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陡然從雅涵口中發出的尖叫,黯啞悲慟。撕心裂肺,今得刀疤的心中誦起一陣快感。四年以來,這的確是他聽得最傷心、也最爽的一聲哭喊。不過這樣的叫聲太容易驚動其他人,一犯捂住了雅涵的嘴,他將槍口轉了回來:“不許動!”對於雅涵,他纔不想這麼快就殺了,他想要施加的,可不只只是這麼一點地痛苦。
然而,無視於抵在頭上的輪,雙目彷彿失去焦距的雅涵已經劇烈地掙扎起來,猶如發瘋地雌豹,雙手不顧一切地撕打着,刀疤右手用力,左手卻遲遲沒有扣下扳機,某一刻,手中陡然一痛,捂在雅涵嘴上的右手竟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掙脫了刀疤的控制。雅涵快跑幾步,哭着跪在家明身前,手忙腳亂地想要去堵住他正在流血的胸口。
“家明……你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你別開玩笑了……給我醒來啊……”
“我幹……”
雅涵不顧一切地掙扎出乎他地意料之外,刀疤甩了甩流血的右手,槍口始終還在跟隨着雅涵,恨恨地走近了幾步。抵在她的後腦勺上:“他媽地,你……”
“鬧劇到此爲止了。”
隨着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隻手毫無徵才也地抓上了手輪槍膛部位,心中驚駭。他陡然間扣動了板機,然而隨着那隻手的動作,這把槍的外殼已經被直接抹掉。手槍地內芯、彈簧等部件砰砰砰地跳出來。目光之中,地上的家明直接站起,鬼魅般的與他對視着。左手之上甚至還扎着把水果刀。
“別害怕……”
子彈打中左胸還能站起來。在板機扣動之前拆掉手槍……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地事情,當然、也是最後一次。一邊淡淡地說着話,家明順勢揮動右手,寒芒掠過時。直接撕裂了他的喉管,血霧噴了出來。
“……痛苦只有一點點。”
身體向後踉蹌退了兩步,靠在牆壁上,喉嚨中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響。他己經說不出話。也無法察覺自己身體的任何動作。只是在視野中,那道身影、那個世界逐漸遠離。那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聽到地最後一句話。
痛苦只有一點點……
也在此時,雅涵反應了過來,滿是淚水池臉龐不可置信地仰起來。望向站在身側地家明,語聲依舊哽咽:“這個……家明……你……”
“放心吧,我沒事。”神色自然地笑了笑,家明放下右手中的匕首,他雖然不可能隨身帶着槍,一犯匕首卻總是要帶在身上。“我故意讓他開格的,已經算好了軟跡……子彈沒有打中心臟,只要醫生來得及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呵。這樣的混混,平時捏死他不會比捏死螞蟻更困難,讓他多開幾槍……咳、咳……也沒關係……”
胸口依然流着血,雖然面容自若,但突如起來地咳嗽聲依舊顯示着他受了傷的事實,雅涵望着他,遲疑了兩秒,陡然站了起來:“我去叫醫生!”卻被家明一把拉住:“等等!”
