎的襲擊。而我懷疑,有一部分玉羅剎,可能是當年沉沙的隊友變成的。”葉芽的語氣依舊平靜。
“哦?”禪十七的聲音微微驚訝,不過很快就釋然道:“我明白了。”
“你們在說什麼?”陳子云眉頭一揚,不解說道。
葉芽沒有吱聲,禪十七似乎對陳子云比較有耐心,她說道:“玉羅剎是人類變成的。雖然已經變成了異形,不過在一定的時間裡面,它們還是有着一定程度的人類記憶,並且還是有變回人類的希望的。假如在玉城周圍,有着它們以前的同伴,只要發出呼喊,它們是會出現的。”
聞言,陳子云呼吸微微一滯,他終於可以確定,沉沙看到玉羅剎遺落下來的銅牌之後,和葉芽交談了片刻,便把隊伍的指揮權交給了葉芽的原因了。
“怎麼變得回來?”陳子云對此卻是有點難以想象。“而且這已經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陳子云很懷疑葉芽的動機。假如沉沙真的能夠召來玉羅剎,葉芽未必會幫這些玉羅剎變回人類,更大的可能,是利用這些玉羅剎來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對於玉羅剎這種壽命動輒上千年的怪物來說,百十年時間,並不算漫長。”葉芽慢悠悠地答了一句,然後說道:“至於玉羅剎如何變回人類,那就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了。”
陳子云不指望葉芽能夠回答這個問題,便把眼光投向了禪十七。禪十七猶豫了一會,才說道:“方法不是沒有,但很血腥。”
“嗯?”陳子云秉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繼續發出疑問。
“玉羅剎要變回人類,必須要吃下一個同類的心臟,同時還要服食下一定劑量的玉髓。”禪十七說道:“玉髓倒是好找,唯獨同類的心臟有些講究。被吃掉心臟的玉羅剎,必須要和轉變回人類的玉羅剎變成玉羅剎的年份差不多,否則無效。”
聽着這話,陳子云心裡一沉。好一會,他才籲出了一口濁氣,說道:“這麼變態?!”好一會,陳子云問葉芽道:“沉局知道這種殺一個救一個的法子嗎?”
葉芽臉上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容,好一會才說道:“這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