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子直接傻眼了,震驚的張大嘴巴。
大牛爲了護黃裳,這才被殺的?
這怎麼可能呢?
現在還有捨己爲人的人嗎?
“秋喬,你不會是坑四叔的吧。”
“我坑你?呵,我沒那個閒功夫,當時村子裡很多人都有看到四嬸的死狀,你大可以問他們。我只想跟你說一句,你若是想要給四嬸送喪,那就踏實規距一點兒,若是你還想鬧喪禮,我現在就把你轟出杏花村。”
顧盼子訥訥的看着村子裡的人。
村子裡不少人都點頭,示意大牛就是爲了黃裳,這才被殺的。
顧盼子直接號啕大哭起來,也不管參加葬禮的,到底有多少人。
顧秋喬臉色一黑,直接讓人把顧盼子給轟了出去。
大牛跟四嬸也不會想看到他的。
葬禮繼續舉行,張紅紅忽然跪了下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像死的人是她的親爹親孃親兒子。
如若不認識的人,根本看不出來,張紅紅以前跟他們關係那麼僵硬。
常林走到張紅紅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裡帶着笑意,只是張紅紅看到那抹笑意,嚇得全身都顫抖起來。
那笑容太冷,太狠,太絕,張紅紅忍不住有一種錯覺,要是自己再哭下去,常林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抹一把眼淚,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不敢再哭一聲,也不敢再吭一聲。
本來顧柺子跟黃裳死了,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傷心的事,她之所以哭,不過是做做樣子,既然常林不想讓她做,那她還省了。
葬禮在顧秋喬等人的沉痛中繼續舉行。
楚陽與顧秋瑩再也忍不住,狼嚎大哭起來。
白以澤跟肖紅一個抱住一個,不斷的輕哄着。
常林拿了一件披風給顧秋喬披上,低聲安慰,“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顧伯伯的仇,我會幫你一起報的。”
顧秋喬沉默不語,站得筆直,眼神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常林微微嘆了口氣,守護在顧秋喬的旁邊,望着墓地,對着顧柺子暗暗發誓,會永遠守護顧秋喬。
葬禮完成,村民們一個個的離開。
顧招子等人也離開了。
和大夫跟小喜子,新老闆嘆了口氣,說了一聲節哀,也跟着搖頭而去,儘量留一些空間給顧秋喬等人。
小路子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紅着眼睛來到顧秋喬面前,哽咽道,“顧小姐,堂哥,堂哥去了,我……我該怎麼跟伯母說?”
“先不要說了,她年紀大,接受不了這個噩耗。”
“那……難道一輩子瞞着嗎?”
“等她身子好一些再說吧,若是能瞞,瞞到她百年歸天更好。”
小路子捂着嘴巴,強行忍住哭泣。
怎麼可能瞞得到伯母百年歸天?
堂哥是出了名的孝順,不管多忙多累,都會回家看他孃的。
堂哥要是去了,那伯母……她一個人可怎麼辦?
“我明後天,去大牛家一趟,若是她願意,我就把她接到家裡住,由我來贍養她。”
小路子一驚,以爲自己聽錯了。
再看顧秋喬,一點兒玩笑也沒有,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伯母有顧秋喬照顧,再放心不過了。
“謝謝顧小姐。”小路子拜謝後離開。
白以澤跟肖紅見兩個孩子哭暈了過去,抱起她們往家裡跑。
眨眼間,墓前只剩下顧秋喬,常林,以及一夜之間,老數十歲的顧老爺子。
顧秋喬扶起他,淡淡道,“你先回去吧,若是你不嫌棄,我那舊房子,你就拿去住吧。”
顧老爺子有些錯愕,沒想到顧秋喬會這麼溫聲細語的跟他說話。
更沒有想到,會把老房子送給他住。
以前,她不是一直不肯讓他搬進去住的嗎?
