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水火四個聚靈陣全破,老安帶我們到了那處藏着古井的陣核廢屋。他把井蓋打開,裡面翻滾出可見的綠氣。他告訴我們,這是屍氣,有劇毒,現在沒法下,只能等裡面的氣散盡了才行。
沒有辦法只能等着,結果一等就是三天。周維民叫來了手下,四五個棒小夥子成天啥活也不幹,就守在小屋門口,不離寸步,誰也別想偷着進去。
三天之後,有人彙報,說綠氣已經沒了,現在井裡散發出來的只有寒氣。
應該沒什麼危險了,但還不能就這樣下去,老安查黃曆,明天是吉日,他先去安排相關事宜。我們三人現在暫時無事,在廢屋的門口轉悠,看這些人忙活着。
開井請黃九嬰是個非常莊重嚴肅的大事,不但要陳擺香案,還要準備五牲,雞鴨魚肉之類。
第二天早上十點,所有相關人等全部聚集在廢屋前,香案擺好,放着香爐,周邊是碟碟盤盤,裡面的豬頭牛頭之物全部備好,現場如此多的人鴉雀無聲。
老安走上前,取了三根長香點燃,對着屋子畢恭畢敬鞠了三個躬,朗聲說道:“潛虛子黃九嬰前輩二十年前在此閉關,天道循循,偈語應兆,該當此日出關。衆人聽好,一起有請潛虛子前輩出關,鞠躬!”
除了空不二手拈佛珠未動,其他人包括我們三個,全都一起鞠躬。
不管怎麼說,黃九嬰生於明朝,於今幾百歲了,給他鞠躬,也不算過分。
老安把長香插進香爐,第一個走進屋子,周維民着急,招呼空不二和其他手下也一起進去。我們跟在後面,廢屋本來就不大,人多了,顯得更加狹窄。
地井蓋子已經去掉,露出一個黑森森的地洞,從裡面散發着寒氣。
老安環視周圍,說道:“撈人吧。”
他們請來了專業的探險隊,經驗豐富,曾有過深入洞窟探險的經歷。井下情況不明,連老安都說不清,只能讓這些專業人士上。
探險隊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他們確實專業,對這個地井已經勘察過好幾遍了,此時輕車熟路,身上掛着登山繩,在井口麻利地打下固定架,一個嬌小玲瓏的外國女孩穿着黑色的緊身衣靠,戴着輕盈的防毒面具,掛着周身的繩子,一蹬井口,“哧溜”一聲滑了進去。
所有人焦急地等待着,大概十幾分鍾後,對講機沙沙響,裡面傳來那女孩的聲音,說着英語,語速極快。
探險隊裡有人翻譯給我們聽,說那女孩現在已經下到底了,下面是一條地下河,水流湍急。
有人搬了幾把椅子放在井口,老安坐在其中一把上,摸着鬍鬚,閉目不語,似乎發生的事跟他沒關係。
周維民也在旁邊坐下,急着問探險的人:“她看沒看到下面有人?”
這隻探險隊不知道我們的目的,也不理解我們大陸本土的道家文化,只知道拿酬勞下井撈人。他們用對講機和下面的女孩聯繫。
外國女孩又說了什麼,探險隊的人面色凝重,低頭商量,然後對我們說:“下面情況有些複雜,我們還要下去人幫忙。”
周維民這個急啊,叼着菸斗說:“趕緊的,趕緊的。需不需要人,我們都可以給你打下手。”
探險隊沒理他這一茬,又安排了一個外國大鬍子下井。大鬍子紮好裝備,用繩子滑到井下。
等了很長時間,正在焦急中,突然井下傳來一聲巨響,很難形容那是什麼,如同一隻猛獸在高昂咆哮,緊接着一股水從井下激射出來,飛在空中如同下了一蓬雨,把井口這些人澆成了落湯雞。
衆人面面相覷,老安也把眼睛睜開,一臉的凝重。
井下繩索響動,不多時外國女孩從下面爬上來,衆人把她圍住,問怎麼回事。
外國女孩喘得很厲害,用英語快速說着,探險隊有人翻譯成漢語給我們聽:“下面水流很急……在洞壁上發現一個開鑿出來的小洞,裡面坐着一個……”
他翻譯不下去了。
周維民急的直嘬菸斗:“咋了,發現什麼了?”
