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爲這個世界上就你最大,不要總是拿你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夜冷俊,你真的不懂,你知道真正的愛情是什麼嗎?呵……”一抹苦澀的笑容溢出,心裡該是多麼得難受,琉璃宛若不明白,爲什麼眼前的男人總是如此的霸道,霸道的讓她有些心慌。
“愛情?哼,你覺得我需要嗎?我需要的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其他的一概都不重要。”夜冷俊面無表情的倚在門邊,睡袍斜誇誇的掛在胸前。
“女人?那麼不就是說誰都可以嗎?”琉璃宛若不死心的問了一句,天知道她心在心裡有多麼的想要擺脫眼前的人。
可是聽在夜冷俊的耳中,儼然成了不死心。“對!”
“那麼你就放我走吧,隨便再去找一個不就可以了嗎?”琉璃宛若無害的說。
夜冷俊深不見底的眸子,微微轉動了一下。這句話什麼意思?“你想離開?”
“恩恩。”琉璃宛若迫不及待的點頭,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舉動是多麼的不明智,特別是在看到夜冷俊眼中流轉的紫色,就更加深信,自己今天死定了。
夜冷俊不溫不火的走近正半趴在牀邊的琉璃宛若。他說:“若若就那麼想要離開?離開我的身邊?額?”
這樣溫柔的夜冷俊讓琉璃宛若有那麼一刻的失神,爲什麼上天賜給他一副上好的皮囊,卻沒有教會他應該如何和人相處?爲什麼不能再多給他一絲暖意?鬼使神差之下,她伸出手撫摸上夜冷俊剛毅的臉頰。
她有些幽怨的說:“俊,爲什麼你明明不愛我,卻總想要傷害我,看到我被你傷害到體無完膚,你的心就會開心是嗎?”她用食指戳着夜冷俊敞開的胸口說:“你的這裡真的是肉做的嗎?爲什麼我總是感覺不到他的溫暖,有的只是極致的冰天雪地?”
夜冷俊俯身望着眼前的人,卻總覺得心底有些發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潛意識的覺得今天的若若很反常,換作是以前,早就和自己鬧起來了,可是今天去出奇的乖巧。他僞裝無所謂的說:“溫暖?從來不知道的感覺。”
“是啊,就像是白天不懂夜的黑,冬天不懂夏的悶一樣。”琉璃宛若眼中努力的保持着平靜,可是心底早已氾濫,是不是自己從此消失,他就會有那麼一刻是想念自己的?
她半蹲着站起來,順勢摟住夜冷俊的脖頸。將頭深深的埋在那裡,細細的吸允着專屬於他身上特有的氣味。夜冷俊有些呼吸急促,他不知道她今天又是在玩哪一齣,但是既然是她想玩,那麼他就陪她玩下去。
琉璃宛若對着夜冷俊的手臂狠狠的咬下去。她說:“這個牙印會不會讓你一輩子都記住我?不過不需要一輩子,等傷疤癒合的時候,忘掉就好。”
夜冷俊蹙了蹙眉目,看着被咬出血絲的痕跡,作爲懲罰性的狠狠的在琉璃宛若的身上蹂躪。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慍怒,只知道如果不狠狠的懲罰她,她就不會知道自己還是原來的自己。
可是琉璃宛若卻一直笑,她笑,笑着舔了舔乾裂的脣瓣,已經幾日滴水未進,她曾經想過了解自己的生命,可是每次都會被救活。救活之後,迎接她的永遠都是無情甚至更加無情的摧殘。
可是今天她卻出奇的平靜。不是因爲他說過:“你若是再想尋死,就算是鬼門關我也一定會拆了奈何橋,平了閻王殿。上天堂更是休想。”每次一想到這句話,她的心就好痛。爲什麼偏偏不愛自己,卻要無時無刻不想着折磨自己。
她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看似完美的笑容說:“夜冷俊,我一定會詛咒你,詛咒你這輩子都會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
夜冷俊不管不顧的要了她,這樣的情況下,昏過去好多次的琉璃宛若,都是被夜冷俊拽到浴室用冰冷的水潑醒。而每次,都讓她處於冰火兩重天的境地。求生不能,求死也是找死。
看着躺在地上求自己的琉璃宛若,夜冷俊卻沒有想救她的衝動,因爲今天的她太反常,反常到讓他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她祈求着說道:“夜冷俊,救我。”
“求我,求我我就救你。”
“救我……”琉璃宛若顧不得臉上的淚水,爬着拽住夜冷俊的腳裹說:“救我……”
“呵……你不是一心想尋死嗎?那麼我成全你,要麼就求我。”
“我……”一貫的堅強,堅持,究竟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這一刻的解脫嗎?爲什麼到了最後一刻她卻退縮了?她笑容慘淡,有一種決絕的淒涼。她鬆開抓着的夜冷俊的腳裹,慢慢的卑躬屈膝,她說:“我求你,但是卻不是救我,而是直接殺了我。”
這一刻她眼中的狠決絕對不亞於夜冷俊,琉璃宛若踉蹌着想要站起來,夜冷俊只是冷冷的看着,卻沒有想要扶一把的想法。他說:“想死?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以爲我真的會成全你嗎?”
