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長鋏也跟着跳上房頂,道:“少主,屬下辦事不力……”
金鈴道:“……需怪不得戴公,請戴公速聯絡鄂州瞎子柳、竟陵譚老大。”
她正說着,一聲夜梟的悲鳴遠遠地傳來,她心中想到小師妹那夜過來找她的情景,驀地一動,拔腿往那邊追去,戴長鋏忙令白胖子照顧傷員,自己往另一個方向追去混沌至尊太子。
她跑到位置,又聽前面夜梟悲鳴,料想是明教教衆傳遞消息的訊號,遂往天上彈了一支響箭,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遠遠的屋頂上爬起來幾個人,應是戴長鋏聽到報信,帶人前來支援了,於是放心往前追去。
不一會兒,城牆上出現了幾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忽然有一塊變作了深色,又立刻變了回去。金鈴定睛一看,那幾塊模模糊糊的地方,好像在蠕動是的。她恍然大悟,這是明教教衆正在翻城牆,方纔有人手滑了一下,忽然翻了過來,露出了正面紅色的衣服,才叫她看了去。這些人的頭碰因與城牆顏色頗爲接近,幾乎看不出來,金鈴險些就漏了過去,她於是又彈出一枚響箭,知會後方。
鄂州離金剛臺不過三百餘里,乃是烏山向家牢牢控制的領地之一,耳目遍佈,不出一盞茶的功夫,載着追捕令的信鴿已飛往各水陸要道。
而各水陸要道上活躍的馬幫漕幫,又大多是向碎玉的手下,因此消息傳出,解劍池就算插翅難飛了。
縱然如此,她還是追了出去。
解劍池投靠向碎玉之後,被他派往魔教探聽消息,但他一直推脫職位低微,無法進入總壇,是以迄今爲止魔教上下的護法法王五行旗主,他們只知道陸亢龍一人。
這“右使”又是什麼人?聽說魔教教主有左右二護法,稱左使右使,乃教主親信。“右使”親自來接應解劍池,說明解劍池真的掌握了十分重要的情報,一定要趁他與“右使”接觸之前,將他擊殺,屍體完整帶回。
她一路追到了江邊。江面洪波暗涌,浪濤拍岸,白霧繚繞,江上卻不見渡船,不知他們到底從陸路逃走,還是水遁。
戴長鋏追上來,道:“少主……”
“追到這裡,就失去了蹤跡。”
“少主莫慌!我馬上讓譚老大啓程去追,我們從陸上走。”
金鈴點點頭,道:“我去長亭等你,儘快。”
她腳程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長亭。戴長鋏沒讓她久等,不一會兒便有馬蹄聲由遠及近,戴長鋏一馬當先,後面居然是白胖子、寒兒、蓮兒,除有兩匹空馬之外,竟還有一匹馬,上面坐着首戰失利的向堯臣。
金鈴皺了一下眉頭,蓮兒立刻答道:“少主,行主令向五郎出來歷練,難道能讓他現在回去嗎?”
金鈴點頭應允,道:“你和寒兒負責保護他。”
向堯臣臉色難看,道:“我如何能受兩個弱女子的保護?”
金鈴理所當然道:“解劍池偏偏打你,可見你需要保護。”
向堯臣的臉色更加難看,金鈴一躍上馬,一夾馬腹,往西北馳騁而去,戴長鋏與白胖子緊隨其後。向堯臣腳下生了釘子,一動不動,寒兒道:“向五郎,你去是不去?”
向堯臣苦笑道:“你們少主……向來是這樣目中無人的嗎?”
蓮兒立刻答道:“少主並非目中無人……”
向堯臣馬鞭一甩,似是賭氣,又似詢問:“你們的少主從不誇讚別人嗎?”
蓮兒道:“雖然如此,少主亦非嘲諷,向五郎不要放在心上。”
寒兒心中卻不服,暗自哂道:“少主從小到大,從古到今,只對一個人青眼有加,簡直要把這人誇到天上去。”
蓮兒見她一臉不服,一鞭子抽到她那匹馬的屁股上,低聲斥道:“想什麼呢重生之修道全文閱讀!快走!”
金鈴飛馳在第一個,戴長鋏驅馬與她並排,報告道:“少主,已知會各地堂口,留意往來行人。”
金鈴卻別有所思,問道:“戴公可知明教左右使都是什麼人?”
戴長鋏道:“明教有輝日左使和影月右使兩位護法,是教主的左膀右臂,兩人都是神之又神的人物……但這兩人從未露面,我們連他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一概不知。”
金鈴嘆了口氣。
戴長鋏道:“少主可是在意方纔敵人所說的右使?”