“放心。暫時不會有事。我不希望別人知道他是我殺地。所以最好是因爲你失手……這樣一來,我們還有些事要做,從現在開始聽我說。”一面笑着。家明翻開雅涵掉在地上手袋,拿出一張手巾。再撿起地上分散的手槍零件,咔咔咔的幾下恢復了原狀,隨後對
旁邊的牆壁開了一槍。打出一個彈孔之後放回了刀疤的手中。
“自衛殺人不會有什麼問題,警察頂多是問上幾句話,你看見我被打傷了。然後有點發瘋,你掙扎起來,咬了他一口。然後順手從身上拿出匕首。刺了他一刀,局勢比較混亂,他沒有打中你,你運氣好……明白嗎?這把匕首你來拿一下,它不能有我的指紋。至於身上爲什麼帶着匕首、當然隨便你瓣了、畢竟我們曾經都被綁架過、呵呵……”
淚水像是開了閘似的在臉上流淌,雅涵手足無獵地站在那兒,看着家明有條不紊地重新佈置現場,隨後按過匕首,口中完全說不出話來。家明的胸口,鮮血仍舊在不斷滲出,刺穿左手手掌池水果刀也依舊插在上面。由於方纔家明地身體飛出,那道傷口被撕裂得更加厲害……做完這些,家明捂住傷口走到一旁的長沙發上。
“然後是你扶着我到沙發上來的……現在可以去叫人了。”
一面哭泣着,她伸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轉身向門外跑了出去:“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
悽切的哭喊聲從門外傳來,片刻,她提着匕首進來時,家明已經躺在了沙發上。雅涵跑到他身邊跪下,她以前也學過急救、護理等東西,但此時卻是雙手晃動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家明笑了笑:“先把刀放下吧。別緊張……呵呵,你現在哭起來很像豬鼻子。”
“你……你開什麼玩笑啊。”大概是這句豬鼻子讓她稍稍清醒了一些,推涵陡然間哭喊了起來,放下刀,伸手扶住他地胸口,淚水不住涌出:“你幹嘛要讓他開槍啊。我寧願我……你知不知道我剛纔差點以爲你死了、我差點以爲你死了……”
“我能看到他開槍時的軌跡,或許這很難令人扣信,但剛纔那一槍等於是在我操縱下開的,要降低他的警惕,這是最筒單直接地辦法。”
“要不是我……”
逆龍道手打員:小馬甲⑦號傾情手打
“不關你地事。”打斷了雅涵的哭泣,家明的目光望向天花板。“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所以要成爲出色的殺手、戰士必須無情,無愛無家無牽掛纔是最理想地狀態。如果在平時,十個、一百個刀疤恐怕都難以傷他分毫,然而僅僅是挾持了一個在意地朋友,他就有可能拿血、拿生命來換,所以源賴朝創從不敢將自己的感情表達分毫。所以他在成爲殺手之王的同時。也幾乎成爲了天下最懦弱的人。路是自己選擇的,但既然已經選擇了,那也就沒什麼可抱怨。
這次還好有驚無險,假如是職業殺手獲得了機會,事情不可能這樣輕鬆乾脆地解決,他會更加加迂迴有效地辦法。但被挾持的人質就有可能會受到一些傷害。這是他絕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門外,人聲漸漸傳來。家明緩緩閉上眼睛:“馬上有人來了,我得暈一會兒,雅涵你……”
“不許暈!“雅涵陡然哭叫了起來,“你不能睡的,不許閉上眼睛,喂……”
“拜託,我只是暈一下,這樣硬撐着雖然沒關係,但我流了這麼多血也累啊,只是暈一下,沒事的……”
“喂,不可以睡,你別睡啊,你要是睡過去了……別睡啊,求求你別睡啊……”雅涵大聲地哭了起來,伸手拍扛着家明的臉頰,拍得他一臉鮮血。
“拜在,又不是拍電影,暈厥是人體機能地自動調節……”家明痛苦地睜開了眼睛。
雅涵嚎淘大哭。
“別哭了好不好……怕了你了,我不暈了……”目光轉了兩圈。家明無奈地低語,“你比那個傢伙可怕多了……”想到不久之後還有兩個可怕的傢伙要來,家明一陣頭痛。靈靜和沙沙……又不能跟雅涵說靈靜和沙沙地事情,啊啊啊……頭好痛啊……
