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法的修煉,必須勤而不輟,在千源子的指導下,每日晨服一枚丹藥,其後便是漫無止境的修煉。雖然苦累,但是這待遇,已經算得上是親傳弟子的待遇了,若是衆人還有微言,只怕千源子要一巴掌揮將過來,最近這老頭,可不像原來看上去的那麼和藹了。
不過不得不說,如此高強度的訓練,帶來的效果也是極爲明顯的,王威等資質略差的人每日運行的次數達到了兩次,而周億和李異更是呈顯出跳躍式的增長,終於在今日突破了運行四次的門檻,這在他們看上去很是不錯的成績,卻在不遠處那道依舊沉浸在修煉中的身影中盡數消散。
“看樣子,吳偉哥今天能完成第六次的運行了。”兩人彼此看了看,露出一臉的苦笑來,雖然他們也想發起挑戰,不過第四次的運行就已經使得其脈絡腫大,全身疼痛,只有利用一晚上的時間作爲緩衝,方能使得這種難耐的疼痛感慢慢消散。
每一次的極限運行帶來的便是後半夜如同螞蟻般噬咬的疼痛,若不是過度的疲勞以及藥液的浸泡,只怕連想要普通的睡着都是奢望吧。況且,那股藥液能緩解的疼痛是極爲有限的,因爲按千源子的話來說,必要的疼痛纔是修行最好的加速劑,所以連續的運行印法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無疑是最佳的修行方式。
在浴室裡泡了近乎半小時,李異從略帶些草綠色的藥液中露出半個腦袋來,看了看剛進來沒多久的閆旭。
“不過,往常這時候,吳偉哥不是應該修煉好了麼?”
如今李異也早已融入了吳偉他們團隊,對着吳偉也採用了衆人統一的喊法。
“那傢伙,似乎還在修煉呢。”發出一聲舒爽的**,張誠將整個身體埋了下去,片刻之後,划動着雙臂,又浮了上來,這幾日的磨練使他的下腹上方都生出了不少腹肌。
“吳偉哥好像進入第七次了。”閆旭微微皺眉,沉吟了一下,從他離開的時候看來,吳偉似乎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運行。
“那小子拼命三郎的性格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吧。”張誠吐着水泡,一臉的難以置信。
“不會吧。”異口同聲的,無盡的哀嚎聲自兩位修煉的天才爆發而出。
小木屋內,此刻剩下的還有三道身影,一老者,一少女,以及一個面容有些削瘦的男子。
泛着些許詫異的光芒,千源子將微閉的視線投向吳偉,再過兩天,便是長老們給出的最後期限,他原本以爲吳偉能夠修煉到六次便是極限了,想不到啊,這小子。
略帶些讚許的神色,老者輕輕搖了搖頭,這其中,雖然有着強行打開印藏的效果在,不過更多的,卻是這個小子自身的倔強性子的驅使,畢竟,越到後面,其堆積的疲勞度和疼痛感便是呈幾何式遞增,其忍受的難度也自然越大。
痛苦,自吳偉的臉上浮現,從外面看去,他的整個身體幾乎處處呈現腫脹之勢,豆大的汗水如瀑布般從身體各處涌出,若是換算成運行的次數來講,自早上服下丹藥後,吳偉體內的印氣,已經繞着身體足足跑了一百零二圈,而他今日的目標,是在將這上限,再追加十圈。
微微泛光的霧氣,在張佳佳的眼中浮現,饒是每日裡一直看守着的她,也不禁爲今日吳偉遭受的痛苦而生出些許不忍。
懷着些許不安,張佳佳將目光移向不遠處的白鬚老者,後者那波瀾不驚的面容,使得她的心境稍稍平復了下去,在她心裡,只要老者沒有出手,那便意味着,至少此刻的吳偉還是安全的。
流逝的時間,如同指間沙一般,轉瞬而逝。
老者的眼中,微微泛起些許的凝重,今天的這番操作,拖得有些久了啊。
