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霓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青鯉的這一聲失聲叫喊,將她極力想要掩飾的事情給暴露了出來,這樣一來的話,獨孤翊宸……他會怎麼想?
再次舉兵攻城嗎?
“楚雲霓,我小看了你,我楚凌霄居然栽在了你這小娃娃的手裡,你的孩子居然還在……”皇叔這一下是難以制住自己心裡震驚和訝異。
他原本一聽到楚雲霓懷有獨孤翊宸的孩子的時候,心裡就開始忌憚的了,可是後來聽說楚雲霓的孩子沒了,皇叔這纔將心放鬆了下來。
只要君上沒有子嗣,那麼將來他病重垂危,所有的東西都順理成章的成了自己的了。
但是……現在偏偏楚雲霓肚子裡的孩子還在,這樣一來的話,要是讓君上知道的話……“不,君上不可能知道,楚雲霓……你要是讓君上知道你這孩子還在的話,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原諒你。”皇叔忽然篤定的說道。
“我親眼見到他是如何頹廢的回去的,那打擊對他來說這麼大,如果讓他知道你利用這個孩子去騙他退兵的話,他絕對會將邑城踏平,誓不罷休的。”皇叔太瞭解獨孤翊宸了。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獨孤翊宸那麼傷心過,結果……這一切都是楚雲霓在騙他的。皇叔忽然笑了起來。
“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皇叔,想必你也絕對不會想讓翊宸知道,他還有個孩子留在邑城。”楚雲霓也是篤定的的說道。
她將雙手緊護在自己的小腹上,忍住心裡的傷懷,不去想當時獨孤翊宸那麼悲傷的神情,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她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糾葛。
可是,皇叔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楚雲霓,本來還能容得下你,但是現在既然你還懷着君上的骨肉,那麼就別怪我這個做叔叔的狠心了,你和孩子,非死不可!”
皇叔說着,顧蕭卻是橫槍在前,“想動她,你先過我這一關。”
看着顧蕭,皇叔也只是呵呵的冷笑,“楚雲霓,你待不了多久的,雲昭回來之日,就是你和這孽種命喪之時。”皇叔憤然說道。
楚雲霓不知道皇叔又想做什麼,但是,她從皇叔的眼中看到了肅殺之色,她的心也寒了下來。
“真沒想到,你扶持了翊宸那麼多年,到底都還是利用他。”楚雲霓憤然說道,皇叔這麼盡心盡力的輔佐獨孤翊宸,也是看在他活不了多少年了。
現在還能夠利用獨孤翊宸是靖國曾經太子的身份打下靖國,名正言順。
等到天下一統的時候,那時候獨孤翊宸的生命也走到盡頭了,皇叔得到一切,不費吹灰之力,所以,皇叔那麼在意獨孤翊宸有沒有孩子。
楚雲霓也只直到這一刻,才豁然明白了皇叔的心裡所想,居然是這麼深遠,連後代子嗣都計算了進去。
“不然呢?”皇叔沒有反駁,“不然你以爲我窮盡一生去輔佐一個病秧子,是爲了什麼,我心裡再愛他的母后,畢竟她已經是一黃土,別人的皇后,我得不到美人,我只能得到天下……”
這就是皇叔,楚雲霓看着眼前的這個張狂的男人,自己第一次對他有了全面的認知,她忽然也有些同情起獨孤翊宸來,他這麼多年,身邊蟄伏着這樣一頭狼,也真是不容易了。
“皇叔,這樣看來,這裡倒是挺適合你長眠的。”不知道爲何,楚雲霓也動來殺心,與其,讓他回到獨孤翊宸的身邊去,倒不如就這樣將皇叔殺在這裡……
這樣一來,雲昭的事情自然也是解決了。
風過,將楚雲霓話語吹得如同冰封在這冰河裡的寒氣一般,肅殺之意頓時隨着這寒風凜冽了起來,皇叔也是驟然冰冷了起來。
唯一不動聲色的便是顧蕭。
