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行之間,若虛忽然聽到一絲微弱的聲音,不禁站住了腳步。他凝神靜心,運用高深的內力,仔細一聽,確認這是駱燕的聲音。趙休花問道:“聽到了什麼?”
若虛說道:“我聽到駱燕說話的聲音。”虞順、金銀花都仔細聽聽,可是他們都搖搖頭:哪有駱燕的聲音?看來自己和桓若虛的功力還相差甚遠。
若虛對着趙休花做個禁聲的動作,然後再次側耳傾聽,過了片刻,他點點頭,說道:“你們跟我來!”說完緩步朝前走去。
走了十幾步,若虛拐進一條小徑,邊走邊聽,終於他站在一堵石壁前,說道:“駱燕就在這裡!”他把刀放在左手,右手運足力氣,一掌擊到石壁上。若虛的內力深厚,這一掌一下把這堵看似厚實的石壁打出一個窟窿。原來這石壁是空的!這時駱燕等人的聲音就更清晰地傳來了。
金銀花高興起來,高聲喊道:“駱燕,我們來救你啦!”馬上裡面也傳出了回答聲,只是不甚清晰。虞順朝若虛豎起大拇指,又看看這個窟窿口。他又連起幾掌,把窟窿旁邊的石塊打掉,然後率先鑽了進去,金銀花、凌霄、趙休花、若虛先後進去。
若虛等人到了裡面,這纔看到駱燕等十一個人被圍在鐵柵欄的裡面。虞舜上前先是試着搖搖,又試着擊打鐵柵欄邊的石壁,可這裡的石壁卻是實心的,根本無法擊碎,估計裡面的人也試過。
此時天已經大亮了,可裡面的光線仍然昏暗。趙休花一進去就在尋找,其實不用尋找,一個俏麗的身影馬上就映入她的眼簾。憑直覺,她知道,這人就是駱燕!那高挑的身材,修美的身段,秀麗的臉型,加上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使得駱燕具有靈動的氣息,而這種氣息是凌霄身上所沒有的,也是自己所缺乏的。見到這樣的美女,誰人不喜歡?難怪若虛會奮不顧身地闖進龍潭?——當然,若虛救駱燕確實是奮不顧身,可不因爲她是美女,而趙休花這麼想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哪裡知道若虛和駱燕那段生死與共的經歷?
若虛見趙休花在看駱燕,就說道:“休花,把你的劍給我用用?”趙休花這才緩過神來,把劍遞給若虛。若虛用盡力氣砍了一下,只見火花四濺,可鐵柵欄連一個缺口都沒有。若虛又試了一下,還是一樣。
趙休花搖搖頭說道:“我的將軍,這要用巧勁!”她上前奪過若虛手中的劍,調整好呼吸,奮力一劍,就把鐵柵欄砍斷一截。若虛笑了:哪一行都有門道,這把劍還就得趙休花用!趙休花又連砍幾劍,把鐵柵欄砍出一個豁口,駱燕先鑽了出來。她看到趙休花,說道:“謝謝趙姑娘了!”
駱燕並沒有見過趙休花,可是聽白虎派的人說過趙休花在青龍派六甲陰陽迷惑陣中的神勇表現,此時見若虛身邊一個貌美的姑娘拿着削鐵如泥的寶劍,不是趙休花又會是誰?
趙休花閃身一指若虛說道:“你得謝他!我們只是打短工的。” 駱燕略顯尷尬,凌霄爲她解了圍,說道:“別說客氣話了!快走吧!”
這時候,宇文泰正等白虎派的人也都出來了,虞舜、金銀花跟他們說了幾句話,這才鬆了一口氣:車掌門不在這裡,而雷天龍易容成車掌門的樣子,是代替他來的,至於他是如何脫身離開戒備森嚴的青龍神殿就不得而知了。
幾個人也不管這些細節了,只要車掌門不在就行,現在的關鍵是出去,他們不約而同地看着若虛,此時若虛似乎就是他們的希望。若虛把手一揮,帶着衆人朝門口奔去。還好,這一路上路徑並沒有改變,也沒有遇到青龍派的侍衛,還算順利。可是等他們到了門口,卻怎麼也打不開那扇大石門。找了許久,就是找不到開啓大石門的機關。這一下,衆人都急了:來的時候,只顧如何開門,卻沒有注意怎麼出去。
若虛也急得一頭大汗:地圖上沒有標記!他看着凌霄問道:“師姐,怎麼辦?”凌霄仔細查看了一下,說道:“這個地方不好用炸藥!”
