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天,身受重傷,向着北方逃遁而去!
當即一道身影,揹着一道倩影,手執藤木鞭,在後面追去。
吉飛臉色蒼白,握着藤木鞭的手掌都略有顫抖,但是卻依舊未能將烏天殺死。
他已經達到了極限,然而烏天畢竟是元嬰後期的大能,有通天徹地的手段,遠非吉飛可比。
若非他手中法寶,實在是世所罕見,詭異到了極點,烏天一指便能點死他!
吉飛默唸御龍訣,狂追而去。
身形如架蒼龍,快到了極致。
什麼生死,早已將之置之度外。
他的眼中有死意,但大仇不得報,又怎能離開——
即便是身死,他也要給辰兒和自己,一個說法。
另一邊,蟲修白髮老翁,對着劍南天卻是哈哈大笑一聲,“枉你有一往無前、置之生死之外的道器,但你卻沒有那樣的道境,實在是荒謬到了極致!”
“老夫煩死纏身,就此離去!”
說罷,他腳下浮現了更多的鐵線蟲,化作了一道烏黑蓮臺,老翁正欲離去。
“閣下究竟是何人?”雲別鶴道。
老翁很強悍,在元嬰大成修士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哼哼…”老翁不屑地看了雲別鶴一眼,而後直接離去。
……
一直不曾說話的青雲子,忽然道:“此人和我們不同!”
此時,劍南天並沒有追下去,即便是手執道器,那名蟲修,也讓他感到了一種忌憚。
“他的修爲,似乎馬上便可以突破元嬰後期了!”
劍南天說道,面容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笑容。
“如此說來,他的身上是有命格的了?這麼說,他是域外來客?”幽骨真人冷冷道。
滄溟星球外,稱之爲域外。
滄溟海,萬年都沒有踏出元嬰後期,就是因爲缺少了一絲命格。
但,強如幽冥道尊那般,即便是擁有了一絲命格,又能如何了呢?還不是被某種力量抹殺了!
五人盡皆沉默,命格,究竟是什麼……實在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劍南天向着北方望去,吉飛早已經追着烏天,不見了身影。
……
作爲一名殺手,在學會殺人前,更應該學會逃命。
烏天,顯然是深諳此道者,他的遁速很快,快到了極致!
即便,吉飛強力驅使御龍訣,但依舊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吉飛的神色陰冷,神識籠籠罩在四方,追尋着烏天的身跡。
此地是北原一片濛濛的沼澤…
泛着酸味的腐蝕性氣體,籠罩了這裡,令人不敢滲入,而且這氣霧極爲的詭異,竟是能夠阻礙神識。
烏天的身影在其中,一沒而入,消失不見。
吉飛闖入其中,根本就找不到烏天的身形。
他知道,跟丟了!
手中的藤木鞭,被他狠狠的握住,雙手因爲用力,甚至是有些泛白。
但,這也無濟於事。
吉飛揹着劍辰的身體,走出了沼澤。
他將辰兒的身體放入了聖晶木棺內,磅礴的生命之機流淌在水晶透明的棺材內,可以保持辰兒的屍體不腐不滅。
他要讓辰兒醒來,永遠地醒來!
聖晶木棺一閃,便是滲入到了吉飛的眉心,沒入他的神識海中。
吉飛在沼澤邊緣,靜靜地枯坐修煉,他在靜靜等待着烏天的出現。
可能會出現,但應該不會出現了。
不過,吉飛從未放棄!
他這般枯坐苦修,一坐便是半年。
朝露夕陽,陪伴着吉飛,他的腦海中回憶着和辰兒在一起的一幕幕,心中浮起了一絲少有的暖意。
那一段日子,無疑是最爲溫馨而幸福的。
什麼都不用考慮,什麼都不做,只是依偎在彼此的肩頭,望着那漸漸墜落的落日。
時間一晃,又是半年。
吉飛的修爲,停滯不前!
這也正常,當初他從金丹前期一躍而起,直接踏入了金丹後期。
眼下,從金丹後期踏入元嬰,其難度自然是恐怖到令人絕望…
無數的年輕俊傑,被困在了金丹後期上百年,甚至是上千年,一點都不稀奇。
修真,就是這麼的殘忍。
越到後面,彷彿是天塹,修爲每前進一步,都萬般的艱難!
不管是刮鳳下雨,還是電閃雷鳴,吉飛的身子,一動不動。
他的身上結上了一層灰土塵埃,在脖子處,甚至有一隻小蜘蛛結網,每日都在捕獵。
他一直閉着眼,靜靜地等待着…
他的心,不能寧靜!
