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說道:“可是隻要把我們困在這裡三五天,我們無水無食,不是渴死,就是餓死!”曲二胡點點頭,說道:“他們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其他人都算了,老夫不能讓你死在這裡。”他慈祥地望着凌霄,凌霄眼睛忽然一亮,連忙問道:“曲老前輩有什麼辦法?”
曲二胡苦笑了一下,微微一搖頭說道:“慚愧得很!這也不是什麼辦法。你們試試吧!——又一次,老夫在樑尚君的房裡無意中聽到有水滴的聲音。老夫就想,這裡的某個地方會不會有一條小溪?”
凌霄一喜:“這條小溪就是一條出路?”曲二胡沒有肯定,而是接着說道:“老夫本想告訴林三徑,可是又怕他懷疑,就忍住了沒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凌霄拱手說道:“多謝曲老前輩指點!”曲二胡擺擺手,說道:“不要對外人說,是老夫告訴你的就行了!”凌霄感激地點點頭,說道:“晚輩一定會守口如瓶!”
曲二胡又對着黃氏兄弟說道:“你們幫助凌霄姑娘找到樑尚君的房子。”黃氏兄弟答應着,隨凌霄一起走到外面。
在黃氏兄弟的幫助下,若虛很快就找到了樑尚君的房子,果然在他臥室後面一堵巖壁下有一眼泉水,汩汩地流進牆壁裡。這眼泉水太小了,若虛略帶失望之情,凌霄說道:“若虛,我用炸藥試試!”
若虛一喜:“師姐,你想得真周到啊!”凌霄有些得意地說道:“這不好嗎?”若虛連連點頭,說道:“當然好!”
凌霄讓衆人離開房子,自己先仔細查看了泉眼的概況,選擇了一定量的炸藥,放在泉眼附近,小心點燃,然後迅速退到門外。少頃,衆人只聽得一聲悶響,若虛帶頭衝進去,拍打着刺鼻的硝煙,定睛一看,這泉眼變成了一個洞口,可是洞口不大。若虛把刀伸進去,裡面是空的,若虛一陣高興,就讓趙休花用劍把洞口擴大。
等洞口大了以後,若虛就要進去,趙休花一把拉住了他。虞舜從屋子裡拿了一根大蜡燭,走到洞口,探頭進去一看,只見流水潺潺,涼氣襲人。他小心地邁步進洞,朝前走着,開始還能聽到他蹚水的聲響,可後來就沒有聲音了。衆人側耳傾聽,不僅關心虞順的安全,也關心自己的出路。
金銀花扒開衆人,對着洞裡喊道:“師兄,怎麼樣?”沒有聽到虞舜的回答聲,衆人又是一驚:這是怎麼呢?宇文泰正拉開金銀花,爬進了洞裡,這時卻聽到虞舜喊道:“下來吧!這兒好涼快!”宇文泰正一喜,回頭把虞舜的話對着後面講了一遍,就追上了虞舜,與他一道在前探路。
凌霄想了想,說道:“我去請請曲老前輩!”若虛點點頭,跟着凌霄又回到了曲二胡的牢房,黃氏兄弟也跟了進來。凌霄抑制一下自己高興的心情,說道:“曲老前輩,我們一起走吧!”
曲二胡一笑,說道:“凌霄姑娘,老夫不走!你能出去,老夫萬分高興。建安,建平,你們也一起走!”黃氏兄弟說道:“師父不走,弟子們怎麼先走?我們陪着師父!”
