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陳莊已經到了深夜,從車上下來,溼冷的山風吹得壽衣呼呼響,我搓了搓手,掃了一眼漆黑的陳莊,附近只有我家亮着燈,在屋裡找了一圈一個人也沒見到。
“那邊。”
趙佳收起手機,指了指後山,邁着長腿沿着狹窄的小路走去。
長毛的月亮在來的路上早被陰雲覆蓋,有種天要塌下來的壓抑感。去後山的小路是莊裡人踩出來的,寬窄不一,寬的地方能容納幾人並排走,窄的地方只能一腳踩過,趙佳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靜靜的走着,剛走過狹窄的地方,我猛的拉住她的胳膊,說:“別動,前面有雙眼睛看着我們。”
趙佳爲了方便在山區行走,一套瘦身衣包裹出絕美線條,纖柔的手臂輕微掙扎,我剛要鬆手,嗚的一聲,一堆蟲子從震動着翅膀從前面撲來,趙佳快速的抱着我滾到草叢,來不及關手機上的照明燈,她直接把手機杵到了泥巴里。
衝來的蟲子從離地一米多高的地方飛過,天色太黑,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可能是大黃蜂也可能是山裡的無名飛蟲。
“別動。”
趙佳剛要移到一邊,蠱蟲感覺到有大堆毒蟲在地下靠近,我抓着趙佳趴在我身上,急切的說:“你的身體別沾泥巴,泥巴里有很多小蟲子在蠕動。”
密密麻麻的蟲子在空中像一條鋪天的匹練,背離後山逃命似的往四面八方瞎撞。趙佳趴在我身上,兩腿併攏向後翹着,以免小腿沾地,兩手按在我左右攤開的胳膊上支撐着身軀,以免翻身掉下去。
我躺在草叢上,隔着內衣和壽衣能清晰的感覺到各種大小不一的蟲子,從背後的草、泥土裡蠕動過去。想到無數條蛆蟲,甚至比蛆蟲更噁心的蟲子從背後爬過,頓時心裡發毛長了一身雞皮疙瘩。
用蠱蟲試着驅離毒蟲,這些蟲子根本不管不顧,像上空的飛蟲一樣逃命狂奔,只是衝到我身邊時沒往我身上爬而已。如果不是身上帶着蠱蟲,一般人撞到萬蟲逃命絕對會遭受無妄之災。
“嗯哼。”
趙佳保持貼身後退上翹的姿勢有一會了,突然動了動身體,咬牙哼了一聲,差點從我身上翻下去。我吸着涼氣,問:“怎麼了?”
“背後。”
感覺着她噴出的熱氣,雖然看不清她的臉,能想象出她絕對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不然,絕對不會哼出聲。我說:“按住我的肩膀。”等她一隻手按在我肩膀上,趕緊用能動的手摸快速從她後脖子,掃到了腰間,什麼也沒發現。
又聽到幾聲悶哼,我皺着眉頭追問:“在哪裡?你被咬了沒?”
“手……往下。”
老子的手已經到了腰部,聽到她咬牙擠出的話語也沒多想,快速從腰掃到大腿,中途碰到細密的鱗片和軟體動物的柔軟,手嚇的往後縮了一點,根據感官判斷是一條蛇。
控制蠱蟲到手掌,憑着感覺又把手伸了過去,剛觸碰到鱗片,小蛇加快蠕動的速度,好像在往哪裡鑽一樣,趙佳又一聲悶哼,我懶得麻煩直接按下去,在趙佳襠部抓到了那玩意,用大拇指指尖緊掐着蛇的後半段,一條也就三十釐米不到的小傢伙圈到了我胳膊上,不過卻沒有咬我。
“嘶!嘶!”
吞吐蛇信的聲音很細微,夾雜在上空蟲潮震翅的聲音中特別詭異。趙佳吐出長長一口氣,之前她還強撐着上身與我之間有些縫隙,這下直接壓了下來,貼在一起的感覺很爽,不過一想到她冰冷的臉屁的感覺都沒了。
“居然有蟲子不怕變異奇蠱?”
好奇的把蛇抓到眼前,潔白光滑的鱗片在黑夜裡特別顯眼,我忍不住驚呼:“小龍女?”
“嘶!”
細小的白蛇似乎有靈性一般,扭了扭上半身,動了動尾巴,讓我鬆開掐着蛇腰的手指。我仔細打量它一會,發現額頭鱗片帶着一絲殷紅,完全確定它是小龍女。
當初和蔡奇進吃人谷,蔡奇在吃人谷找到*龍脈轉移八門凶煞的煞氣,掀開石頭的時候,下面有一條正在蛻皮的白蛇,蔡奇滴了一點血在蛇頭上,並且取名叫小龍女。
它是從吃人谷出來的,那麼?天上的飛蟲,地下的蟲子,是不是都是從吃人谷跑出來的?鬼棺到底出了什麼事?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上空秘密麻麻的蟲子已經遠去,背後也沒感覺到有蟲子蠕動,趙佳憋着氣,說:“完了沒?”