“那你就救我。以爲我是在設計,那麼就救我如何?”
“哼,你還真是會算,只是今天我心情好,準了你,隨便你怎麼做。”說完夜冷俊不再去看琉璃宛若,而是徑自走出浴室穿戴整齊之後,摔門離開。
聽着汽車引致響起,琉璃宛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捂着肚子。眼角潮溼
的溼地,瞬間絕提。她撫摸着肚子說:“對不起,媽咪對不起你,原諒我,我救不了你。”
琉璃宛若靠着意識穿戴好,手握着電話卻不知道要打給誰,簡單的抓住壓在箱底的包包,只能用爬的,一步步的爬到樓下,打開冰箱取出些東西填飽肚子,沒有力氣又如何能離開?彼此對彼此的傷害已經足夠了。
身後留下的是一片血跡的模糊,她卻鎮定的不再哭也不在笑,而是慢慢的咀嚼着嘴裡的東西,靠着門邊填飽肚子,儲存能量。臉色稍微恢復一些之後,才緩緩的站起身來。身上的白色裙子早已成了紅色。
琉璃宛若目光空洞,手覆蓋在小腹上,呢喃:“對不起,怪只怪你不該出現,你本該就不應該出現,知道嗎?媽咪輸的一敗塗地,愛上他,卻不能奢求什麼。這份歡愛,荒唐到我要拿你的命去換取我的自由,對不起,媽咪真的很卑鄙是不是?會怪媽咪的是嗎?”
她鎮定的坐下,掏出紙筆。在字條上寫下。
夜冷俊,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更不會恨你。對你所有的恨和愛,都隨着他走遠了。彼此的傷害已經太深、太深,深到黑夜中只要想到你的臉,我都會恐懼。你知道曾經我對你的愛有多深嗎?現今我對你的恨又是這麼的沉重。我琉璃宛若發誓,這輩子,我會讓你痛不欲生。我們不是相忘於江湖,而是咫尺的距離我也要你後悔。
寫完之後,她抹去眼角的淚滴。翻出包裡的護照和證件,脣瓣彎起,她對着空氣說:“寶寶,對不起,你放心媽咪會帶你離開,離開這個地獄般的地方。”她說:“夜冷俊,這輩子,我們愛恨之此,你滿意了吧?”
夜冷俊驅車去了酒吧,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杯中始終浮現出的卻是那個倔強的永遠都不肯低頭求饒的身影,可是今天卻出奇的求自己,求自己救她,夜冷俊的心動容,彷彿一想到她會真的了結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心就會微微的泛疼。
“什麼破事置於嗎?”言意簡接到酒保的電話就趕過來了。
“閉嘴,喝酒。”夜冷俊一口酒直接下肚。
言意簡無奈,打電話給銀赫。“最好準備好,俊沒命的喝酒,是不是有一種藥能讓他一下過去?”