凌霄說道:“曲老前輩,既然你不願走,那晚輩告辭了!”她碰了一下黃建平,兩個人到了外邊,凌霄拿出一枚藥丸,作了一個喝水的動作,黃建平接過藥丸,會意地點點頭,對着凌霄拱拱手,轉身走了。若虛一笑,拉着凌霄回到了樑尚君的房子,而趙休花正在門口等他們。
若虛問道:“你爲什麼不下去?”趙休花說道:“你還沒走,我能走呀?”若虛心頭一熱:這丫頭一心向着自己!凌霄拉着趙休花,說道:“趙姑娘,走吧!”他們到了裡屋,卻發現駱燕正在洞口,若虛一想,駱燕肯定也是在等自己,她和趙休花的心理是一樣的。見到三個人來了,駱燕馬上進洞,似乎怕被人發現似的。
這洞不大,一人通過還須彎着腰,有時還得擠擠,溪水不深,剛過腳踝。趙休花用劍探索着前行,邊走說着笑話,似乎這不是逃生,而是在旅遊。凌霄偶爾插上一句,惹得趙休花哈哈大笑,而若虛很少有話。——沒有擺脫危險,他心中着急;等擺脫了危險後,他又要考慮其他事了,這是個不會休息的人!駱燕雖在前面不遠處,能聽到趙休花的說笑聲,可是她與趙休花不熟,不願意和她多說。
若虛、凌霄和趙休花在這個洞中走了近半個時辰,前面終於有了亮光,看來這是洞口了。趙休花驚喜地叫着,凌霄也露出喜色,若虛欣喜地望着師姐:不是師姐打動了曲二胡,怎麼知道這裡還有路?不是師姐炸開了洞口,我們怎麼能走出龍潭而擺脫險境?
凌霄對着他搖搖頭,若虛暗中握住凌霄的手。凌霄抽出手,用手指指前面的趙休花,可是趙休花沉浸在逃出生天的喜悅中,根本沒有注意身後兩個人的手語。
等若虛等三個人到了洞口時,虞舜、金銀花、宇文泰正、駱燕等人已經站在旁邊的山坡上了。小溪的盡頭是一條瀑布,下面是一潭清水。凌霄看看距離,從洞口到山坡的這一段距離不算近,自己沒有把握躍過去。她想讓趙休花幫忙,可猶豫了片刻,還是不好意思說。
趙休花興奮異常,哪裡注意到凌霄的表情?她用腳擊打着溪水,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卻不小心濺了自己一身水花。她懊惱地抹抹臉上的水珠,還想捉弄一下身後的若虛,可是這地方太小,施展不開,只得放棄了自己的想法。
她探出頭來,朝上看了看,然後身體一縱,竄到洞口側面的山崖上,伸手摘了一朵杜鵑花後,腳在山崖上一點,身體輕飄飄地就落到了山坡上。這情狀,和她在將軍嶺的時候一個樣。這把虞舜和金銀花驚得瞪大眼睛:這姑娘的劍很特別,輕功也這麼好啊!還有那個凌霄,身上還帶着炸藥!之前我們一直小看了她們,這要是不帶上她們,我們今天還真出不來!
趙休花沒有注意他們羨慕的眼光,放下劍和鮮花,朝凌霄、若虛揮揮手,然後坐下來脫鞋和襪子,擠幹鞋子和襪子裡的水。
見凌霄停在前面,若虛問道:“師姐,怎麼呢?”就兩個人了,凌霄也不用害羞了,她說道:“我怕過不去!”若虛一笑,擠到前面,弓下腰要揹着凌霄。
凌霄遲疑了一下,說道:“趙姑娘在看着呢!”若虛頑皮地一指下面,說道:“那就請師姐跳下去!反正師姐又不是第一次了!”這是暗指幾年前凌霄在洗衣服的時候,失足跌落烏龍山深潭這件事。
凌霄的臉一紅,說道:“你呀你,老是說!你是想讓人家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吧!”若虛點點頭,說道:“是啊!有人已經以身相許了!”
凌霄嗔怒地捶了若虛一下。若虛說道:“有人在看着呢!快點吧!”凌霄只得趴在若虛結實的後背上,她想: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爲了尋醫,若虛揹着自己踏遍了神龍大山,這是個讓自己感到安全的後背!