————————————————
————————————————
凌晨,醫院。
抱着頭坐在手術室門口過道的長椅上。雅涵的特緒一片混亂,此時地過道中也是擠滿了人。父親和小媽來了。家裡的私人警衛們來了,警察們來了。黃家地管家來了,東方婉、東方路跟看來了,柳正也來了,連同一大批沙竹幫地頭目,黑道白道的人混成一片,父親跟警察們說着一定要徹查倒底,沙竹幫的那羣人就在警察的面前說着要滅了華爲全家大小,因爲昨天家明纔跟華爲結下樑子,待到柳正一臉陰沉地吼了閉嘴,沸騰的情緒方纔稍稍平息。不一會幾又有所長、局長級的人物到達,好言勸說着柳正。說事情沒查清楚之前,讓他別輕舉妄動。
靈靜和沙沙自然也來了。兩人的身上甚至還穿着睡衣,一路趕來時,靈靜的拖鞋掉了一隻,此時她們正坐在一旁默默地流眼淚,身上披了大人們的外衣,等持着手術結果。原本見到靈靜時,東方路是脫下了自己地外衣給她披上她,然而見到是他。一向乖巧有禮地靈靜一把持那外套扔到了地上,然後繼續坐着抹眼淚。此時她身上批地是柳正的一名手下的上衣。
按照警察局的情報,那刀疤是在不久前從監獄越獄出來地,不過。經過柳正手下情報系統一番查證。另一個消息也就傳了過來。在刀疤越獄之後給他提供幫助的。便是華爲的頭號手下。一時間,局勢似乎變的明朗,梆正雖然沒有說話,但顯然已經開始策劃與三青幫開戰地事情,警察局這邊似乎有些沒轍,因爲連張敬湊也臉色陰沉地靠了過去,跟柳正、警局的一些人說着話,這件事幾乎傷害到了雅涵。張家也必定插手追究到底,小媽正在大聲罵人,並且向所有人申明這件事沒完沒了。
雅涵怔怔地坐在那兒,不時哽咽一聲。
凌晨三點多。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身爲外科、傷科主任地段靜嫺帶頭走了出來,靈靜哭着跑了上去:“沒事吧,家明沒事吧……”
“沒事,大家放心,家明的運氣很好,子彈從心臟邊射了過去,如果再偏個一兩釐米,恐怕就後果難料了。現在手術已經做完,家明需要休息。他現在也沒辦法跟大家說話。大家。等到明天再來探病吧,今天的話……要進去看者也行,我覺得……沙沙,就你進去吧,靈靜,喂,靈靜……”
按照葉媽媽地想法。沙沙既然是家明的女朋友。她進去一下自然是最合適地人選,不過,跟在沙沙身後,靈靜也光着一隻腳跑了進去。她只好無奈地笑笑,隨後關上了門。
一羣大人既然確定了家明沒事。對於探病倒是沒多大興趣。柳正等人心中大概已經在謀劃着殺人,張敬安與他勾勾搭格。對付三青幫一定是要算上一份地,警察們聚在一旁苦惱地商量着對策。人羣中,雅涵已經站了起來,望着那唐門,臉上有淚水和一抹安心地笑容。
他沒事了。然而……在家明衝進去救她,到中槍,解除危險。送來醫院這麼長的時間裡。她想過自己可以爲家明做的一切事情。無論自己多麼不堪,多麼沒尊嚴的都想過了,她想跟他在一起,感激他,報答他,像書上和電視上的一切英雄救美后地情節,然而……靈靜和沙沙,她們來了。她們在哭……
進去了,隔着那唐門。她們和家明在一起,而她站在了門外,沒人想到讓她也進去者看,沒有人認爲她有這個資格,自始至終。他不是她地……
小媽走了過來。摟住她地肩膀說着失慰的秸,葉媽媽也走了過來,笑着安慰她,說起來。段靜嫺也是她的師母,東方婉也過來說了些什麼,然後沙竹幫的一幫小頭目們離開了,不知過了多久,父親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你們可以明天來看他。她站起來,最後望了一眼那扇門,跟着父親離開。
是啊,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靈靜和沙沙可以陪着你。而我只能明天大大方方的、名正言順地來看你,就像是一個好朋友。
他沒事了,這就好了……
最後,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