銀赫笑的嫵媚,他說:“俊,這是怎麼了?千杯不倒,怕什麼?大不了給他打一針鎮定劑。”
“你的醫術我不是懷疑,而是現在,恐怕一會我也會被他灌醉,所以提前打個電話給你。”
“知道了。老地方。”銀赫掛斷電話嘴角扯出一個牽強的笑。
等到他們把夜冷俊送回家中的時候卻發現家裡沒鎖門。言意簡也不好說什麼,以爲琉璃宛若在,可是打開燈的那一瞬間,銀赫的瞳孔瞬間放大,這可是血的味道。夜冷俊被血腥的味道驚嚇到,酒瞬間醒了大半。
“怎麼回事?”
“俊,我還想問你呢,這是怎麼回事。”
想到之前琉璃宛如拒絕的眸子,夜冷俊的心臟收縮的緊緊的,他推開銀赫直奔都樓上。每走一步都是血,銀赫和言意簡也跟着上了樓,卻發現他們沒走過的一寸地方都是血跡。可是臥室、浴室裡卻唯獨不見琉璃宛若。
每次琉璃宛若受傷都是自己幫忙治療的,可是這次又是爲了什麼事情?找遍了每一寸地方卻沒有找到那個身影,夜冷俊手指關節被捏的咯吱作響。銀赫問:“俊,你到底又對她做了什麼?”
“俊,銀赫,這邊,樓下有封信。”言意簡喊。
夜冷俊一把將信拽過去。看着熟悉的字跡,夜冷俊的臉色很難看。他說:“馬上讓他們發出通緝令,就說在各機場和碼頭髮現了嫋雄……琉璃宛若。”
“俊,你真的要這麼做嗎?看完之後再做決定吧!”銀赫看着信的反面恰恰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呈陽性的檢驗單,名字是琉璃宛若,陽性,是懷孕了吧。
夜冷俊如一頭髮瘋的獅子,不管不顧。銀赫一拳狠狠的揍上去。“夜冷俊,你看清楚了,這滿地的血跡是什麼?有可能是一屍兩命。一屍兩命知道嗎?地上所流淌的血有可能是你還未出世的兒子的血。”
言意簡看了看銀赫手中的紙對夜冷俊說:“俊……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你難道不知道她懷孕了嗎?”
“兒子?懷孕?”夜冷俊險些有些站立不穩,這是怎麼回事?
看着銀赫遞過來的紙,想着琉璃宛若之前的種種跡象,他瞬間就明白了。是吧,是自己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這就是事實是嗎?看着不遠處那一灘血跡,還有鮮紅的白色裙子,夜冷俊的心顫抖了,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她對他來說其實很重要。
可是他卻無視了她的求救,他選擇讓她自生自滅,這就是琉璃宛若對自己最好的報復是嗎?他接受,可是他卻不打算就這樣將她放走,哪怕是綁也要將他綁在自己的身邊。
“馬上去辦。一定要把她給我帶回來。”
“俊,你有沒有想過,剛失去孩子的她,如果你強行將她帶回來,那樣的結果只會是一具軀體。”
“銀赫,不是有你在嗎?不行就去找你師兄賢幫忙,就算是屍體,我也要把她救活。”夜冷俊眼中佈滿血絲。
言
意簡無奈,只能照做。銀赫打電話給賢,讓他做好準備,幫個忙。
可是天不遂人願,整整三天三夜,卻絲毫沒有琉璃宛若的消息。夜冷俊不眠不休的等了三天,守候了三天,可是卻沒有她的消息,他的心被揪的生疼。依舊還記得她附在耳邊的話語:“夜冷俊,我一定要詛咒你,詛咒你這輩子都要活在痛苦和內疚之中。”
一找就是半年,可是仍舊沒有她的消息,夜冷俊變了,變得更加的玩世不恭,更加的陰狠,可是他卻沒有放棄尋找她的消息,可是天涯海角也無處查,這就是琉璃宛若所說的咫尺的距離,也要讓自己痛苦是嗎?
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很少出現在暗夜,基本上都是花有澤或者鬼魅代替自己,他的心早已隨着那個叫琉璃宛若的女子離開。他躲到利雅得,去北極看極光,走過每一寸她曾經說過要踏過的地方,卻沒有尋覓到她的身影。
當在埃及日落下遠遠地看着有一個酷似她的身影的時候,夜冷俊不管不顧的挽留,卻發現不是她。那個可愛的女孩說:“你是不是弄丟了自己最心愛的寶物?”