“完了。”
我立刻把她推到一邊,一手捏着小龍女的蛇頸,一手拉着它的尾巴,來回尋找好一會,真的連一絲雜色都沒有,純白。甚至連母蛇往裡縮的分泌雜物之處也不是肉色,而是白色。
“吃人谷*養出的龍往蟒命人的穴裡鑽,這叫龍歸穴嗎?”
受到的驚嚇慢慢緩和,我拎着小蛇甩着,調侃趙佳一句,趕緊往後山跑去,不知道這冷女人心裡會想什麼呢?至於表情算了,肯定是沒有表情。
後山,山腳。
錢多多、錢叮噹、吳招弟、秦霜臉上驚悚的餘韻未消,吳招弟雙腿發軟的被錢多多扶着,錢叮站在她們旁邊,捏着打更鑼的兩手白裡發紅,可見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她害怕的說:“陳先生,出大事了。”
雖然還不知道是誰滅了漢鍾離的神性,聽她擔心的語氣,裡面肯定有她一份。我把手上的小白蛇打了個結,裝進壽衣口袋,無所謂的揮手說:“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就是滅了一條漢鍾離神性嗎?天塌不了。”
“呼。”
錢叮噹鬆了口氣,不顧形象的坐到上山的臺階上,胸前雖沒多多的大但也不算小,來回拍心口順氣,還不是拉衣領扇下風,這隨意的動作真的很誘惑。
吳招弟和錢多多見我來到來,也像找到了組織是的,錢多多發抖的低着腦袋說:“三夜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經過錢多多的解釋,得知事情的經過,我感覺漢鍾離的神性被滅的真冤。
仙兒哭着跑回去,着急的直接顯形,告訴錢多多兩女我出事了。等兩女一狐趕到後山,狐狸等在山下,錢多多和武招弟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我的影子,坐在山腳着急的哭了。
好死不死的,錢叮噹從齊林那得知錢多多在我家,她跑過來看妹妹,發現錢多多在哭。按照她的理念,誰讓她妹妹哭,她就弄死誰,暴躁的提着更鼓,搶了錢多多的更鑼棒槌,敲着定更鑼往山上跑。
計都星在山裡焚過香,這裡要提到真正的神性了,比如,漢鍾離的神性,最早是漢鍾離的一縷氣息依附在神像上,隨着朝拜的人越來越多,這縷氣息逐漸壯大成了一條完整的祖神性,而漢鍾離的徒子徒孫能利用這股神性施術來保佑信奉漢鍾離的人。
徒子徒孫帶着沾着祖神性一絲氣息的牌位,或者神像自立道觀,如果拜這絲分裂出來的氣息的人多,這絲氣息會轉變成新的神性。
就像細胞分裂一樣,只有祖神性獨一無二,其餘的不管怎麼分裂都是沒有差別,唯一的差別在於香火的多少,神性的能力大小有區別而已。
神仙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已經成了傳說,祖神性大多也滅的一乾二淨,現在業內人供奉的正神神性都不是祖神性,本質其實都一樣。
像鬼觀音用魂魄造出的神性化身其實是沒有足夠的香火,討巧整出來的神性,這種神性只能是魂魄狀態。正版神仙遺留在人間的神性本質是一抹氣息,狀態也是千變萬化。
計都星在山裡燒香,籠罩着山林的香火就是神性,神性是氣息但由於人拜的多了也就有了靈,雖然神性沒有自主意識,但也是靈。錢叮噹猛敲打更鼓,定住了籠罩着山林的神性。
八仙神性是能隨便挑釁的嗎?更鑼只定住了神性一會,神性自主反擊,錢叮噹發邪的跪在臺階上,三步一跪,九步一扣的往山上爬。
錢多多的性子恬靜也有些軟弱,但千萬別傷害她在乎的人,上次聽說我和神棍吵架她直接用紙片人封門,還威脅說免費送人壽衣。錢叮噹的發泄刺激了錢多多。
這丫頭狂暴的拿出了老鬼留給她的七張紙片人,當初老鬼打我和五鬼也只用了三個紙片人,七個紙片人一起爆發,同時,錢多多啥防護也沒準備,直接坐地上走陰,生魂附在一個紙片人身上,她玩着陰火帶着六個紙片人打散了襲擊錢叮噹的神性。
本來錢多多準備算了,可錢叮噹被整了自然咽不下這口氣,她牽着錢多多肉身的手,坐旁邊猛敲打更鑼,漢鍾離神性受到挑釁又撲向了錢叮噹,錢多多爲了保護姐姐守在旁邊,猛的放陰火。
漢鍾離的神性就這樣被兩姐妹放野火給燒光了。
“這種正神的神性是打不死的癩皮狗,香火不滅,神性不死。你還真以爲是你燒滅了神性?”
聽完錢多多的講訴,我看着出現暴亂的鬼棺的方向,皺起了眉頭。
計都星和蔡奇不是死人,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神性被滅?是誰拖住了計都星和蔡奇,並且鎖住了後山截斷了漢鍾離神性與信衆的聯繫,借兩女的手屠了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