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清觀的路上,滿身屍體死氣的秦霜和趙佳走在後面,我和幾女走在前面,詢問她們關於吃人谷毒蟲外逃的事情,她們也一問三不知。
之前錢家兩姐妹剛滅漢鍾離神性沒多久,秦霜和拜邪鬼的女道士一起趕了過來。那個邪道士是我在婚紗女鬼家碰到的,是秦家的人,秦霜跑去清理門戶不知道兩人怎麼就攪合到了一起,現在的秦霜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非常邪乎,尤其是一張性感紅脣,看一眼好像能吸人魂魄似的。
邪道士上了山,秦霜留在山下與錢多多她們剛要去我家,吃人谷那邊就飛出了好多蟲子,詭異的是蟲子繞着山腳飛,她們站在上山的臺階上屁事也沒有,等蟲潮結束,我和趙佳就來了。
上清觀還是老樣子,只不過大殿裡寫着漢鍾離三個字的牌位上出現了很多裂開的細縫,周圍陰風陣陣,溫度低的嚇人。
我縮着脖子,認真檢查牌位,確定漢鍾離神性確實被滅,幾女在附近也沒看到人,吳招弟驚悚的指着後山陰面,瑟瑟發抖的說:“鬼……鬼火……”
靠近吃人谷的那一面,長滿了蔓藤和低矮的雜樹,站在山上,透過灌木叢往山谷看,黑暗中閃着數不清的綠光,一閃一滅,嚇的錢家兩姐妹也跟着發抖。
真不知道她們之前屠神性是哪來的勇氣?或許當時只是熱血上腦,用氣的起伏的胸脯去想事了。
詭異的冷風從吃人谷方向逆着山往上灌,我冷的哆嗦兩下。
“不對,不是陰氣是死氣。”
秦霜穿着惹火的連體黑裙,緊繃的下襬剛過臀部,領口開衩到了胸骨底部中間綁着黑色絲帶,看着都擔心裡面挺着的黑布包隨時把帶着崩斷,一雙平底套鞋上面的靴套只到腳腕,大秋天的連絲襪之類的東西也沒穿。
所有人都冷的發顫,她看着遠處飄動的幽像個沒事人一樣站着,看樣子還很享受。
“死氣?哪來這麼厚重的死氣?”
瞟了一眼變得詭異的秦霜,我本能的移開兩步,湊到吳招弟耳邊壓低聲音說:“你立刻回家,回到家在仁義禮智信前點一炷香,點香了時候念,仁義禮智信。只要我沒回去,你就不能讓香滅掉。”轉頭又對錢家兩姐妹說:“你們跟招弟一起去我家,等我回來。”
說話的同時,我不着痕跡的在看不見的仙兒手上寫:回家吸正氣,保護好她們和你自己。
仙兒一直在山下等着,只是她的情緒非常低迷,還在爲丟下我一個人跑回來傷神。她在我手上寫:嗯。
錢多多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乖巧的點了點頭,錢叮噹本來是過路的,聽說要走,拽着錢多多就跑。
等三女離開,我板着臉問:“秦霜,你到底怎麼想的?相由心生,死氣已經在嘴脣上顯相,等你變成一張鬼臉,一切都完了。”
“三夜,真的很感激你到現在還顧忌五姓間說不清楚的愛恨情仇。”
秦霜真情流露的感激一句,轉而眼中水波盪漾,咯咯發笑的說:“道不同不相爲謀。秦家沒有陳、關、諸葛三家這樣的傳承,我只能這樣纔有機會結束五棺帶來的宿命。”抿着嘴,嘴角微挑,邪笑的繼續說:“以你表現出來的實力,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你會打破五家人的宿命。我只要等着,靜靜的等着,就能擺脫宿命。”
“咯咯!”