夜冷俊詫然,那天他們一起看日出日落,走在沙漠中。最後那個女子對他說:“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如果有緣,哪怕半個世紀過後,你們還是會相遇。若是無緣,就算是再等上千年,也終是擦肩而過。”
他不知道陪着他走過這麼多地方的女子正是琉璃宛若的孿生妹妹……流利素兒。她也不過是想替姐姐完成一個心願罷了,更想要看看姐姐愛上卻恨的痛不欲生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卻沒想到,原來他一直都在找尋着姐姐,一直都愛着。只是他們愛的方式錯了,所以他們錯過。她說:“既然愛她,爲什麼要傷害她?”
夜冷俊滿眼哀愁:“不是不想好好愛她,只是在自己知道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她對我的懲罰已經足夠了,如果不恨了,希望她能夠給我線索讓我找到她,剩下的時光我會加倍珍惜。”
話語中竺定的語氣,讓琉璃素兒眉開眼笑,她想姐姐如果能聽到的話,是不是會很開心?看到眼前被折磨的不再意氣風發的如同撒旦一樣的男人,是不是會解氣?她說過,早已經不恨了,不恨是因爲不愛了。但是琉璃素兒知道,他們之間橫隔的是一條小小的生命,這纔是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溝渠。
她笑問:“如果找不到她,這輩子你打算就這樣一直找下去?”
“嗯,打算把她曾經說過想要去的地方全部都走過一遍,然後會去普瓦捷。”
“普瓦捷?法國傳說中的‘女人城堡’?”
“嗯。曾經她說過很想要看看一看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在普瓦捷,我爲她建造了一座專屬與她的城堡,在那裡種下大片的薰衣草。鑰匙和地址埋葬在我們第一次見到的那個獅子腳下。”
“你覺得她會去嗎?”
“不管去或者不去,我都希望她能過的幸福。”
“獅子?那是你們的秘密基地嗎?”琉璃素兒似乎問的有些多了,不由得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問的有些多了。”
“沒關係,那裡曾經是她藏着盜取來的寶石的藏身之處。”
臨分別之前,琉璃素兒朝着夜冷俊眨眨眼說:“其實你可以在溫暖一些,那樣陽光會照進你的心裡。”
夜冷俊的心一抖,曾經也有個女孩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可是他卻選擇了無視,甚至是嘲諷。望着漸漸走遠的背影,夜冷俊的眼角泛潮,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會好好珍藏,不再將她丟失……
多年後的現在他卻不知道,他一直在等的那個女人,琉璃宛若一直都住在普瓦捷,這可能就是咫尺和天涯的距離吧。
而琉璃素兒,正是上官正義追的火熱的女孩子。本就邪魅,愛白的上官正義在埃及被命令着只能遠遠的看着,卻不得靠近,上官正義爲了追到老婆,只能苦逼的在烈日的照射下足足站了四個多小時。
爲了愛,可以不顧一切。幸好素兒不愛那個男人,否則他真的淚奔了,永遠都不知道你有多愛一個人,只是在看到她投向另一個人的懷抱的時候,他心痛的是程度會告知你一切。
最後上官正義無奈,只能被使喚,誰讓他是真的很喜歡琉璃素兒呢。琉璃素兒,琉璃宛若,上官正義三人大部分時間都留在普瓦捷。
五年後的中秋節,上官正義帶着琉璃素兒去見自己的家人。而夜冷俊在參加完南宮冥也就是鬼魅和肖晴沐的婚禮之後,去了他們曾經相識的那個地方,卻驚奇的發現鑰匙和地址已經不見了。欣喜過望,夜冷俊馬不停蹄的趕往普瓦捷。
可是遠遠的卻沒有走過去的勇氣,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站在大片花海中的琉璃宛若,還是那樣的倔強,還是一身潔白的素顏,她伸出手指擋住陽光,可是光線卻透過指縫照在她依舊的臉上。
她說:“夜冷俊,你回來了。”
夜冷俊心中酸澀,這就是自己曾經最嗤之以鼻的世界,現在卻是自己追尋着想要一輩子的。他聲音有些顫抖的變音,“若若,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兩兩相望,終是緣分……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