若虛說道:“師姐還帶了炸藥?”凌霄點點頭,接着說道:“這要是用炸藥,兩邊的牆壁就會坍塌下來,就算門開了,我們還是出不去。況且,我帶的炸藥也不多。”
金銀花說道:“這裡應該還有其他出口,蔡玉龍剛纔不是溜走了?”衆人都覺得有理,可是又都覺得不好辦:這麼大的場子,你怎麼知道出口在哪裡?就算知道出口在哪裡,你也未必能打開,就像這扇大石門一樣!可現在只有這一個方法了,先找找吧!只要找到出口,凌霄或許可以用炸藥把出口炸開。
衆人三個人一組,五個人一隊,在洞中找了許久,也沒有發現任何出口。在一個長廊的盡頭,若虛找到了一間屋子,上面書寫着“囚”字。外面無人看管,估計看守已經跑了,或者這裡根本不用看守。
若虛一想,囚室裡住的應該是青龍派的犯人,他們對青龍派應該有不滿之心,問問他們也許有用。趙休花把門上的鎖砍斷,若虛小心地推開門一看,裡面住着兩個自己認識的人:曲二胡的弟子黃建平、黃建安,看來找到出口還是有希望的。
這兩個人見到若虛也有些意外,不知道外邊出了什麼事,若虛更加意外:這兩個人怎麼住在囚室?他上前問道:“兩位大哥,你們是怎麼呢?”
黃建平走了過來,說道:“桓將軍,有人繪製了青龍神殿的地形圖,剛纔有一批人衝了進來,據說是來救人的。林掌門就大做文章,認定是我們師徒合夥繪製了地圖並交給了白虎派。我們是百口莫辯,莫名其妙就成了私通白虎派的叛逆。蔡玉龍就把我們兄弟關押在此,讓我們招供幕後的主使,這其實就是讓我們捏造師父的罪名。我師父雖對林掌門有些怨言,可是對青龍派一直忠心耿耿。我們做弟子的,怎麼能作這樣的假證陷害師父?”黃建安接着說道:“我們嚴詞拒絕,蔡玉龍勃然大怒,就威脅我們,甚至還要嚴刑逼供。”
若虛點點頭,說道:“這麼說,你們也身處危境了。你們可願意和我們一道出去?”黃建平猶豫了一下,說道:“肯定願意!可是我們得徵求一下師父的意見。”若虛一驚:“曲老前輩也在這裡?”黃建安說道:“我聽看守說,昨夜師父也被關起來了。”
黃建平問道:“桓將軍,你們怎麼也到了這裡?”若虛就儘量簡單地把情況說了一下,並把青龍神殿的大門被封的情況也順帶說了,接着問道:“兩位大哥,你們知道青龍神殿哪裡還有出口?”黃建平和黃建安面面相覷,搖搖頭。
趙休花不滿地說道:“你們還對青龍派抱有幻想?”黃建平搖搖頭,說道:“林掌門想置我們師徒於死地,我們還抱什麼幻想?況且,青龍神殿的大門已經封死,可根本沒有通知我們撤離,我們呆在這裡是死路一條。”黃建安說道:“哎,當初還不如跟顧師兄一起離開這裡,省得受氣!”
趙休花重複地問道:“你們真的不知道有出口?”黃建平搖搖頭,說道:“我們真的不知道!蔡玉龍一直不信任我們,他不會告訴我們這些秘密。”黃建安說道:“這些出口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我師父也不會知道的。”
若虛嘆了一口氣,又問道:“曲老前輩在哪裡?”黃建安點點頭,說道:“我們找找,應該可以找到。”
在黃氏兄弟的帶領下,若虛等人尋找了許久,在一個拐角之處,聽到若有若無的琴聲。若虛凝神靜氣,循着琴聲,來到一堵牆壁前,用手拍打幾下。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一個聲音:“是誰?”黃建平、黃建安一見,馬上拍打牆壁,同時大聲喊道:“師父!是我們!”