恍若如洪流般的印氣,自吳偉的體內奔騰而過,每一輪新的極限運行,這些印氣便會如同失控了般暗流涌動,吳偉如今已經習以爲常,因爲每一次的結局,都是在他的控制下化爲烏有,對於這種氣勢如虹的印氣,吳偉唯一的辦法便是拖,堅持不懈的運行着印法,直到這股洪流的勢頭收斂的時候,驟然發力,然後將其一股成擒。這辦法雖有些笨拙,卻是百試百靈,只不過,那經受痛苦的時長,卻要比常人,更多了幾分。
然而此次的辦法,卻是有些隱隱失效的跡象,那印氣的流向,似乎有些詭異的失控,一旦隨着吳偉靠近,那印氣的流動,便是驟然加速,而反觀吳偉若是停止不動,那印氣便也跟着減緩流動,全然不遵照印法的運行指令。若是此時,能夠運行那八字口訣,可能會好些,只不過那如同奇特咒語一般的八字印決,在吳偉此刻需要時,卻是毫無迴應。
內心浮現起一陣暗暗苦笑,看來那脫繮的印氣,只能靠自己來馴服了。望着那在前方徐徐流淌的印氣洪流,神念一動,神識緊隨其上,而那方纔還在緩慢流動的印氣,也是在同一時刻,驟然發力。
追逐,在吳偉自身的體內的印力世界展開。
身體內壁,無數的印氣絲線垂掛而下,對於這體內的印氣分佈,吳偉也是初次看見,脈絡與肌肉內壁的印力玄氣,如同絲線一般垂掛而下,亦由如同鐘乳石一般橫截而出,更有如同點點霧氣一般,逸散於半空之中,時而拂來一陣溫和的氣息,此時的印氣世界,就如同一個豐富的洞窟生態系統,不過此時的吳偉,卻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他要的,是前方的印氣洪流。
如同流星一般掠過身體的各處脈絡,那印氣奔流的速度也隨之加快,那洪流橫掠而過,如同一輛疾馳的馬車,捲起一陣騰騰煙塵,引得洞窟地面之上,印氣銀弧四濺而出。
在我的體內,竟然還敢如此囂張!
望着這放肆的印氣洪流,吳偉不由得有些氣結。神識忽閃,那消失的虛影還未完全散去,真正的身影已在那印氣洪流的正上方驀然閃現。
體外的雙手眼花繚亂的結出一個手勢來,困獸之印。這印記,對於協助阻止體內的印氣流動有着極強的作用,當然,也有着一定的副作用。
伴隨着體內印力的撕扯,吳偉眉頭皺,強忍住那自口中涌出的一股腥甜,陰陽太初自腦海之中郎朗誦出,如同一股浩然鐘聲般,在吳偉體內,悠然蕩起。
這股誦唸之力,是由吳偉凝聚全神所發,對那印氣的束縛更是有所加成,雖然那主要的印氣洪流並不受其控制,但是那體內剩餘的印氣,卻在瞬間活躍起來,而要困住前者,恰恰靠的是這些印氣量,這是吳偉與印氣的博弈。
那印氣內壁,在吳偉的意志下自是在瞬間生出無數如同蔓藤般的絆腳繩來,無數內壁上的鐘乳石在瞬間伸長,悄然將印氣洪流的尾部割裂,又或者從邊側將那些印氣支流截斷。這數量雖然極爲渺小,但數次之後,那效果立竿見影。比起從正面以蠻力擋住這股洪流,暫且不提以吳偉的印力操縱難以實現,縱然是實現了,只怕也是要付出極爲慘痛的代價。而逐漸的在無形中削其羽翼,待到彼竭我盈之時,纔是出手之時。
隨着那印氣橫流的逐漸減弱,吳偉的臉上笑容逐步浮現,伴隨着那剩餘不足原先三分之一大小的印氣洪流,右手掌上印氣微凝,一個虛掌隔空拍下。
“小樣,跟我鬥,你可是還太嫩呢。”
下方依舊還在掙扎的印氣洪流,舉手投足之間,震爲齏粉。
略帶着些蒼白的微笑浮現在吳偉的面孔之中,雖然有些刺痛,不過都被吳偉忍耐了下來,因爲印法的運行,纔剛剛開始。在充分馴服了體內的印氣後,其印法的運行也變得順暢了些,體內的修復工作也旋即發揮了效果。
望着那仍舊保持着靜止的身影,一抹難得的笑意自嘴角浮現,老者長鬚輕捋,微微嘆道。
這小子,還是頗有着幾分韌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