他在聽到了楚雲霓的話之後,心中也領會到了楚雲霓的意思,在這周圍的氣氛驟然變得冰凝了下來的時候,顧蕭豁然朝着皇叔出手。
寒槍凜冽,帶着殺意肆然,朝着皇叔攻擊過去,手中寒槍掠過他的臉頰,劃開了一道血痕,帶着觸目的紅,一滴鮮血……自顧蕭的寒槍尾末滴露了下來,融入地下的黃土。
皇叔伸出手,觸摸了下自己的臉頰,帶着生疼的感覺。
“殺!”皇叔也是一聲凜冽,躲藏在林子之中的隨身侍衛忽然竄了出來,十數條人影,刀鋒凜冽,與着顧蕭手上的寒槍,不斷的格擋着皇叔的隨身侍衛。
“帶雲霓回去。”顧蕭寒槍抵擋住這些侍衛,回首衝着青鯉喊道。
青鯉重重的點了點頭,扶着楚雲霓朝着山下走去,這一路,廝殺的聲音,刀槍交擊的聲響響徹這片山林,將這林子之中的鹿都給驚嚇得滿山亂竄。
在下山的途中,都能夠依稀看到這些靈鹿在山路上來回,驚慌不已。
“公主小心。”青鯉一邊扶着楚雲霓下山,一邊說道。
山上打鬥的聲音,在隨着她們下山的途中逐漸的變得細不可聞,就在山腳下的那條小徑上,楚雲霓和青鯉的腳步忽然停止了下來。
但只見皇叔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甩開了顧蕭,率先等候在這下山的路上,冰冷的寒意,那臉上被寒槍劃破的傷痕,無處不盡顯肅殺的從容。
“公主,怎麼辦?”青鯉見到了皇叔守在那下山的路口上,她詢問楚雲霓,心裡也害怕得打鼓,就連攙扶着楚雲霓的手都還在顫抖,只是不斷的剋制住而已。
楚雲霓沉吟了一瞬,她朝着邊上看了一下,“下山路被他堵死,我們就朝北邊冰河去。”她對這一帶的地勢十分的熟悉,繞過這裡往冰河上走的話,往北宮門那邊的方向去,說不定能夠躲開皇叔。
北望山上的那些侍衛,還奈何不了顧蕭,楚雲霓倒是不擔心,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皇叔說不定想趁此機會搶奪玉佩。
如果,能將皇叔趁機殺死在這冰河上的話……楚雲霓一邊在朝着冰河那邊走去,一邊想道。
果然,在見到楚雲霓朝着冰河那邊的方向走去的時候,也轉了個方向,朝着冰河那邊的方向跟隨了過去。
這一場追逐之戰,誰都想置誰於死地,只是……這茫茫千里的冰河,埋葬的,究竟是誰的黃骨,誰也不知道,只見此刻,在這冰河之上,青鯉和楚雲霓的腳步逐漸的急促,身影一清一淡,映在這冰河的晶瑩上,不斷的朝着越發冰寒的深處去。
“你還想到哪裡去?”皇叔跟隨在她的身後,和着這兩個女子的腳步倉促相比,他倒是顯得無比的從容。
楚雲霓和青鯉行走在這冰上,每一步都十分的小心,深怕腳下打滑,但是,皇叔在身後的話語卻也像是夢靨一般,緊緊相隨。
“你真的以爲,靠一個顧蕭就能夠殺得了我嗎?”皇叔冷笑一聲,聲音一直跟隨在她們的身後,“楚雲霓,我告訴你,我將來不但要將你的頭顱斬下懸掛在城樓上,我也要將這顧蕭大卸八塊……”
皇叔向來都是凜冽果斷的人,顧蕭既然不能夠爲自己所用,那麼無論傾盡什麼樣的辦法,他都會將顧蕭除去,留着顧蕭,就是留着一個隱患,還是個絕大的隱患,遲早會再次在沙場上對決的,那絕對是一個棘手的人。
可是,楚雲霓在走着走着的時候,卻是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看着皇叔,擡着下顎,一副冷冽的模樣。
皇叔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楚雲霓輕笑一聲,“皇叔,你窮兵黷武,不惜背家棄國,你可有想過……說不定有朝一日,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是你呢?”
此言一出,皇叔眉心一蹙,對於楚雲霓忽然停下的腳步,說的這一番話,他驟然戒備了起來,這個女子心機那麼深沉。
她……又想耍什麼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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