若虛覺得師姐抱緊了自己,就身體一縱,像箭一樣,穩穩地落在山坡上。趙休花羨慕地說:“哎呀!早知道這樣,我也——”她看着駱燕嚥下了後面的話。言者無心,聽着有意,凌霄的臉又紅了,可是沒有人再注意她了。
虞舜和宇文泰正走了過來,若虛問道:“宇文先生,都出來了吧!”宇文泰正左右看看,說道:“我們的人都出來了,快走吧!”凌霄望着洞口,說道:“就是——”若虛知道她在等着黃氏兄弟和曲二胡,可是自己更擔心的是泰安大會。
他看看東邊的太陽,說道:“泰安大會早就開始了吧!”虞舜搖搖頭,說道:“我們原想在林三徑的後面殺他個措手不及,可是時間這麼久了,黃花菜都涼了!”金銀花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們先去泰安看看吧!”大家都沒有異議。
若虛又看了一下師姐,而凌霄也不再看着洞口了:黃氏兄弟應該會帶着曲二胡出來,我就不用操心了。衆人在山中走了一刻鐘,遇到了一個樵夫,問明瞭去泰安的路,加快腳步,直奔泰安而去。
再說白虎派車轅指揮手下人在馬家溝打了一個伏擊,可是卻被公孫一鳴反撲,損失不小。等苦竹坑的援兵一到,他又指揮白虎派的人一陣猛衝猛殺,青龍派的人又處在下風。在公孫一鳴的指揮下,他們頑強抵抗,在堅持了一段時間後,才被迫緩緩後退。
車轅正要調動人手,抄公孫一鳴的後路,準備把他們一舉殲滅,可是就在此時,有人來報:青龍派的援兵到了,還是林三徑親自掛帥。車轅一見不妙,對方來了五十多人,而且還都是生力軍,以逸待勞,我們寡不敵衆,還是先行撤退,保存實力吧!他果斷下令撤出戰場。
等林三徑帶的援兵到了之後,白虎派的人已經鑽進了山溝,林三徑本想繼續尋找白虎派的人決戰,可是又擔心被對方襲擊,況且,泰安大會就要召開,江湖刑部也要發難,還是先對付江湖刑部吧!
公孫一鳴過來,面帶羞愧之色,自高自大之氣消失殆盡。他站在一邊,默默無語。長老樑尚君受了傷,他把當時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林三徑這才發覺是自己失誤,中了車轅的計策了!自己以爲探到了白虎派的住址,可是車轅棋高一着,他是利用長老雷天龍把青龍派引到這裡來的。在雙方的首次較量中,自己已經輸給了車轅,可是自己這個錯誤,還不能說出來,這會影響自己的形象。車轅此人詭計多端,可見一斑,這是一個讓人頭痛的對手!我想畢其功於一役,徹底消滅他們是不可能的,來日方長嘛!現在最重要的是對付江湖刑部,先把江湖刑部解決掉再說。
在馬家溝前那條狹長的青石溝裡,二十個青龍派的弟子,死傷殆盡。霍笨夫輕功很好,沒有受傷,郜恕我還算不錯,被砸成重傷,卻保得了性命。而兩位長老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史昨勇被當場砸死,皮邪降被砸傷,擡回去後不治身亡。此外,長老石再高在混戰中不知死於何人之手,樑尚君和賈政景都受傷,不過傷勢不重,連公孫一鳴也有擦傷,四十名一般的弟子,死傷三十幾個。一想起這些,林三徑就黯然神傷又痛心疾首:這可都是青龍派的精華啊!卻不想毀於一旦。不過,他又自我安慰:白虎派肯定也是死傷慘重的。
的確,白虎派傷亡的人數也不少,車轅撤出戰場到了安全地區後,清點人數,發現長老閻冥候和侯門海沒到。後經人證實,閻冥候是被公孫一鳴擊中後死在亂軍之中,而侯門海則是扭傷了腳,行動不便而遇害,詹前後受了輕傷,普通弟子傷亡則更多。白虎派除了在開始打埋伏時取得優勢外,其他的時候雙方是平分秋色。而且,被拘押在苦竹坑的邵年強和梅寒香竟然趁亂逃走了。
車轅也是深深自責,自己根本沒有料到青龍派的人沒有全部進入青石溝,更沒有料到他們還會絕地反擊,要不然白虎派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傷亡,是自己太大意了,考慮的問題還不夠周全。算了吧,青龍派是人才濟濟,林三徑也不是平庸之輩,想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這是不現實的,還要作長遠的打算。他和林三徑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
車轅讓手下人休息一下,自己則站在一個山坡上,望着東邊的晨曦,心中又在盤算着泰安大會可能出現的陰謀以及自己的應對之策。
正是:觸青龍危機四伏,戰白虎血肉橫飛。
青龍、白虎爭鬥的帷幕已經拉開,在即將到來的泰安大會上,雙方還將有一場大戰。欲知泰安大會的情況如何,下一回接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