嬌笑兩聲,她慢慢低頭腦袋,陰冷的說:“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待結果的痛苦你不懂。死沒什麼不可怕的,無法掌握明天,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的等待更恐怖。我以前總會擔心,陳三夜如果死了,接下來死的是武藝還是我?又或者是諸葛建國……只要我看到屍體就會想到五棺,那種不能自主的無助,內心的煎熬,你永遠不會明白。因爲你是諸葛隨風更是陳三夜,只要你的悟性足夠,風水、術法伸手就有。我的悟性沒你好,相比別人也算頂尖,我如果有這些術法就不會感覺無力了。”
她慢慢擡起頭,眯眼盯着山谷不再吭聲。
“只要你放棄以身體吸收屍體的死氣,我能理解的所有術法都交給你。”
生在五棺之下,我怎麼可能不懂她的心,雖沒她這種經歷,身世、諸葛老頭算計……等等造成的心理煎熬也不比這些差,只不過我沒讓這些情緒放大而已。
走到她身後,手放在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上,說:“雖然挺白,挺滑,但是天氣很冷以後多穿點。”她詭異的不怕冷,或者說感知已經變的遲鈍了,這話的含義是讓她做回正常人。
“謝謝,不用了。”
秦霜反手甩開我的胳膊,跳上一塊石頭,用腳快速的踩開擋在前路的雜草,像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根半米左右的精緻細膩的鋼棍,挑着障礙物,衝向山谷。
“你害了她。”
趙佳看着遠去的黑色背影,我疑惑的看過去,她說:“有時候人爲了自己也會累,等自己走累了,感覺沒有任何意義可能會停下來。而你的行爲會讓她感覺還有人關注着她,世界沒有無視她的存在,當她累了,會想到自己不要命的反抗命運並不是一個人在自娛自樂,還有人看在眼中。”
我對着山谷方向閃動的恐怖綠光莞爾一下,沿着秦霜踩出的路,不快不慢的追了上去。
把控制玩的爐火純青的趙佳,對秦霜的分析很準,但她不懂陳、關、諸葛、秦、武之前的羈絆。
就算秦霜像趙佳說的那樣,走累了自己停下來,但選擇放棄的秦霜,心也跟着死了,只是披着靈魂的屍體。老子情願她帶着不孤獨入魔,也不情願她變成行屍走肉。
這就是五家人之間的詭異情感,只要另外四家不滅,多出來的一家永遠不會孤獨。即使彼此是敵人,拿刀子對捅,捅的腸穿肚爛,也不會讓對方孤獨的消亡。
久違的吃人谷中,溫度低的可怕,埋在山谷裡的骨頭卻在燃燒着磷火,幽綠的火焰在霧氣中游蕩,我站在谷口看着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奇景實在是太嚇人了。
兩米開外,秦霜站在遠處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上,呼吸急促的緊捏着粉拳,嬌軀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盯着緊裹的水蛇腰,我吹着口哨說:“再抖,衣服都繃爛了。決定吸收死氣,此事不進去等符粉燒完,骨頭裡的死氣也會隨之消失。你也就失去了大好的機會,妹子,加油!”
符粉,就是山谷裡燒的超低燃點的磷粉,這種磷粉只要有氧氣就能燒,之所以叫符粉,很多用符籙施展術法的業內人,會在極陰之地收集這種磷粉,通過一些手續製成粉末,加入製造符紙的原材料中製成空黃紙。這種黃紙只要碰到血和硃砂,就會自動燃燒,這就是業內人隨手一甩符紙就燃燒的引火術。
“操。”
聽到我的話,秦霜先是一愣,嬌罵一聲,打了兩個指響,邪惡的豎起中指向上捅了一下,鑽進了幽綠的鬼火之中。
秦霜剛消失在迷霧裡,趙佳微微喘息的追了上來,板着張死人臉,眼底深處卻藏着人類不可磨滅的好奇心。
“妹子,咱們打個商量怎麼樣?”我嘿嘿怪笑的說。趙佳不帶任何情緒的說:“什麼?”
“我告訴你山谷的鬼火是什麼?你只要付出一點報酬就行。”我從口袋掏出打結的小龍女,白蛇翹着圓滾滾的腦袋,對着我急促的吐着分叉的蛇信。
在龍脈中活的好好的,被人引燃磷火燒了出來,半路碰到*剛想躲進去卻隔了一層褲子,結果成了階下囚,如果小龍女的靈性能做到想問題,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傷心的想哭的情緒呢?
惡趣味的想着這些,我伸手逗着白蛇,說:“給我一根毛。”搖搖動着白蛇,補充一句:“你知道是哪裡的。”
“別以爲在建新鎮的背景下,我不會殺你。”趙佳專注的看着山谷。我撒着小謊,說:“衝冠一怒爲紅顏,我真的挺好色的,哪個男人會對你沒想法?本來只是想借你一根毛,調戲你一下,然後送美人一條龍的……”
嘆了口氣,接着實話實說:“這條小白蛇是鬼棺養出來的,它代表着鬼棺五棺五分之一的人道龍運,只要它跟着你,你的命格化蛟是百分百的事情。本來只要你讓她咬一口就行的,可惜它之前蛻皮的時候被人在額頭滴了血,所以只能給她戴上經箍咒,讓它老實跟着你。龍出*,尋穴而入,龍穴邊的草叫斬龍草。而你的毛代表的就是斬龍草,用那玩意捆住小白蛇的七寸,它就聽你的了。”
其實我還有一點沒說,龍已經出了龍穴就不會再回去,小白蛇只代表以前五棺製造的五分之一的人道龍運。而小白蛇出穴之後,與鬼棺以後再養出的龍是死敵。趙佳只要吞了小白色帶着的人道龍運,五棺再產生的龍運會與她產生衝突,兩相對衝下趙佳的命格會被慢慢抵消。
也有破解的方法,破五棺。只要她鎖了小白蛇,不管出現哪一種後果,都是我樂意見到的。
“拔不拔,給個準話?”我眯眼盯着她的襠部,暗想:老子坑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