辰兒死去,前方的道,似乎是不再那麼清晰。
終於有一日,吉飛緩緩地站起,抖落了身上的塵埃,在狂風暴雨中離開了北原這處沼澤之地。
他向東方的丹城飛遁而去。
不爲別的,而是因爲老龜在那裡,或許,他有拯救劍辰的方法。
老龜很神秘,身上有太多的秘辛。
不過數日,丹城已經近在眼前。
城中,一座丹塔佇立,鼎裡虛空,在遠處便可清晰可見。
吉飛並沒有很張揚,而是帶着黑紗斗笠進入了丹城。
他走過當日和辰兒重逢之地,心中的酸楚和思念,瞬間如潮水般向他涌來。
修真者,不應率性而爲。
因爲,這會影響到心志!
但眼下,吉飛顯然是管不了那麼多了……
心中的憋悶和酸楚,遺憾和痛恨,萬般交雜的情愫在這一刻瞬間爆發。
他的腳步,停在了小酒館的門前,再也不動一下。
“小二,一缸酒”吉飛神色萎靡,喊了一缸酒。
他佇立在窗子邊兒,大口大口地猛灌自己。
不知喝了多久,一直喝到天昏地暗,腦袋欲裂,但依舊在大口大口的喝着。
眼淚,早已往肚子裡流去!
他悔,他恨!
不知何時,一道倩影緩緩地坐在了吉飛的對面。
望着吉飛滄桑而痛苦,放浪於形骸,內心痛楚的神情,賽仙兒心中忍不住一痛。
“你來了——”吉飛擡起迷醉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而後給她倒滿了美酒,“喝!”
賽仙兒默然不語,只是接過來,一口飲酒。
她的眼淚,好似泉涌,順着臉龐滑落。
“對不起——”賽仙兒輕聲道。
吉飛擡起朦朧的醉眼,看了她一眼,只見她一張芙蓉秀臉,眼波星轉,明亮中帶着淚花,雙頰微紅,醉意微醺。
“辰兒?”吉飛疑惑道,在醉意中,他從賽仙兒的臉上,似乎是看到了劍辰的影子。
醉酒之後,一樣的羞澀,一樣的雙頰微紅。
只是賽仙兒的雙眼朦朧,帶着絲絲水霧。
迎着昏黃的燈光,吉飛看清了這張讓天下男子都失色的容顏。
他只是淡淡一笑:“我又拼什麼來責怪你呢?”
吉飛搖搖晃晃地站起,便是向外走去。
只是腳步踉蹌,雙腿發軟,直接跌坐在地面上。
“吉飛——”賽仙兒見此,急忙來到吉飛的身邊,將他緩緩地浮起,關切問道:“吉飛,你還好吧?”
吉飛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很好,你們都很好——”他一把推開賽仙兒,而後跌跌撞撞走出了小酒館!
“吉飛,這並不是我的錯!”
賽仙兒在他的身後,淒厲高聲吼道。
吉飛的身子一頓,而後再次踉蹌而去。
是啊,當然是和他沒有關係的了。
即便是和賽華佗有着莫大的聯繫,吉飛又能怎樣呢?把他殺了?
殺了像友如師的賽華佗?
吉飛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他拿起一罐冷酒,直接灌進了肚子裡,而後狠狠地將酒罐子摔碎。
“吉飛,我先前並不知道,父親和劍南天的交易條件——”
“若我知道,定不會答應!”
吉飛冷冷一笑,大踏步踉蹌而去。
他的心冷到了極致!
從一開始,他都是被人設計了一切。
甚至是,辰兒受傷……偶然遇到了賽華佗,然後去了黑木崖,每一步,賽華佗都將他玩弄於掌間。
借吉飛之力,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吉飛苦笑着,走到了小酒店的街道上……
夜寒人寂滅,寒燈冷如豆,吉飛躺在街道一角,望着這冰冷的一切,他的身旁擺滿了酒罐子。
他需要一個說法…
被人無端設計百年的一個說法。
否則的話,這個說法,他將用鮮血來闡釋。
時間限制,一日!
吉飛的醉意朦朧的眼眸,愈發的陰寒,殺意在一副流浪的外表下,如熱湯般翻騰不已。
“賽華佗——你若不給我一個說法,這個說法,我會親自會向你求教!”
他的瞳子,掠過一道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