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唐曉一聲罵,掀被子而起,故意不小心踩到弘雋的腳上下牀。
弘雋起身,帶着剛剛睡醒的慵懶和被踩到的不滿。臉色不是蒼白的,帶着健康的顏色。頭髮隨意散亂在肩頭,有一種迷亂的美……
美個屁!
唐曉撇過頭,輕嗤的翻了翻眼,隨便把頭髮弄了弄,隨便把水往臉上一撩起擦乾,走人。
弘雋不覺得暗暗搖頭,這個小妖精,連生氣都是這麼讓人不願意轉開眼神。
唐曉去吃早飯,剛吃一碗,看見弘雋步履閒適的進了飯廳。重重把碗一放,擡屁股就走。
弘雋頓了頓腳,看着唐曉呼呼走回房間的背影,眼睛裡都是澀澀的難受。
弘雋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點,親自端着一疊糕點進到房間。想着唐曉早飯沒吃飽,給她拿幾塊糕點墊墊肚子。
弘雋進屋子,把糕點放到桌子上。唐曉看也不看他,只是低頭在梳妝檯上忙活着什麼。時候不大,她兩指捏起一個薄如蟬翼的麪皮對着鏡子貼到臉上。
弘雋大爲吃驚,從來不知道,唐曉什麼時候學會了易容術。甚至她做出來的麪皮,比自己做出來都更加精細,輕薄。麪皮貼在臉上,和肌膚融爲一體,甚至分不出是真實還是虛假。
鏡子裡,是一個姿色普通的中年女人。皮膚略有些暗黃,眼底有些浮腫,就是嘴脣都帶着一些乾澀的蒼白。這張麪皮做的很成功,瞬間就把一個雙十年華的美麗女人變成一個三十多歲,平時保養不夠的黃臉婆。
“你從哪兒學的易容術?”弘雋眸子幽深的看着唐曉。
唐曉從鏡子裡挑眉看看弘雋,不願意搭理他。伸手繼續弄麪皮的邊緣,讓其和發跡粘合的更緊密。
“世間能做出此種麪皮的人不多,我師傅的易容術在當年也堪稱江湖一絕,卻也沒有你做的這般好。師傅說,江湖上易容術最精絕的就是鬼醫婆婆。難道你……”
“不錯,教我做這個小玩意兒的就是鬼醫婆婆。”唐曉很大方的承認。
“鬼醫婆婆現在還在世上?你什麼時候看見過她?”弘雋有些激動,上前一步問道。
“你不認識鬼醫婆婆?”唐曉頂着一張黃婆臉回頭好奇的反問。桂婆不是這傢伙的姥姥麼?他怎麼好像還不認識的樣子。
弘雋皺眉:“我應該認識鬼醫婆婆的麼?”
唐曉瞅瞅弘雋,看出他是真的不知道桂婆就是鬼醫婆婆。不僅起身問道:“聽你話中的意思好像是很想見見鬼醫婆婆似的。我能知道,你想找她幹什麼麼?”
面容翻天覆地的變化,眸子卻是一如既往的濯濯明亮。
弘雋看着唐曉的眼眸,是一雙湛湛然的清水眸子。他忍不住直直的看着,要把這樣一雙眼睛深深銘記在心裡。省得以後,她變幻成別的模樣,自己認不出來。
“我問你話呢。”唐曉看弘雋只是看着她不說話,眼神還有些怪異。以爲他是不能接受自己‘老去’的容顏,所以有些生氣的瞪了眼睛。
“我派人找鬼醫婆婆找了兩年。當時是想找她替我解毒。鬼醫婆婆沒找到,身上的毒卻莫名其妙的解了。現在也想找到她,是想問問,天山雪蓮是否真的可以解我身重的陰毒。”弘雋收回眸子說道。
“天山雪蓮解陰毒?誰說的?”
唐曉有些好笑。天山雪蓮雖然珍貴,也有驅風祛溼,增強男性功能,提高身體免疫力的功能。但它也僅有這些功能而已,並不是什麼可遇不可求的解毒聖藥。甚至天山雪蓮還不能多服,因爲天山雪蓮還自帶一種秋水毒。服用不好,中了秋水毒後,每到秋天過後,隆冬來臨,全身骨頭都會一寸一寸的痛。一直到下年的春暖花開,身體纔會自然恢復。如此往復,周而復始,痛不欲生。
“雪……舞帶來一株天山雪蓮,說是能解我的毒。服用之後,毒的確也解了。”弘雋回答。
唐曉冷笑:“雪舞毒蛇心腸,你覺得她會這麼好心給你解毒?”
弘雋不言語,他就是在唐曉揭穿了雪舞的身份後,纔開始懷疑天山雪蓮的解毒功用的。所以,還想找到鬼醫婆婆問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解你的陰毒,鬼醫婆婆曾仔細說明過。用三碗處子之血做藥引,浸透乾坤玉。讓受毒之人日日與乾坤玉接觸。乾坤玉自會吸食受毒之人身上的陰毒。七七四十九天之後,陰毒自除。”
唐曉不打算隱瞞弘雋的毒到底是怎麼解的,所以告訴的很詳細。看到弘雋清潭一樣的眸子愈發的深沉,又說道:“王爺的母后,肖元皇后當年也是中你中的那種陰毒而暴斃的。只是可惜的是,當年鬼醫婆婆解不了毒,也找不到乾坤玉。”
弘雋身體猛的一晃,險些站不住,伸手扶住桌角:“你……怎麼知道我母后是和我中的一樣的毒?”
“鬼醫婆婆說的。”
“鬼醫婆婆到底是誰?”
“王爺這麼聰明不是應該已經猜出什麼了?你找了鬼醫婆婆兩年,殊不知,她一直就在你身邊。桂婆,鬼醫婆婆,還用我再說什麼?”
“桂婆!”
“是啊,就是王爺親親的外婆。”
唐曉嘆口氣說完,推着弘雋出去,自己去衣櫃翻出一套老氣的衣服穿山。出門的時候,弘雋還一副失神的樣子站在門口一動沒動。也是,任誰花盡心力鋪天蓋地的尋人,尋了半天,那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是自己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怎麼樣都會覺得難以接受的吧。
算了,你自己慢慢接受去吧,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忙去呢。
呼呼都快走到門口了,弘雋纔回神突然問她一句:“你幹什麼去?”
“我去找我哥哥,你管得着麼。”唐曉說完,輕快的出了宅子。
弘雋深呼吸一口氣,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麼?易了容,就爲了出去找宋寒肖!
回房間,弘雋左思右想不放心,做什麼也做不下去。索性,自己也就着唐曉留下的材料,弄出一個書生模樣的男人出了宅子。
鶯兒驚訝的小嘴一張再張,喜寶拉走鶯兒耳提面命,“主人的事,只能看不能說。否則,小命那天沒都是說不準的。”
唐曉大搖大擺的上街,穿街過巷,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這個黃臉婆就是曾經皇上出動全城兵力去尋找的女人。徑直來到皇宮門前,看着曾經進來又出去的大門,唐曉還忍不住感慨一番。
“喂,哪兒來的女人,快走快走,這兒可不是你隨便張望的地方。”皇宮守門的侍衛看見唐曉望着宮門長吁短嘆,急忙過來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