裡面傳來曲二胡的聲音:“你們按一下門口左邊第三塊石頭!”黃建安連忙找到並按了下去,馬上牆壁裂開了一道縫,原來這兒也是一間牢房,只是沒有上鎖,估計上鎖對曲二胡也沒有什麼作用。
只見曲二胡端坐在裡面,正在悠閒地拉着二胡,似乎自己不是住在囚室之內。曲二胡見黃氏兄弟來了,有些疑惑,接着他看到若虛、凌霄、趙休花,就更疑惑了。
他厲聲問黃氏兄弟:“他們是怎麼回事?”黃建平說道:“師父,桓將軍他們是來救我們的。”曲二胡冷笑一聲,說道:“胡說!老夫不能出去,不是出不去。不用任何人來救!”他站了起來,把胡琴扔在一邊,氣沖沖地說:“你們怎麼能和他們攪和在一起?不正好給林三徑以口實?”
黃建平說道:“師父,您不知道?林三徑逼着我們捏造您私通白虎派的證據,是想置您於死地!您還不明白?”黃建安也附和說道:“是啊!師父!”
曲二胡把手一揮,說道:“不!你們不能陷我於不仁不義之中。老夫不相信林三徑,可還是相信長老們。他們會主持公道的。”黃建平勸說道:“長老都是林三徑的人,他們會爲了您而得罪林三徑?”
黃建安說道:“如果長老們敢說話,林三徑還敢拘押您?”曲二胡瞥了一眼若虛等人,又走了幾步,說道:“不管怎麼樣,這是我們青龍派內部的事,不能讓外人蔘與。否則,老夫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讓他們都走!”他口氣堅決,用手指着門外,因爲凌霄曾經醫治過自己的眼睛,他纔沒有直接下逐客令。
若虛見曲二胡態度堅決,倒也佩服這位青龍派元老的骨氣。他只得和趙休花、凌霄一起退了出來。趙休花說道:“這老頭這麼倔!我們走吧!就算他讓步,也未必知道出口。”衆人皆點頭。凌霄想了想,說道:“我去試試!”若虛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任由凌霄進去。
凌霄走了進來,拱手說道:“曲老前輩!”曲二胡點了一下頭,說道:“凌姑娘也是來說服老夫的吧!”凌霄搖搖頭,說道:“不是!曲老前輩身陷囹圄而不改其志,令晚輩十分敬佩!——晚輩有事要請教曲老前輩!”
曲二胡看着凌霄,揹着手踱着,說道:“有事請說吧!不過要是——”凌霄打斷他的話,說道:“曲老前輩,你說晚輩像你的一個熟人,到底是哪個熟人啊?”
曲二胡感到意外,沉吟了一下,說道:“嗯,時間太長了!老夫不說也罷!”他走了兩步,陷入對往事的沉思之中,凌霄也默默地站着,不去打擾他。
走了一會兒,曲二胡站住了腳步,看着凌霄說道:“你是想和老夫套近乎,取得老夫的信任。老夫知道你的用意。——蔡玉龍是不是封死了山門?你們出不去?”
見凌霄點點頭,曲二胡又搖頭說道:“其實老夫也不知道哪裡還有出口,只有蔡玉龍知道。而且他們還可能啓動機關,讓整個青龍神殿坍塌下來,把我們全都砸死在這裡。”凌霄大驚,大眼睛盯着曲二胡看,似乎曲二胡能有解救的辦法。
曲二胡看了凌霄片刻,又閉上眼睛,說道:“你這雙眼睛最像她,就是年齡差多了。”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凌霄估計曲二胡又在回憶往事了,她提醒說:“曲老前輩!這人到底是誰啊?”
曲二胡睜開眼睛,說道:“可惜,你又不知道自己的——”他搖搖頭,“往事如煙啊!不說了吧!——哦!你們也不要太擔心。這種可能性不大,畢竟這裡是青龍派的大本營,是前輩們多年嘔心瀝血打造出來的,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