探險隊的人說:“珍妮發現的那東西,她形容不出來,是一個類似繭的物體。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的。”
“先把它撈上來再說。”老安在旁邊道。
探險隊的人說:“我們已經把那東西運到井下,馬上就能撈上來,只是無法確定是不是你們需要的。”
衆人鴉雀無聲,看向老安。老安沉穩地說:“撈上來看看再說。”
探險隊又下去幾個人,應該是往那東西上掛繩子,上面的人快速安裝了一個電動的轆轤支架,發動機一響,轆轤開始轉動,堅韌的登山繩一圈圈收縮,井底有什麼東西正在升上來。
所有人屏息凝神,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目光全都聚在井口。
隱隱的一個影子從下面上來,緊接着井口冒出尖。那是個白色的尖,由乳白色的絲纏繞而成,像是極爲複雜的手工品。隨着繩子越縮越短,那東西出來的體積也越來越大。
怎麼形容呢,這玩意還真像那個珍妮說的,是一個繭。它呈蛋形,如同巨大的白色雞蛋,周身都是細細長長的白絲,無數條絲,用極爲複雜的編織方式纏繞在一起,形成了這麼個東西。
它全部撈出來,大概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看上去潔白無瑕,顏色純的像牛奶,極爲養眼。所有人都嘖嘖稱奇,低聲議論紛紛。
我看到周秀的眼睛也在放光,這個女人打參與進這件事,說不上是熱情還是冷淡,每一件事她都要在現場見證,可從來不出主意不插話,就默默看着。
有人想上手摸,周維民高叫一聲:“別動!”他爆粗:“誰敢動,我就剁誰的手!我告訴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今天的事絕對保密,誰他媽說出去,天涯海角我也要給你舌頭割下來,聽見沒有?!”
大家都知道這老小子的狠辣,據說當年爲了爭奪家產,他能找殺手把自己親弟弟最寵愛的小三一槍打死在澳門,那女人還懷着孩子呢,真正的斬草除根。
誰也不敢摸他的老虎屁股,人家就是有錢有勢,說弄死你就弄死你,絕對不含糊。
這時,探險隊的幾個人從井下上來,每個人身上都是水,臉色蒼白。據他們說,把這東西從洞裡取出來之後,地下河的水流突然激了,水勢漲高,浪花拍牆,發出很可怕的聲音。他們幸虧爬出來的及時,要不然全都的被水沖走。
東西是取出來了,後續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這些就不是我們操心的。周維民讓人把白繭裝車,先拉到小白樓的客廳,其他後事交給老安辦了。
無關人等都打發走了,我們這幾個知情人來到小白樓。
折騰一上午,已經到了中午,誰也沒有喊餓,心臟狂跳,一起看着這個白繭。
客廳裡只有我們幾個人,拉着窗簾,雖是白天,可光線非常晦暗。周維民問老安這是什麼東西。老安道:“我有預感,潛虛子就在其中。”
“我也這麼感覺的。”周維民說:“這可能是他修煉的一種方式。問題是,我們怎麼把他請出來。”
老安道:“簡單,用刀剖開。”
“別滲着了,拿刀吧。”周維民說。
老安隨身就揣着刀,一把拽出來。他持刀來到白繭前,默默唸叨了兩句,然後圍着白繭轉圈,轉着轉着,忽然停下來,眉頭皺在一起,低聲道:“你們來看。”
我們狐疑地過去,白繭有一塊區域呈半透明狀,隱隱能看到裡面的東西,形狀模糊,實在不可辨認。不過這東西的身上好像有字,寫的是繁體楷書,透過白繭看得非常清楚。
我們認出來,這幾個字寫的是:開者立死。這一下把我們全震住,衆人默不作聲。
空不二微微合目,快速捻動佛珠。
好半天,周維民才道:“你們信嗎?這麼一句話就把你們嚇成這個模樣。”
老安倒轉刀把,遞給他:“周總,你不怕,你來。”
一句話就把周維民堵回去,周維民陰着臉不說話,惡狠狠看着老安。
尤素在後面拉拉我和鳥爺,我們一起用小碎步,往後挪。鳥爺低聲說:“可別拿咱哥們當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