“你別想太多了,是我爹臨終前交代,把房子讓給你住的。”
顧老爺子有些失落,又有些惆悵。
失落的是,顧秋喬終歸不願意原諒她。
惆悵的是,他的大兒子到死都惦記着他。
“謝謝。”顧老爺子拄着柺杖,一拐一拐,失魂落魄的離開。
常林不滿,“秋秋,你把房子給他住,他準得給顧招子一家人住。”
給誰住,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只要別來影響她們一家就好。
那老房子,她也不會再回去住了。
春天的小雨淅瀝淅瀝的下着,淋溼她柔順的髮絲,顧秋喬仿若未覺。
常林趕緊去找一把傘,在雨中幫顧秋喬撐傘。
這樣的顧秋喬,讓他心疼萬分。
若是她痛聲哭出來,那倒還好,偏偏她把所有的情緒都憋着。
一男一女兩道人影,久久矗立在墓前,一站就是一天一夜。
大葬後,顧秋喬因爲淋雨,生了一場大病,連着兩日燒都沒退。
不過那兩日裡,顧秋喬依然搗鼓着藥材。
只不過這次搗鼓的,不是救人的藥,而是毒藥,沒有人知道她搗鼓那些毒藥做什麼。
常林寸步不離的守在顧秋喬身邊,替他鞍前馬後。
杏花村因爲這場兇殺案,人心惶惶,半夜裡,沒有人敢隨意出來,睡覺的時候也是把門窗鎖得緊緊的。
顧秋喬做出一個聽風鈴。
只要有人闖進村子,村外不會響鈴,村子挨家挨戶的鈴鐺則會晃動搖響起來。
又在村子裡佈置許多機關陷阱。
顧老爺子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村長與大柱兩人輪班,帶着村子裡的壯丁日夜守護村子。
暗夜的後山上,幾條人影穿梭前行,匆匆來到一個白衣男子面前,跪下,恭敬的喊了一聲,“主子。”
白衣男子搖着墨扇的動作一頓,神色有些不耐,“怎麼那麼慢?”
“屬下該死,顧小姐的攝風鈴太厲害,即便有主子給我們的路線圖,我們還是險些觸動機關,故而來遲,請主子責罰。”
“查得怎麼樣?”
“主子,顧柺子被殺那日,楚莫也遭到圍殺了,不過暗中有一隊人馬在保護楚莫,所以楚莫沒事,就是那隊人馬跟兇手同歸於盡,一個活口也沒有了。”
“主子,大前天,也就是顧柺子下葬那天,楚莫中途又遇襲了,有人攔住他,刀刀狠下毒手,意欲取他性命,被楚莫打倒了,楚莫的武功,比咱們想像還要厲害。”
下人一凜,眼裡有着恐懼,若是當時他們出手,只怕不夠楚莫殺的。
“楚莫殺了他們?”
“是,楚莫原本處處留情,但是那些人招招下死手,楚莫情急之下,把他們重傷,留他們一條活口,隨後帶着夥計離開,沒想到,那些人竟然反撲,殺了楚莫的夥計,楚莫上火,把他們全部都給殺了。”
“那楚莫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回杏花村的路上,處處都被人設伏,楚莫浴血憤殺,後背被砍了好幾刀,再後來 ,不知爲何,突然捂着腦袋,痛苦慘嚎,隨後發瘋而去,至今沒有人知道楚莫在哪裡。”
“你說,楚莫沿路處處被人設伏?”常林啪的一聲,收起扇子,面色凝重。
“是的,屬下可以確認,這幾場兇殺案的目標是楚莫跟楚陽。他們的主力目標在楚莫,其他的則是楚陽,這些日子來暗殺楚陽的,總的有三批,都被我們殺了。”
常林沉默不語,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扇骨,似在沉思。
暗衛對視一眼。
繼續道,“主子,這三拔人,第一拔只是兩個人,應該是探查消息的,第二拔三個人,第三拔七個人。第三拔是殺氣凜凜的進去,目標在於殺人,他們應該已經確定,楚陽小小姐在村子裡,並且還沒有死,屬下怕,他們第四拔,會派更多的人。”
“進來這麼多人,全部折了,第四拔他們不多派人手纔怪,通知下去,再調一隊暗衛過來,一定要保護好顧秋喬跟楚陽。”
“是,主子。”
“再調兩隊暗衛出去,全力保護楚莫,一定要把他平安帶回杏花村。”
暗衛一驚,“主子,楚莫死在外面,不是正好嗎?如此一來,顧小姐也可以斷了那份念想。”
常林扇子一揚,暗衛瞬間被重力橫甩而出,身子撞到大樹,一口鮮血直接噴出來。
“我常林難道還怕楚莫不成?就算想要顧秋喬,我也要堂堂正正得到她的人,她的心,楚莫要是死在外面,顧秋喬這輩子都不會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