金鈴點頭道:“這次說不定便可追查到這個神之又神的右使。”
她又催促j□j駿馬快走,馬兒不滿地嘶鳴了一聲。
藉着夜霧的掩護,解劍池所乘的小船順利逃脫。漢水中央靜靜泊着一艘船,頂端旗幟已全部拆掉,但若是有心人仔細看,還是能看出船頭裝着呼樂最鍾愛的撞角。
船尾絞盤扎扎作響,幾個水手正推着巨大的絞盤往前走,破水之聲傳來,船微微晃了一下,船錨吊了起來。
帆升起來了,縱對季風,以吃住逆風之力,八對船槳落水,從甲板下傳來了隱隱的號子聲。
一個明教弟子推開艙門走了進去。離門口最近的那個船艙裡散發出明亮的光芒,他推門進去,四五個人都站在裡面,把狹小的船艙擠得水泄不通。
牆邊都釘着木架子,擺着些繩子鐵砣。窗下有一張牀,牀上躺着解劍池,他的褲管已全部割開,露出傷口來,幾個男弟子把他壓住,方纔那個進來的人從懷中摸出一個鼻菸壺一樣的小瓶子,擰開瓶蓋,慢慢把粉末灑在他的傷口上。
解劍池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幸而口中咬着布巾,慘叫聲彷彿被布巾吸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好似是從地底傳來的。
房門又開了,進來了一個嬌小的少女。
解劍池看到她,眼睛一亮。少女摘下頭上兜帽,露出一雙藍色的眼睛。
“曼旗主……少主……”
阿曼道:“少主命我不惜一切代價將你帶回。”
“少主、少主沒有親自來嗎?”
“少主j□j乏術,我會帶你去見她。”她把左手舉起來,手上纏着一根金色的鏈子,鏈子上綴滿了小小的鈴鐺,正是銀鎖隨身帶的那串黃金瓔珞腰鏈。
“這……”解劍池便要下跪,被阿曼攔住。
“解堂主放心休息,少主命我等不惜一切代價救你,聖教不會拋棄你。”
解劍池鬆了口氣,輕撫胸口,道:“謝右使大恩……”
阿曼轉身離開,“解堂主休息吧。”
房中弟子隨她一同走出去,房間裡頓時又變得冷冷清清。
她從船艙裡走出來,呼樂正站在船頭,一手拿線卷,一手拎繩子,正在測量深度。
阿曼出言道:“水船主。”
呼樂回過頭,見是阿曼,便將手中的東西交給旁邊的水手,對她笑道:“阿曼,你們的朋友沒事吧?”
阿曼道:“沒什麼大事契約神座。”
他又滿臉期待地問:“接下來如何?”
阿曼道:“一切按計劃進行。”
“那、那你們的小少主……”
阿曼不禁莞爾,“按我們的計劃,她在陸上,你在水上,是見不到面的。”
呼樂一臉失望,低下頭看着靴尖。
阿曼笑道:“水船主,拖住譚老大的事情,都還要靠你了。這是少主的計劃,萬萬不可有失。”
呼樂一聽“少主”二字,又來了精神,重重點頭道:“包在我身上!”
阿曼點頭笑笑,又進了船艙。
船行了一日一夜,呼樂看了看江面,對旁邊的水手道:“阿藍,把我們家旗子掛起來。”
阿藍應了一聲,爬上了桅杆頂,把“水”字旗重又拴在了桅杆頂部。
旗子受江風鼓盪,飄搖不定,前方蒼茫的水霧裡隱隱約約有幾艘船。呼樂問阿藍道:“阿藍,可是快到宜城港了?”
阿藍道:“蠻帥,前面就是啊。”
呼樂嘆了口氣,道:“只怕是今天是靠不了港了。”
阿藍道:“爲什麼呀?”
呼樂擡手指了指前方,道:“你瞧。”
阿藍皺眉望去,前方有三艘船緩緩駛來,他定睛仔細看了看桅頂標誌,只見三艘船統統是紅底黑字的“譚”字旗。
阿藍驚呼一聲,道:“譚老大竟這樣快?怎地我就沒注意到他從旁邊超過我們?”
呼樂敲了一下他的頭,道:“譚老大是竟陵人,他這幾天去丈母孃家當上門孝子去了。這是從上游開下來的。”
阿藍鬆了口氣,道:“哦,那便是和我們擦肩而過的,不一定是來找茬的,蠻帥,我們……”
呼樂下令道:“舵向左三分,避讓前船。”
背後傳來咿咿呀呀的號子聲,船頭一歪,走上了另一條水道。
常常在江邊生活的人,一定見過水道。表面上江面都是碧波萬頃,水也是一般平,其實只要貼近水面往遠處仔細看,就可發現江上交錯着船隻走過留下的痕跡。
遠處那三艘船變換隊列,又擺成了雁行陣。
呼樂嘆氣道:“阿藍,藍長老,升白旗。”
“……啊?”阿藍傻了眼。
呼樂踹了他一腳,阿藍踉蹌倒地,很快又連滾帶爬地跑到桅杆下,爬上桅頂,掛上了白旗。
兩方越來越近。近得已經可以看清楚對面的水手舉起了接弦板,兩船減速靠到一起,對方旗艦上的水手伸出勾爪,把呼樂的船勾住。又聽得噗通幾聲,船錨落水,幾艘船停了下來。
(是想吐槽這玩明明是你寫的嗎(我寫完纔開始想爲什麼大師姐要苦練輕功(果然還是怕被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